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要上花轎了?紅蓋頭下面的阿黎一陣茫然。蘇青翊已經來了嗎?他就在門外嗎?阿黎的小心臟突然加速,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好緊張啊,阿黎藏在衣服下面的小手無意識的攥成了拳頭,她的眼睛慌亂的轉來轉去,可是除了滿目的紅色什麼也看不見。她該怎麼做呢?現在是要走出去嗎?這樣想着,阿黎就站起了身。
阿黎一站起來,歲安就攙扶住了她,這讓她慌張的心情霎時平靜了許多。
“小姐放心,歲安會跟着你的。”歲安站在阿黎身邊,悄聲和阿黎說。
聽到歲安的話,阿黎安心的點了點頭。
歲安接着說:“小姐,現在我們該出去了,跟我走吧。”說完,阿黎便跟着歲安的腳步往房間外面走去。
“小姐,擡腳,這裡是門檻了。”歲安細心的提醒着阿黎,阿黎擡起腳來,走出房間,這時歲安卻停了下來。
喜娘洪亮的聲音再次傳來:“哥哥揹着妹子上花轎了!”阿黎真的很想知道這喜娘是不是練過什麼內功,不然聲音怎麼會如此洪亮,震耳欲聾。
就在阿黎鬱悶的時候,卻聽到了祁梓耿的聲音。
“阿黎,大哥揹你上花轎。”祁梓耿緩慢的說出這一句話來,鄭重的像是個一輩子的承諾。阿黎心中一顫,咬住脣,沒有說話,只是像迴應歲安那樣點了點頭。
然後祁梓耿在阿黎身前蹲下來,說:“上來吧。”
阿黎低頭,在搖擺不定的紅蓋頭下,看到一個穿着青色錦衣的背影。歲安鬆開攙扶着阿黎的手,阿黎遲疑了一秒,俯下身子,雙手環過祁梓耿的脖子,整個人趴在了他的背上。
阿黎爬上祁梓耿的背後,祁梓耿一下子站了起來,阿黎的鳳冠晃了晃,讓她嚇了一跳,頭暈眼花了一陣。
歲安和喜娘跟在祁梓耿身後,隨着他們一起到門口去。
阿黎趴在祁梓耿背上,看着眼前擺來擺去的紅色蓋頭,耳邊是喜氣連天的樂聲,微微有些出神。
阿黎一直都感覺得到祁梓耿對她的情意,可是她的心很小,裡面已經住了一個蘇青翊,便再也放不下其他人。她不喜歡糾纏不清的感覺,所以,她和祁梓耿之間,永遠保持者合適的距離。
而且,她的想法,在很久之前就清清楚楚的和祁梓耿說過了。雖然那樣直接的話,聽上去很傷人,但長痛不如短痛,與其給他不切實際的希望最後又讓他失望,還不如一開始就斷了他的念頭,這樣對彼此都好。
沒穿越到這裡之前,她上大學的時候,身邊有很多女孩子都很享受被人追求的感覺。她們身邊不乏追求者,可是她們永遠都不接受也不拒絕,讓他們一直追逐着。更有甚者,會腳踏兩隻船或者更多,而且她們把這些事情當做自己炫耀的資本。
阿黎無法理解她們的想法和做法,卻被她們嘲笑是迂腐封建。可是阿黎總是一笑置之。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如果哪一天那些事情敗露了,別人會怎麼看你呢?阿黎做不到完全不顧及別人的眼光,她的心理沒那麼強大。
況且,女孩子嘛,不管別人怎麼說,首先自己應該自尊自愛才好。對於同學的嘲笑,阿黎從不反駁,但是心裡卻在倔強的堅持自己的想法。
她嚮往着心有靈犀默契十足一生一世的愛情,卻總被人說是白日做夢。也許她的思想真的不適合存在與那個世界吧,否則老天怎麼會送她來到這裡呢?
