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柳乾和柳煥璋說了什麼,阿黎都沒心思聽下去了。她像來時一樣,靜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孩子……孩子……阿黎的手一直放在她的小腹上,不曾移開。
她嘴角含笑,眼角掛淚。雖然之前有過諸多猶豫,但是當她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時,所有的情緒都化爲了對他的愛。她對他的到來,只剩下歡喜和感激。
青翊哥哥,我有了你心心念唸的孩子,可是你在哪裡呢?
若是蘇青翊能知道這個消息,必定會高興瘋了吧?青翊哥哥,不管你在哪裡,你一定要活下去啊,爲了我,爲了孩子,請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孩子,你放心,娘一定會堅強起來的。娘還要帶着你去找爹爹呢,是不是?你爹他那麼厲害,一定不會有事的,他一定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地方,等着我們去找他。
不哭了,不能哭了。阿黎笑着擦乾眼淚,想着現在自己的身體里正在孕育着一個小生命,她整顆心都柔軟了起來。聽說,孕婦總是哭的話,對孩子不好。嗯,她不哭,她要給孩子做一個好榜樣,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堅強的活下去,樂觀的活下去。
因爲只有好好活着,纔能有希望。她要開心一點,然後生一個快樂的小寶寶。
說到寶寶,阿黎就想起了香兒的兒子,想必,自己的孩子也會如他一般可愛吧?阿黎不禁憧憬起孩子出生以後的日子,那個時候,她一定已經找到了蘇青翊,他們一家人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了一起。
一定會的,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阿黎心中信念愈發堅定,嘴角微微翹起,掛上一抹滿足的笑容。
而阿黎走後,柳乾和柳煥璋這邊的談話卻沒有結束。
在聽到柳乾說阿黎已經懷孕了的時候,柳煥璋也是一愣。
隨後,他陰沉的問:“你說的,可是真的?”
柳乾自己也很痛苦,他咬脣道:“我也希望不是真的,至少那樣,我還有機會。”
“不,你現在依然有機會。”柳煥璋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和決絕,看的柳乾心底發顫。
“三、三哥……你,你想,你想做什麼?”柳乾結結巴巴的問道,看到柳煥璋剛纔的表情,他本能的覺得不妙。
柳煥璋冷笑一聲,說:“這個不能怪我,我相信就是讓族長爺爺做決定,他也一定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我羌狐族的聖女,怎麼能和外族人生下孩子!這個孩子,不能留!”
柳乾被柳煥璋的決定嚇傻了,他喃喃的說:“不行,這太殘忍了……太殘忍了……”
“乾兒,這是她的使命所在,我也是別無選擇。”柳煥璋重重的嘆了口氣,顯得十分悵然。
柳乾哀哀的看向柳煥璋,懇求道:“三哥……就沒有別的選擇了嗎?她……她身體不好,我們不能……而且她剛剛承受了失去丈夫的打擊,如果我們再殺了她的孩子,她一定會奔潰的……我求求你,能不能放過她……”
“乾兒!”柳煥璋眉頭緊皺,爲難的閉上眼睛。
“三哥……”爲了讓柳煥璋放過阿黎,柳乾竟然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
柳煥璋睜眼,看到的就是雙膝跪地的柳乾,他無奈的說:“你起來吧。”
“三哥你答應了嗎?”柳乾不敢相信的看着柳煥璋。他這個三哥,雖然從小就和他親切,但是卻是個倔脾氣,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他就一定要做到,而且但凡是他做出的決定,就從來不會改變。
沒想到,這一次他竟然願意爲了自己妥協。
柳乾欣喜之餘,竟然忘記了從地上起來。柳煥璋看見他那樣跪着就心煩意亂,大喝一聲:“起來!”
柳乾這才反應過來,笑嘻嘻的站起身。
爲了個女人給人下跪,又哭又鬧也不嫌丟人,現在目的達到了又開始嬉皮笑臉,真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
柳煥璋嫌棄的衝他擺擺手,說:“你先下去吧,讓我想想辦法。”
“是!”柳乾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是被人趕出來了,反而興沖沖地去調用他三哥的手下去了。
柳乾覺得自己那些手下真的是好沒用,這麼多天了也沒找着一個人,還是三哥的手下比較厲害。相信他們一出馬,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有蘇青翊的消息了。
如果能找蘇青翊,那……她一定會很開心吧?
