本來一點也不想動,可是,屈辱讓我不想再在這裡。
坐起身,拖着空乏的身子,起牀。
我不想看見他,不想再和他共處一室,所以,即便感覺身上的骨頭都在嘎巴嘎巴的響,我也仍然要走。
再之後,我回到我自己那個小家。依然是好好的生活。
雖然靈魂好像是不死不活,但是放下了很多東西,就覺得很輕鬆。
有時候,能夠看到,大半夜的,外面有很多野貓嗚嗚的叫,似乎被什麼東西嚇到了。
偶爾略出去一眼,便能瞧見人影,即便有路燈的照耀,也尤其黑的捲了黑霧的人影。
來找我幹什麼呢?找我有什麼用?
若是信了我,沒必要鬧成今天這樣,不信我,又來找我,弄出這樣難捨難分的樣子給誰看?
幾天之後,我因爲一開始的確沒有給他省錢,帶出來好幾大摞,吃的飽飽的,而開始重新長肉。
每天高興了自己做飯,不高興了下館子,不管什麼便宜還是貴,想吃我就吃,吃完了就高興。
忘川依舊每天會在樓下晃悠一陣子,不知道是不是控制不住,還是別的什麼。
每天野貓一叫,肯定是這位兇獸祖宗站在樓下。瞧都不用瞧一眼。
有時候想,這些野貓也真可憐,因爲惦記着我的貓糧不肯搬走,晚上就要看這麼恐怖的東西,果然是爲了吃,什麼都能承受得住。
可我總覺得,他這樣對兩個人都是牽連,既然不相信我,又何必死活要在一起。
跟着我有什麼用呢?在下面默默的看,是想什麼呢嗎?
可是就算現在他信了我也沒有用,信我,我也是沒辦法再重新接受他,像以前一樣的和他好。
想想以前,真是幼稚的要命,一心一意的爲他,最後連什麼好處都沒有得到。
不過至少有曾經,那些享受過的曾經,回憶起來會掉眼淚的曾經,也算是不錯。
不知道瑞貝卡現在在哪裡,她說的話。還會偶爾出現在我耳邊,站在他身邊的女人,最後沒有一個有好結果的。
終於有一天,吃飯的時候遇到了韓明軒。
我和他搭訕,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最後硬是把他拽回了家,陪我過夜。
韓明軒問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臉上那副好像看透一切的表情,大概已經說明他看出來一些東西。
不過我還是沒認,只是籠統的說了一些若有似無的理由,例如最近樓底下的貓總是在叫,有些害怕,讓他來瞧瞧是不是鬧鬼。
他不屑的輕哼着,那一頭的紅頭髮依然朝天飛着,桀驁不馴的就跟着我進了屋。
“冥界的幽王你都見過,你怕什麼鬼。”
我沒說話,暖壺裡面倒了點兒白開水給他。
“你家那位沒跟着你……我猜……是……?”
他試探着問了幾句,結果在我這裡,就是沒有任何反應的,沒有回答。
這種時候。沒有回答其實就比有回答要好得多了,這種事還用猜嗎?肯定是分手了……
不過韓明軒到底是沒有聽到我的確認,然後就一直捧着自己的熱水杯,老老實實的喝水,然後打開電視。自己看。
到了晚上,我聽到外面有幾隻野貓開始驚恐的叫,於是就裝作若無其事的在窗臺掛東西,然後故意把衣架子調高了,喊他。
“來幫我把這幾件衣服掛上好嗎?”