在阿黎胡思亂想的時候,祁梓耿已經揹着阿黎走到了門口。祁梓耿心裡的失落揮之不去,之前還覺得這個宅子太大了,出門都得走很久,今天才發現,這條路真的好短。若是能就這樣揹着阿黎,走上一輩子,聽着她的心跳,感受她的呼吸,該有多好。
祁梓耿停下腳步的時候,阿黎就知道已經到了門外了。可是祁梓耿並沒有立刻把她放下,蘇青翊也沒有接過她去。
因此阿黎也就乖乖呆在祁梓耿背上。
“阿黎,記得好好照顧自己,有空,就回來看看孃親。”柳若楹聲音發顫,音樂帶着鼻音。
阿黎張了張口,還沒說話,又聽到陸陌霖對蘇青翊說:“青翊,阿黎,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好好待她。”
蘇青翊久違的嗓音緩緩傳來,他說的堅定,阿黎聽得分明:“我會的。”
阿黎更加用力的咬着脣,不讓自己哭出來。雖然自己並不是他們真正的女兒,阿黎還是被他們殷切的叮嚀感動了。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最平淡無奇的話,卻是他們對女兒最真實的關懷。
“阿黎,要幸福。”在蘇青翊從祁梓耿背上抱起阿黎的時候,祁梓耿迅速在阿黎耳邊低聲說道。
蘇青翊睨了祁梓耿一眼——他耳力過人,自然聽得見祁梓耿剛纔說的話,張狂一笑,說道:“那是我的責任。”
阿黎強忍的眼淚在這一刻終於落下,她從心底裡裡感謝這一羣真心對她好的人。爹孃,大哥,姑媽,澈姐姐,你們放心,我一定會過的很幸福。我相信,蘇青翊他能夠給我幸福。
蘇青翊緊緊抱着阿黎,阿黎能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二十多天沒有見,阿黎真的好想他。這回她可是真的體驗了一把什麼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完全沒有半點誇張。
蘇青翊看着自己懷裡的人兒,嘴角噙着一抹暖暖的微笑。把阿黎放到轎子裡,歲安趕緊給阿黎手裡塞了一個蘋果。
好險啊,差點忘了,還好表小姐即使送過來了。
蘇青翊意氣風發的上了馬,下令道:“起轎!”
迎親的樂聲立刻變得更加響亮,外面鑼鼓喧天,阿黎的花轎也起了程。歲安跟着喜娘,一起站在花轎旁邊,與阿黎一同去往蘇府。
蘇青翊還是原路返回,又在平洛城裡轉了好大一圈。他就是要顯擺,但顯擺的不是自己成親的陣仗,而是自己的新娘。他要讓全平洛的人都知道,從今天開始,雲曦,也就是陸雅黎,就是他蘇青翊的人了!
跟在儀仗隊伍裡的寒十,從沒見蘇青翊這麼開心過。這麼多年了,爺總算是解決了人生大事啊。大哥也有了媳婦兒,現在孩子都快出來了,就剩下了可憐的自己……我什麼時候才能找到生命的另一半喲!寒十在心裡咆哮。
阿黎在轎子裡坐了好久,可是還沒有到蘇府,她心裡不禁有些納悶。按說蘇府和雲府隔的也不遠啊,用不着走這麼久吧?這個蘇青翊,搞什麼鬼啊。
又等了好長時間,轎子才停了下來。阿黎坐的屁股都麻了,真不知道待會兒怎麼走出去。萬一出糗了可怎麼辦啊……
“新郎官踢轎門!”喜娘喜氣洋洋的提示。
阿黎聽到喜娘說的話,連忙用手緊緊抓住轎子,省的一會兒被晃得掉出去。不過這個還真是阿黎想多了,蘇青翊只是象徵性的輕輕踢了三下轎門,發出咚咚咚的響聲,轎子紋絲不動,一點都沒晃動。
阿黎這才放心,用手捋了捋胸脯。
歲安把轎簾打開,對阿黎說:“小姐,下轎了。”阿黎聞言,咬脣,緩緩起身邁出轎子。可是屁股真的坐麻了,阿黎站在轎子外面,剛走了一步,就重心不穩向一邊倒去。
蘇青翊眼疾手快的接住了阿黎,順便把自己手裡綵球紅綢的一端放在了阿黎手中。阿黎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只聽到一陣鬨笑聲,她便紅了臉蛋。
雖然她看不到別人,別人也看不到她,但阿黎還是覺得好丟臉啊。阿黎從蘇青翊懷
裡站起來,嘗試着走了幾步感覺好多了,於是便邁開了步子。
上了臺階以後,阿黎發現前面牽着綵球紅綢的蘇青翊不動了。這時喜娘說道:“新娘過火盆,日子紅紅火火!”