不管了,是死是活,都得先找到人再說。
柳乾走後,柳煥璋看着柳乾離開的方向,眼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柳乾爲人太過單純心軟,很多事情,自己都沒辦法讓他去辦。唉,自己之所以肯親近他,不也正是因爲他單純心軟嗎?所以說,凡事都有兩面性啊。
那個丫頭肚子裡的孩子,絕對不能留。柳乾下不了手,那就只能由他代勞了。
第二天,阿黎早早就起來了。這山裡面別的沒有,就是新鮮空氣和花花草草多。
阿黎盡情的呼吸着這難得的新鮮空氣,感覺心裡舒暢了很多。這院子裡,栽種着很多好看的花,奼紫嫣紅的,都是阿黎不認得的,但是每一朵都很漂亮。
這樣的花園子,可比皇宮裡的還要美上幾分。
反正在這兒也沒事幹,不如給花兒鬆鬆土吧。阿黎找來一個小鏟子,搬了個小板凳坐下,開始一點一點給花鬆土。
柳乾來找阿黎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小姑娘給花鬆土鬆的滿頭大汗的樣子。阿黎鬢角有一縷碎髮掉了下來,隨着阿黎的動作輕輕晃動,摩擦着阿黎的嘴角,顯得調皮有愛。
走近阿黎,柳乾故意輕咳了兩聲。
阿黎停下手裡的活兒,擡頭看向柳乾,似是有些意外:“你來了啊。”
“嗯。”想起昨天柳煥璋和他說的話,柳乾現在看到阿黎,不自然起來,他沒話找話的說:“你,你是在給花鬆土嗎?”
這不是廢話麼,阿黎心中腹誹,但表面上還是很平淡的說:“嗯。”
見阿黎看了他一眼之後便再沒有把心思放到他身上,柳乾心中微酸,他蹲下身子,說:“我已經加派了人手去找,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阿黎剷土的手頓了一頓,然後繼續,她輕輕的說:“謝謝。”
柳乾苦笑一下,但是阿黎低着頭,並沒有看到。他故作冷淡的說:“不必言謝,這本來,就是我們說好的。我幫你找人,你幫我三哥做事,公平交易。”
想起昨天自己聽到的話,阿黎在柳乾看不見的情況下諷刺一笑,說道:“是啊,公平交易。”
公平到,在還沒有找到我要找的人時,就像欺騙我他已經不在了,就想要逼我嫁給你?
柳乾沒有聽出阿黎話中的不對勁,只是他也被“公平交易”這四個字刺痛了心。本來,他還想和阿黎說說話,可是看到阿黎似乎不願搭理他,柳乾還是摸摸起身離開了。
柳乾走後,阿黎突然扔掉了手中的小鏟子,坐在那裡兀自發呆。
自己對他,是不是有些過分了?他確實是去找他三哥要人幫自己找蘇青翊的,而想要逼迫自己的人,並不是他。自己卻把所有的罪過都怪在了他身上,是不是有些,遷怒於人?
可是,誰要他喜歡自己了?他的喜歡,已經給自己帶來了很大的麻煩,難道他自己不知道嗎?想到這個,阿黎又開始有點生氣。
雖然明知道這不是柳乾的錯,阿黎心裡,還是忍不住怨怪他。
就在阿黎覺得煩躁不堪的時候,平日裡給自己送飯菜的小丫頭匆匆忙忙的跑過來,對自己說:“姑娘,三長老找你。”
“知道了。”阿黎拍了拍手上沾的土,站起身來隨那個小丫頭去找所謂的三長老。
“姑娘,你以後,會一直在我們這裡住着嗎?”路上,那個小丫頭突然間這麼問阿黎。
阿黎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說:“我不知道。”如果我能找到合適的機會,我肯定會離開的,可是如果你嘴裡的長老一直盯着我不放的話,我能怎麼辦呢?只好在這裡先住着拖下去咯。
“不知道?”小丫頭停下來,看着阿黎
。
阿黎點頭說:“我是真的不知道。也許會,也許不會。”
小丫頭垂下頭,看上去很失落很糾結。
阿黎不明白這麼多天了,她一直都沒跟自己說過什麼話,今天爲何會突然間問自己這樣的問題。她問道:“你,爲什麼要問我這個?”