他在看電視。電視上在講母狼,本性難移的挪不動屁股,但是最後還是過來找我。
“長得矮,就不要把東西放這麼高。”
埋怨了一句之後,韓明軒還是老老實實的開始掛衣服。然後我就在他身邊,低頭看着那個黑影。
外面的野貓叫聲很大,韓明軒掛完衣服之後向外瞄了一眼。
“話說野貓的確是多哈……聽到公貓叫,你心癢癢嗎……哎?那是……”
我聽着他說話,一句話也沒回答,然後就看着韓明軒眯着眼睛仔細瞧了瞧,之後臉色一緊,一步步後退,後退,後退。
“小貓你這樣不太好。”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你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嗎……”
我笑了笑,想着韓明軒大概是懂了我的意思了。
“反正他已經看見你了,大半夜的住在我家,特別是你這種,嗯……夜場王子,想不發生什麼,也困難。”
“我的天……”韓明軒一臉的憤世妒俗:“你拿我當槍打!”
“是啊,我現在浪蕩的不行,所以家裡沒個男人,那纔是奇怪的事兒。”
既然誤會,就誤會到底,再也不要來往好了。
我的心,本來就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卻會跟着晚上那些貓叫的聲音,此起彼伏的,泛出冷意。
總會想起前幾天。那隻滿是恨意的半獸,在我身上,毫無感情與憐憫的,踐踏。
半個小時之後,韓明軒才勉強緩過來一點兒。
“他走了嗎……”弱弱的,他幾乎不敢靠近窗臺。
“野貓叫着,就是沒走。”我低頭喝水,依然淡定:“我說過我家野貓半夜總是叫,鬧鬼。”
“……”韓明軒一臉怪異的神情:“那,現在我是你情夫了。你把這麼做的原因告訴我,總可以吧?”
我點頭,嗤笑一聲:“我們之間發生了很多,我懷了個孩子不是他的,但卻沒有背叛過他。雖然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他不信任我,打我,踐踏我,我不想看見他,所以讓你來逼走他。如果你高興,就在這住着。”
“打你?踐踏你?”韓明軒的表情幾乎抽在一起:“那很正常的好吧,要是我就撕碎你。”
“……”我無語,繼續喝水:“所以你要幫我,讓他把我徹底忘了。當不存在,省的終有一天發展到撕碎我。”
“我不同意!”韓明軒立刻快跳起來:“你讓我幫你跟只兇獸作對!我還沒活夠呢好吧!”
“不管你活沒活夠,反正你現在和我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也不是作對,我覺得他只是想着以前的感情。我找了別人,他就會憤恨的不再想了,就這樣結束,省的互相折磨。”
“互相折磨……那不也是感情嘛。”
“我捅過刀子,咬過舌頭。兩次都沒死成,所以決定不再死了,我好好的活着,到壽命結束,或者……他收回我的命。”
我承認,我這樣做,也是逼着他了斷這一切。
不是說命是他的嗎?靈魂不是他的吧……我**還給他,靈魂就自由了,讓他自己取走我的**,就算結束。
安靜的喝着溫開水,看着韓明軒的一臉大汗,最後默默的趴回牀上睡覺。
第二天一早,韓明軒坐在沙發上,就感覺滿腦袋都是烏雲似得。
“他還沒走。”
“沒走嗎?”
“貓還在叫。”
我很奇怪的向外看了看,嗯。的確是,站在那一動不動的。
明明那麼討厭人類多的地方,這老式居民樓,樓下都是老頭老太太聊得熱火朝天的身影,他涼颼颼的站在那。倒是奇怪。
“沒走就沒走唄。”我洗臉刷牙,收拾好自己之後,煥然一新。
“他不走我怎麼走!”韓明軒暴怒:“我這時候出去不是等着捱揍麼!你忘了他上次說什麼了!”
“說什麼了?”
“說覬覦你就啥啥的……”韓明軒支吾了一聲:“就是冥界那次。”
“哦,我記得。”我默默的穿好外套:“不過那時候他說的是,覬覦他的東西。我現在與他無關。”
“與你無關還站在你家樓下?你可別逗我了行不行,別讓我捲進你倆之間!我們戰鬥力根本不是一個層次,你找情夫也找個能打得過他的好吧……”
“會嗎?”我笑了笑:“那就我帶你出去,就此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