然後阿黎聽到周圍的人都在鼓掌,掌聲異常的熱烈。她低頭看去,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麼大的火盆是誰放在這裡的!這不是想專門爲難她麼!
阿黎扁扁嘴,肯定不是蘇青翊。他纔沒這麼無聊呢!
蘇青翊看着門口的超大號火盆,皺緊了眉頭,一個冷冷的眼神就掃射到了寒十身上。寒十驚慌的擺手表示清白,心裡好像吃了黃連一樣。等爺的婚禮結束了,他一定把這個小兔崽子揪出來!這大喜的日子給自己找麻煩!看他不扒了他的皮!
阿黎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來,悄悄握了握蘇青翊的手,讓蘇青翊安心。自己這麼多年的輕功可不是白練的,雖然今天穿的比較繁重,頭上還盯着個沉沉的鳳冠,但是躍過這個火盆對自己來說還是輕而易舉的。
阿黎稍稍後退了一步,小跑兩步,往前一躍便過了火盆,便穩穩當當的站在了火盆前面。周圍觀禮的人有時一陣如潮的掌聲,其中也不乏叫好的。
蘇青翊寵溺的看着前面已經站定的阿黎,眼裡泛着驕傲的神色。他的妻子,就是與衆不同的,這點小小的問題可難不倒她。
蘇青翊走到阿黎身邊,阿黎在蘇青翊的牽引和喜娘、歲安的攙扶下,緩步進入正廳。今天的司儀,是蘇青翊脫託寒一找來的,平洛城德高望重的陶先生。陶先生是平洛城最有名的學堂——孝義堂裡的教書先生。
本來這個陶先生是不願意來的。讀書人嘛,總是有些酸腐的脾氣,蘇青翊和陸陌霖一到這裡就買了豪宅做起生意,他自覺和這些生意人沾上關係會失了身份,彆彆扭扭的不來。還是蘇青翊有辦法,直接將阿黎很多年前寫的一首詠梅詩寫了下來交給他,他自己就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一拜天地——”陶先生喊道。阿黎的頭被紅蓋頭遮着,什麼也看不到,就在喜娘和歲安的指引下,轉過身去,深深鞠了一躬。
“二拜高堂——”這話一出,空氣頓時凝結。蘇青翊這裡,已經沒了長輩,總不能讓阿黎的父母來頂替,蘇青翊拿出自己身上的半塊玉佩,然後問阿黎:“給你的那半塊玉佩還在嗎?”
阿黎點點頭,從衣袖裡拿出來交給蘇青翊。他應該,是想在母親的遺物前磕個頭吧?
蘇青翊把他母妃留下的玉佩放在上座的右邊,正準備和阿黎行禮,卻聽得外面一個老頭兒大喊一聲:“等等!”
蘇青翊和阿黎同時怔住,轉身望去。可惜阿黎就是轉過身子去也什麼都看不到,蘇青翊卻不一樣。
急急忙忙趕來的人,竟然是幾個月前在皇宮裡見過的,伍広嶽!
伍広嶽年紀雖大,精神卻好得很。他喘着粗氣和蘇青翊吹鬍子瞪眼兒的說:“臭小子!成親也不通知我老頭子!幸虧我來得及時!我告訴你啊,我可不僅僅教過你,還教過這小妮子呢!一日爲師終生爲父懂不懂?!竟然敢不告訴我就擅自成親!哼,以後再收拾你!”
蘇青翊看着不請自來還坐在上首的伍広嶽,哭笑不得。聽到來人的聲音,還有剛纔說的那些話,阿黎便也猜到了是伍広嶽。除了他,還有哪個老頭兒敢在蘇青翊面前如此放肆?而他的出現,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其實他們早該想到,阿黎之前的裝病根本逃不過他的眼睛,他之所以那麼說,也是爲了配合他們。
蘇青翊朝着陶先生點了點頭,陶先生又說了一次:“二拜高堂——”
阿黎和蘇青翊朝着伍広嶽和蘇青翊母妃遺物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伍広嶽開心的嘴都快要咧到耳後根了,笑呵呵的說:“乖徒兒們快起來吧,快起來吧!”