小丫頭還是低着頭,悶悶的說:“我覺得柳乾哥哥喜歡姑娘。”
阿黎訝然。雖然她已經從柳乾和柳煥璋的談話裡知道了這件事情,可是她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竟然也看出來了。要知道之前,自己可是都沒感覺到的啊。
“你怎麼這麼覺得?”阿黎很想知道她是如何看出來的。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小丫頭應該是喜歡柳乾的吧,不然,怎麼會這麼在意他喜歡誰?
“因爲柳乾哥哥人很好,平日裡對誰都很溫柔,對誰都笑,可是他只有看到你的時候,纔會冷冰冰的。”
噗。這小丫頭的答案也太讓阿黎吐血了。正常人難道不應該是對誰都冷冰冰的,只有對心上人才會溫柔的嗎?就像是穆則帕爾,就像是……蘇青翊。怎麼到了柳乾這裡,就完全反過來了呢?
阿黎失笑的說:“小丫頭,你也說了啊,他對我冷冰冰的,又怎麼會是喜歡我呢?他應該是不喜歡我,所以纔會對我冷冰冰的吧?”
小丫頭撅着嘴,委屈的說:“纔不是呢,柳乾哥哥對誰都是一個樣,唯獨對你纔不一樣。還有,我不是小丫頭,我都十四歲了,明年我就及笄了。等我及笄了,我一定要嫁給柳乾哥哥!”
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竟然這麼堅持。
阿黎對她和煦一笑,說:“小丫頭,你放心,你這麼喜歡你的柳乾哥哥,他也一定會喜歡你的。”
“真的嗎?”聽阿黎這麼說,小丫頭歡喜起來:“我也這麼覺得。”
阿黎寵溺的摸摸小丫頭的頭,說:“走吧,別讓三長老等急了。”
“好,不過姐姐不要叫我小丫頭了,我有名字的,我叫柳書馨。”沒想到這短短的幾句話,阿黎在她那裡就直接從姑娘晉升爲姐姐了,還真是單純直率的小丫頭。
到了三長老的房間,三長老直接讓書馨退下了。
阿黎直接問道:“不知長老今日找我來,是否有事吩咐?”
“吩咐不敢當。”柳煥璋說:“您是聖女,按理說,應當是我們羌狐族所有族人的精神領袖,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長老,怎敢驅使聖女。今日請聖女來,是想和您商量一下,認祖歸宗的事情。”
認祖歸宗?真是可笑,她是陸家的子女,何時需要來這裡認祖歸宗了?
似乎是看出了阿黎心中所想,柳煥璋解釋道:“聖女不要誤會,我說的認祖歸宗,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該姓什麼還姓什麼,只是,你畢竟是羌狐族的聖女,是我們羌狐族人的血脈,你呆在這裡,也需要一個有說服力的身份。所謂認祖歸宗,只是一個儀式而已。”
“一切都聽從長老安排就是,雅黎沒有任何異議。”阿黎淡笑着,彷彿一點都不在乎什麼聖女的地位。而事實上,她也確實不在乎。
柳煥璋見阿黎這麼聽話,便說:“那好,在下會爲聖女準備好一切,後天是個好日子,聖女就在那天進行儀式吧。”
“好。”
柳煥璋只和阿黎說了藥舉行認祖歸宗的儀式,還是沒有和阿黎說,他讓柳乾把自己帶回白玉山,究竟是要幹什麼。
阿黎和柳煥璋談話之後的第二日,一直沒有出現的其他長老,一下子全都涌了出來。經過柳乾的介紹,阿黎才知道那些人,分別是大長老、四長老、五長老和六長老。奇怪的是,二長老和族長依然沒有出現。
在阿黎的疑問下,柳乾解釋說:“二長老有事外出,還不曾回來,所以讓我們先舉行儀式吧,不必等他了。至於族長爺爺,他現在臥病在榻,沒辦法出面。”
“族長身體不適?”
“是啊,已經病了很長時間了。以前族長爺爺每年也會生病一段時間,不過很快就好了,今年,比往年病的久了些……”
聽了柳乾的話,阿黎心裡又疑惑起來。族長爺爺病了……剛纔自己與那幾位長老見面的時候,也隱隱的覺得他們都是在強撐着精神和自己說話,似乎,身體也不是很好……難道,這羌狐族的長老裡面,只有柳煥璋和柳乾是健康的嗎?
