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扎離開的時候,我沒有去送她。躲在門後,我看到了她眼裡的不捨和無奈。我的心,被歡喜和難過兩種情緒撕扯着。
載着若扎的馬車緩緩離去,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我暗自握拳咬緊牙關,不停的告訴自己,只等這一段時間過去,我立刻就會接她回來。
如今的分別,是爲了更好的相守。
可是若扎離去前的那個眼神,一直刺痛着我的心。
從當年我給她種下忘塵蠱開始,她就將我看做最親的人,唯一的倚靠。她信任我,相信我不管做什麼,都是爲了她好,所以對我言聽計從;她關心我,白天給我縫製披風,晚上給我做夜宵,生怕我有一點不開心,想盡辦法逗我笑。
她是真的當我是相依爲命的哥哥,可我對她,從一開始就是欺騙。由欺騙到傷害,我總是那麼自私,不顧她的想法,只爲自己的意願。
爲了我,她寧願失去她嚮往的自由,從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兒變成溫婉優雅的閨秀。爲了我,她沒有一句怨言,登上離開她心中唯一牽掛的馬車。
我怎能如此對她!
最後,我還是抵擋不住心中的不忍和難捨,一路狂奔,追逐而去。
然而我見到的,卻是她和蘇青翊重逢的場景。
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麼?蘇青翊竟提前到了平沙城,與若扎離開的馬車撞上。
我見到了多年前我曾期待過的場景:若扎失憶,忘記前塵往事,忘記心中摯愛,蘇青翊看着自己的心上人,滿心歡喜,卻發現對方已經完全不認得他,留給他的,只剩下冷漠疏離的眼神,反倒對自己的敵人依賴信任。
這是對他最好的打擊,可不知爲何,當這一幕真的發生了,我的心裡,卻沒有半點的暢快,只剩下濃濃的不安和擔憂。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若扎消失在蘇青翊面前,迫不及待的要將若扎藏起來。我怕,我真的害怕,從心底裡恐懼,就連年幼時被師父喂下種種劇毒,都不及此刻的恐慌。
我多怕若扎就此恢復記憶,跟着蘇青翊遠走高飛。所以我無視蘇青翊的詰問,帶着若扎匆匆離去。
忘塵蠱,我也只第一次使用,我不知道它的效果究竟有多強大,是否能抗得過蘇青翊在若扎心裡的地位。
我對她說,那個人,是我們的敵人,是當初要殺害若扎的人。若扎不相信,我心急之下發了脾氣,她這才妥協。但我知道,她心底總是有疑惑的。但她那麼相信我,所以才努力讓自己不去懷疑。
因爲她每次回憶往事都會頭暈目眩疼痛難忍,所以後來,她便也放棄了回憶。
若扎不再執着糾結,可是蘇青翊又怎會輕言放棄。他好不容易找到自己思念多年的人,當然要想盡辦法,讓若扎記起他來。
宮中晚宴上,是我疏忽了,竟然蘇青翊有機可趁,潛入國師府見到了若扎。待我反應過來,他已經返回宮中,一派醉酒之像。不得不說,他演技很好,但我不會被他的表象所騙。
匆忙結束了晚宴,我回府直奔若扎的房間。
當我看到她一如往常的眼神時,我的心放回了肚子裡。
當我看到她講蘇青翊給她的西玉銀蓮交給我時,我更嚐到了勝利的滋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