阿黎在蓋頭低下也忍俊不禁,這個老頭兒,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被伍広嶽這麼一鬧,阿黎緊張的心情倒是去了大半。
“夫妻對拜——”隨着陶先生的話,阿黎和蘇青翊面對面鞠了一躬。身子還沒完全站起來,周圍的人就都開始一起喊:“送入洞房!”
“送入洞房!”
“送入洞房!!”
起鬨的聲音此起彼伏,阿黎一陣羞臊,覺得臉燙的厲害。好在沒人能看到她蓋頭下面的臉色,否則又要被人取笑死了。
阿黎牽着綵球紅綢,和蘇青翊一起走到後面的新房裡。
始終沒人注意到,在阿黎和蘇青翊拜堂的時候,對面人家的房頂上,一個一身玄衣的男子,長髮盡散,目不轉睛的盯着阿黎,抱着一大罈子酒,灌了一口又一口。
阿黎坐在榻上,蘇青翊放下彩球紅綢,對阿黎說:“外面開席了,我去招呼一下,會盡量早些回來的。”
阿黎點頭,蘇青翊走到門口的時候,一直沉默的阿黎突然出聲:“青翊哥哥你……”在蘇青翊回頭的那一刻,阿黎的聲音又軟下來:“你少喝點酒……”
蘇青翊輕笑,說:“知道了,放心吧。”
阿黎又低聲說:“我等你回來。”蘇青翊眼角笑意更深,瀟灑的走出新房關上房門。
蘇青翊走後,阿黎長出了一口氣,將自己紅蓋頭吹起了一角。大熱天的,蓋着個紅蓋頭實在憋得慌。阿黎想着蘇青翊應該暫時不會回來,這裡也不會有外人來,便一把將紅蓋頭掀了起來。
在旁邊隨身伺候的歲安可被阿黎這樣的舉動嚇壞了。
“小姐!你怎麼能自己掀了蓋頭!這是要等姑爺用喜秤挑的!快蓋上!”說着,歲安就又要給阿黎蓋上去。
阿黎擋住歲安伸過來的魔爪,嬉皮笑臉的說:“反正現在沒人,你就讓我自在會兒吧。”
“小姐……這是規矩!”歲安無奈的勸說着阿黎,雖然明知道自己的話根本不起作用。
阿黎一聽歲安這麼說,就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哎呀,歲安,規矩還不是人定的嘛……你看看你家小姐我的臉……熱的都快煮熟了!你就讓我透透氣吧,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好不好嘛……”
歲安心軟,根本禁不住阿黎的懇求,扭頭道:“你是小姐,我聽你的就是。”
阿黎一開心,站起來做到桌子旁的椅子上,抓起盤子裡的乾果糕點就開吃,嘴裡塞得滿滿的,阿黎含糊不清的說:“還是歲安最好了,心疼你家小姐。放心,小姐我不會虧待你的!”
看着阿黎吃的一臉糕點屑,歲安秀眉微蹙,兩隻黑溜溜的眼睛裡滿是無語。可千萬不能讓人看到小姐這個樣子,否則……小姐自己的形象毀了不說,姑爺的英明可也就沒了!