柳乾就沒有發現這個問題麼?還是,這件事情,本身就和他脫不了關係……
“喂!喂!”柳乾把失神的阿黎叫醒了過來。說實話,柳乾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叫阿黎了。叫她聖女吧,自己覺得彆扭,明明應該是同輩人,自己比她大不了幾歲,可是叫她名字,又怕自己唐突了佳人,無奈之下,只好“喂喂”的叫。
阿黎回過神來,對着柳乾似有若無的笑了笑,說:“你以後叫我阿黎吧,喂喂喂的叫着,聽得彆扭。”
柳乾沒想到阿黎會這麼說,帶着些不好意思,點頭叫道:“阿,阿黎。”
阿黎噗嗤一笑,說:“你是結巴嗎?”
許是被心上人取笑了,柳乾覺得很是丟臉,他轉頭,冷冷的起身,說:“我不結巴。”說完,也不給阿黎解釋的機會,邁開腿就走。
阿黎張了張嘴,本想叫住他,可是想了想,覺得還是算了吧。他若是生氣了,更好。對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何必給他留下希望的空間。
晚上吃飯的時候,書馨給阿黎來送飯,飯菜擺好了,她卻猶豫着遲遲不肯離開。
阿黎問她:“你有事找我嗎?要不坐下來一起吃,邊吃邊說。”阿黎說着,給書馨站着的方向放了一副碗筷。
書馨看着阿黎給她放好的碗筷,想了想,還是坐了下來。
“這幾日我都是一個人吃飯,也怪悶的,你若是願意,就常來陪陪我吧。”阿黎說完,才發現書馨一直悶悶不樂的。
“喲,這是誰欺負我們的美女小馨兒啦?”阿黎爲了活躍氣氛,故意打趣她。
書馨一點點的扒拉着飯菜,默不作聲,知道快吃完了,才終於說話。
“阿黎姐姐,你是不是和柳乾哥哥吵架了?”
阿黎沒想到她憋了那麼久,就是想問這麼一個問題。
阿黎無辜的說:“沒有啊,我們沒有吵架。”
“那爲什麼今天柳乾哥哥從你這裡走了以後,就一直冷着臉,很不高興的樣子?”書馨還是覺得阿黎和柳乾肯定吵架了,不然她的柳乾哥哥纔不會那麼難過呢。
“我真的沒有好和他吵架,不信,你去問他。”阿黎無力的解釋。本來就是沒吵架啊,自己只不過調侃了他一句而已,是他自己一個大男人臉皮太薄了嘛。
書馨低落的說:“我纔不會去問柳乾哥哥呢,而且就算我問了,他也不會說的。他只會把我當成小孩子,叫我不要多管閒事。”
阿黎看着柳書馨這個樣子,心裡失笑。你本來就是個小孩子好不好?什麼叫人家把你當成小孩子。不過……
“他不說你就繼續問唄,總有一天他會願意和你說的。”
書馨不贊同的搖頭說:“我問的多了,柳乾哥哥會煩的,我不想他討厭我。”
“那你覺得你的柳乾哥哥,對你好不好?”阿黎看着書馨,細細的開導她。
說道這個,書馨的情緒一下子高昂起來:“當然啦,柳乾哥哥對我特別好,他會給我做花環,還會給我摘果子吃,他很少出去,但是每次出去都會給我帶禮物回來。”
“你看,他對你這麼好,怎麼會覺得你煩,怎麼會討厭你呢?他只是不習慣把心事說給別人聽,你只要堅持不懈的關心他,他一定會對你敞開心扉的。”
這話說完,阿黎就在心裡對自己徹底無語了。陸雅黎啊陸雅黎,你知不知道現在你處在一個什麼樣的情況下?你還有心思給別人做紅娘啊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在替別人考慮終身大事,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了。
難道真的是像蘇青翊說的那樣,自己做紅娘做上癮了?蘇青翊……阿黎發現,好像不管自己做什麼
,都能想起蘇青翊來,每次想起,心都會痛。
這種被軟禁的日子,到底還要過多久啊……什麼時候,自己才能離開這裡,去找蘇青翊呢?她真的好想,好想他……
“阿黎姐姐?阿黎姐姐!你想什麼呢。”看到自己說話,阿黎都沒有在聽,書馨頓時不高興了。
阿黎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啊,你剛纔說什麼了?”