阿黎指着自己旁邊的凳子說:“歲安,你也做嘛,累了一天了,趕緊吃點東西,別餓着了。”
“咳咳。”吃的着急,有點噎住了,阿黎拿起桌子上的酒壺就往嘴裡倒,她噎的難受,一時也沒注意到手裡拿的是茶壺還是酒壺,知道一大口酒嚥下去,才覺得嗓子裡火辣辣的,臉上也燙的不行,眼裡忍不住溢出淚水來。
歲安趕緊拿起前面不遠處的茶杯給阿黎倒了一杯水,阿黎喝下水去纔好了很多。
“呼呼。”阿黎拍着自己的胸脯,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差點沒嗆死我。”
“小姐你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歲安覺得小姐真是沒救了……
因爲蘇青翊在路上花費的時間比較長,所
以等阿黎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了。外面隱隱傳來很多人的嬉笑聲好友腳步聲,阿黎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趕緊用手把放果子的盤子扒拉了扒拉,看上去沒有異樣了,阿黎這才趕緊坐回榻上,抹乾淨嘴,讓歲安給自己蓋上蓋頭,靜靜等着蘇青翊回來。
沒多久,蘇青翊就推門進來了,喜娘也跟着進來,剩下那些想要鬧新房的人,蘇青翊早在就吩咐了寒一和寒十守在門口給擋住了。
不過,這麼好的機會大家怎麼會錯過呢?今天來參加婚禮了,除了蘇青翊的一干屬下,就是這邊的街坊鄰里,大家都很像看看蘇青翊這麼寶貝娶回來的媳婦兒,見不到,怎麼會死心。
於是大家就都圍在了新房門口,寒一和寒十也不好趕人,只能攔住他們別溜進去。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望着裡面的動靜,等着新郎挑起蓋頭。
蘇青翊挨着阿黎坐下來,喜娘說了一些吉利話,給他們兩人身上撒了些紅棗桂圓花生。
“新郎新娘早生貴子!”
蘇青翊把提前準備好的紅包給了喜娘一個。喜娘一看紅包很厚實,頓時喜上眉梢。
“新郎請方巾!”說着,喜娘便把挑蓋頭用的喜秤遞給了蘇青翊。
蘇青翊接過喜稱,看着身邊的阿黎,一向波瀾不驚的他也有點緊張了。把喜稱伸到蓋頭下的時候,阿黎的手又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開始撲通撲通跳個沒完。
蘇青翊屏住呼吸,一點點把蓋頭挑起來。這個過程中,大家都不再吵鬧,靜靜的等着看新娘子的模樣。
等到紅蓋頭完全被掀起來,阿黎的樣子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時候,大家更安靜了,就連空氣都好像凝固了似得。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新娘子真漂亮啊!”打破了這令人尷尬的沉默。緊接着又是一頓嘈雜,大部分都是誇阿黎好看的,讓阿黎聽得特別不好意思,雖然她覺得自己的臉皮已經挺厚的了。
喜娘也被阿黎的樣子給驚豔到了,好長時間沒醒過神來。原以爲新郎官的模樣就是拔尖兒的了,還想着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兒才能配上這麼俊俏的公子,沒想到這新娘子也毫不遜色啊!
喜娘將歲安端來的酒給阿黎和蘇青翊一人遞過去一杯,說道:“新郎新娘喝合巹酒!和和美美天長地久——”
蘇青翊帶着微醺的醉意,看着阿黎時笑得愈發溫柔。阿黎與他交叉手臂,閉上眼將合巹酒一飲而盡。
喝完合巹酒,喜娘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蘇青翊又給了她一個紅包,喜娘滿足的笑眯了眼睛,乖乖退出了房間。
“好!”門外的人們又開始起鬨:“鬧洞房!鬧洞房!鬧洞房!鬧洞房!”他們喊得還挺帶勁兒,特別又節奏感,無奈蘇青翊這個大BOSS不買賬,投給寒一和寒十一個眼神,寒一和寒十便關上了門,將想要鬧洞房的人趕走了。
臨了,阿黎聽到寒十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呢,你們懂不懂啊?!別在這兒瞎起鬨!小心明天爺找你們算賬!乖乖回去喝酒去!”
“切!”人們都是一陣不屑的聲音。不過有寒一和寒十這兩尊門神,大家也沒法兒鬧洞房了,但是還是不想就這麼輕易的放過阿黎和蘇青翊,便組了團蹲在窗戶底下聽牆角。
寒一和寒十本應該將他們驅趕走的,可惜他們也忍不住心裡的好奇想看看爺的新婚之夜。於是,這兄弟倆也都湊到了一塊兒,聽牆角去。
房間裡,歲安也離開了,阿黎覺得一下子變得好安靜。她也不知道該和蘇青翊說什麼,於是就忐忑的坐着,沉默不語。
蘇青翊輕笑了一聲,說:“這麼久沒見面,你就沒什麼想和我說的話?”
“啊?”阿黎擡頭看向蘇青翊,不知道他什麼意思。想說的話?你想讓我說什麼話?
蘇青翊俯身,與阿黎額頭對額頭,低聲問她:“丫頭,你就一點都不想我嗎?”
阿黎紅着臉,低聲嘟囔道:“想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阿黎的聲音很低,只夠蘇青翊一個人聽見。
門外的人們沒聽到阿黎的回答,都很奇怪,又一次集體往前湊了湊,把耳朵貼在牆根。可是任憑他們怎麼聽,房間裡就是沒了動靜。有個膽大的,在傳呼上戳了個洞,把眼睛靠上去看。
只見蘇青翊一隻手托起阿黎的下巴,滿目深情,緩緩地吻了上去。阿黎緋紅着臉,閉上了雙眼。
“咳咳。”被自己看到的驚嚇的咳嗽起來,那人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驚恐的看着身邊的人們。
之前說了,蘇青翊的耳力可不是一般的好,這動靜自然也就落在了他耳朵裡。
蘇青翊停下動作,眉頭一皺,對門外怒吼:“寒十!”
寒十立馬在門外做出一個標準的軍姿來,回答道:“在!”
“立馬把門外這些傢伙給我收拾了!否則明天就等着我收拾你吧!”蘇青翊不悅。
寒十聽了,一腳踢在那個咳嗽的傢伙身上,對着門裡面大聲喊道:“你們這幫兔崽子!還不趕緊滾!滾哪!滾快點!再不滾小爺剁了你們的耳朵!趕緊的滾……”
阿黎被寒十的話逗樂了,躺在榻上就是撲哧一笑。蘇青翊不解的看着阿黎,好事被人打斷,這丫頭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蘇青翊漸漸俯身,接近仰面躺着的阿黎。在馬上就能親到阿黎的時候,阿黎卻伸手擋住了蘇青翊。
“你喝了多少酒?”阿黎問。
蘇青翊眨眨眼,說:“就一杯,剩下的寒一都給我換成水了。”
看着蘇青翊眼中的狡猾,阿黎笑道:“奸詐!”
“我這叫聰明!”說完,蘇青翊便吻上了阿黎。
阿黎推拒着說:“別……萬一外面有人呢……”
蘇青翊說:“不會的,如果現在外面還有人,明天寒十就等着受罰吧。”阿黎還想說什麼,卻被蘇青翊搶了先:“難道你忘了你曾經答應過我的事情了嗎?”
額?答應過他的事情?阿黎一時間有點懵,不知道蘇青翊在說什麼。
看着阿黎一臉迷茫的樣子,蘇青翊心中微火,一口咬在阿黎的耳垂上,說:“你答應說,成親了就給我生個孩子的。”
阿黎被蘇青翊咬了下耳朵,身子一顫,讓他一提醒,又想起自己確實是答應過他這個事情,更覺得尷尬,臉紅的都能掐出水來了。
“我沒忘……我記得的……只是剛纔你沒說明白而已嘛……”阿黎解釋道。
蘇青翊眯起眼睛來,看上去就像一隻危險的狼:“那你現在明白了嗎?”
“噢,明白……了……”阿黎的話還沒說完,蘇青翊就再一次吻上了她鮮嫩柔軟的紅脣,欲罷不能。
“青翊哥哥……這次……你能不能……溫柔一點……”想起上次蘇青翊的瘋狂,阿黎依舊心有餘悸。
蘇青翊笑說:“我不是一直都很溫柔的嗎?”不給阿黎開口的機會,蘇青翊就一點點的將阿黎拆吞入腹。
對面的房子屋頂上,白天那個一身玄衣的男子,看着蘇府內閃爍昏黃的燭光,又灌下一大口酒。酒漬順着他的下巴流到衣服上,讓他看上去有點狼狽。
這一晚,蘇青翊極盡溫柔攻勢,這一晚,阿黎前所未有的令人沉醉。
院子的蛐蛐一聲一聲鳴叫着,讓這個晚上顯得更加靜謐。皎潔的月光好像溫柔的水流一樣,盈盈的撒了一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