“我說,那樣真的能行嗎?可是,爲什麼,爲什麼我還是覺得,柳乾哥哥喜歡的是你啊?”書馨看着阿黎,心裡特別不自信。
阿黎姐姐人好,又溫柔,又漂亮,還比自己善解人意,如果換成是自己,也會喜歡她的吧?不像自己,總是不明白柳乾哥哥在想什麼。
“馨兒,就算是你的柳乾哥哥喜歡我,我也不會喜歡他的。因爲,我早就已經嫁人了,我有相公的。”
門外路過的柳乾聽到阿黎這句話,腳步一頓,隨即轉身而去。
“你已經嫁人了?”這是柳書馨一直都不知道的,也難怪,柳乾和柳煥璋一直都只是讓她好好照顧阿黎,卻從未和她說起過阿黎的任何事情,她不知道是正常的。
想起蘇青翊,阿黎臉上泛起甜蜜又苦澀的笑容:“是啊,我嫁人了,是三媒六聘八擡大轎嫁過去的,我這一輩子,只會有這一個相公,我心裡放不下其他人的。所以馨兒放心,我不會和你搶你的柳乾哥哥。”
“可是……可是柳乾哥哥喜歡你,你要是不喜歡他的話,他會很傷心很傷心的……馨兒不想看懂柳乾哥哥傷心難過……”
真是個傻丫頭,明明自己不希望柳乾和別人在一起,卻又不想柳乾傷心,完全不顧自己是否會難過。
阿黎平淡無奇的一句話,卻讓馨兒豁然開朗,她對馨兒說:“不是還有馨兒嗎?”
柳書馨像是得到了什麼難題的答案,欣喜的拉住阿黎的手說:“是啊,無論如何,柳乾哥哥還有馨兒呢!馨兒不會讓他傷心難過的!”
就算是現在柳乾還不喜歡她,至少,她還能留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而自己喜歡的那個人,他在哪裡呢?
“阿黎姐姐,你的相公,是不是也長的很好看?他是不是特別厲害?”書馨眼裡盡是好奇。
阿黎溫柔一笑,說:“是啊,在我看來,他是世界上長的最好看的男子了,而且他確實很厲害。他武功好,詩詞好,會下棋,會畫畫。最重要的是,他對我很好,特別好。他總是喜歡看着我笑,笑得很溫柔,很開心……”
“那他現在在哪裡啊?”看着阿黎回憶起她相公的樣子,書馨覺得她和她的相公真的很恩愛很甜蜜,可是爲什麼阿黎姐姐在這裡,她的相公卻不在呢?
書馨這麼一問,阿黎忍了好幾天的淚水終於忍不住了。眼淚像管不住的水龍頭,一直掉一直掉,阿黎明明在哭,可是嘴上卻是笑着的:“他啊,他受了點傷,就躲起來了,他怕我看到他受傷的樣子,會覺得他不好看了,所以就躲在一個我不知道的地方療傷去了。等他的傷好了,他就會來找我了。”
書馨看着阿黎傷心的樣子,心裡也知道自己好像說錯話了,她小心翼翼的幫阿黎擦着臉上的淚水,安慰阿黎說:“阿黎姐姐你不要難過了。你的相公那麼喜歡你,就算是他受了很重的傷,我相信,他也一定會快快的好起來,然後來找你的。”
“嗯。”阿黎自己也擦着淚水,她像是雖書馨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嗯,他一定會回來找我的,一定會的。”
第二天吃過早飯,書馨就來通知阿黎說,柳煥璋讓她仔細的沐浴更衣,然後梳妝打扮。阿黎照他的話沐浴之後,就看到有個二十六七年紀的女人在梳妝檯前等着自己。想必是柳煥璋找來爲自己梳妝打扮的人吧,阿黎也不多問,直接坐下,任由那婦人擺弄自己的頭髮。
“書馨,這藥你拿去,放到聖女今天要給祖宗敬的酒裡面。”柳煥璋面無表情的將一包藥粉拿給柳書馨,說的十分輕巧,就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
柳書馨張大了嘴巴,手裡拿着柳煥璋遞給她的藥,雖然害怕柳煥璋,柳書馨還是不安的問了一句:“三長老,這個是什麼藥啊?”
柳煥璋擰眉,似是十分不悅,他專制的說道:“這個你不用知道,照我說的做就是!”
“噢,噢。書馨知道了。”書馨本就膽小,被柳煥璋這麼一呵斥,立刻閉了嘴,不敢多問。
戰戰兢兢的退出柳煥璋的房間,書馨撞上了迎面而來的柳乾。顯然柳乾不是剛剛纔到,他應該已經聽到了柳煥璋讓書馨做的事情。
書馨不明白那是什麼藥,他還會不明白嗎?沒想到三哥說話不算數,竟然還是想要打掉阿黎的孩子!
在柳乾抓住書馨的手不讓她離開時,柳煥璋一章劈在柳乾後脖頸上,柳乾沒防備,被打暈了過去。
“還不快走!”柳煥璋橫眉怒目的對書馨吼道。書馨連忙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
等柳乾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糟了!
“喂!喂——有人嗎——有人嗎——”柳乾發現自己所在的房間,門窗都被鎖了起來,他使勁兒拍打着窗戶,希望有人能聽到自己的呼喊。
“有人嗎——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柳乾焦灼的喊着,心裡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現在儀式進行到什麼程度了,希望阿黎還沒有喝下拜祭祖宗的酒,否則自己就是罪人了!
就在柳乾心急不已的時候,窗外傳來了書馨低低的聲音。
“柳乾哥哥,柳乾哥哥,是我,書馨。”柳書馨趴在柳乾的窗戶底下,啞着嗓子叫他。
“書馨?書馨你不能給阿黎喝那個藥,你會害死她的!”柳乾急的滿頭大汗,可是書馨的話卻讓他如墜地獄。
“對不起,柳乾哥哥。”書馨的話中帶着哭腔:“三長老讓人看着我下藥,我不敢違背,現在那壺酒已經被端走了……嗚嗚……我真的會害死阿黎姐姐嗎?我不是故意的啊……三長老爲什麼要這麼做啊……”
完了!酒已經被端走了!
“馨兒,酒是什麼被拿走的?”柳乾心中抱着一絲希望,希望阿黎還沒有喝下去。
書馨書:“剛拿走,三長老的人走了,我就過來找你了。我怕三長老下手太重,打傷了你。”
“我沒事,馨兒,你能不能幫我把門打開,或者把窗戶打開也行。”
“門鎖着,我沒鑰匙,打不開。窗戶,窗戶倒是能打開,可是,可是我不敢,三長老會生氣的,我怕他……”
“我不會讓他知道是你放我出去的,好不好?我出去以後你就把窗戶砸爛,到時候我就說是我砸的,可以嗎?”
書馨終究還是禁不住柳乾的哀求,把柳煥璋擋在窗外的木板卸了下來,給柳乾打開了窗戶。
“謝謝你,好馨兒。”柳乾一跳出窗戶,和書馨匆匆道了謝,就往祠堂跑去。而書馨,因爲柳乾的那句謝謝,覺得自己就是被三長老罰的再重了,都值得了。
柳乾腳不沾地的網祠堂奔去,他怕自己晚去一秒鐘,阿黎就會受到傷害。三哥他不懂,若是孩子沒了,阿黎也會活不下去的!他不是還想讓阿黎幫忙嗎?到時候阿黎心如死灰,還怎麼幫他?真是的!氣死他了!
三哥這次,是真的失算了!
他只是想她好好的,哪怕她這輩子心裡只有蘇青翊一人,他都只是想她好好的。如果因爲自己帶她來帶白玉山而對她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他會恨自己一輩子的!
終於趕到祠堂的柳乾,來不及喘氣,又繼續狂奔向前。
因爲他看到阿黎正在端起那杯酒來!他決不能讓她喝下那杯酒!
終於,在阿黎飲下那杯酒水的前一秒,柳乾趕到了她身邊,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將阿黎手裡的酒杯,還有侍從手中托盤上端着的酒壺,全都打翻在地。
“哎呀,我終於趕上了,儀式還沒結束吧?沒結束吧?”狼狽的柳乾無視柳煥璋鐵青的臉色,從地上爬起來,笑嘻嘻的拍了拍自己被酒打溼的衣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