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看了一場好戲?
皇帝搖了搖頭,看來夜王府真的需要好好敲打一番了。
他左腳邁了出去,就在小茜鬆氣的時候,他突然頓住,回過頭,望着牧笛問道:“白梓陌那丫頭怎麼樣?”
牧笛面癱的臉上,頓時愣住了。不明所以的望着皇帝,不知道他爲何要說問這件事。白梓陌好好一個侯府嫡女,爲何要問他覺得她怎麼樣。
而小茜聽聞此語,心差點跳出胸腔之外。
不能再讓他們倆個聊下去了,不然她利用牧笛當擋箭牌的事情,遲早會暴露。
她立馬裝傻,說道:“陌兒姐姐當然是最好的。茜兒最喜歡陌兒姐姐了,牧笛哥哥,你也是吧~”
說罷,她瞄向牧笛的眼中,充滿了警告的意味。
牧笛更加莫名,不知道她這是爲何,但是他向來不拆自家堂妹的臺。而且他的直覺堪比獵豹,他只覺得如果不按照小茜的話接着講下去,面對她的一定是一陣腥風血雨。
雖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眼前倆人說話都有些莫名奇妙。牧笛還是乖乖的點了點頭,什麼話都沒有說。
倆人之間的互動,自然是一絲不落的落入皇帝眼中。皇帝眼中帶着一絲笑意,狹促的說道:“牧笛,我看你年紀也大了,至今還未成家。與你一般大的,孩子都出世了。”
聽到這裡,小茜愣住了。
而牧笛則心中警鈴大響,皇叔方纔問的話,難道是想把白梓陌許配給自己。
!!!
牧笛絲毫沒有猶豫,單膝立馬跪在地上,面癱臉上都能看出一絲焦急。
“牧笛尚未成功立業,怎可就此成家。如今西方尚未平定,正是牧笛報效國家之際。“
見他說的誠懇,皇帝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方纔他問白梓陌一事,是故意的。他哪裡看不出來葉栢辰那小子,看上了白梓陌。正好,這丫頭自己也挺中意的,將二人湊成一對,成就一對鴛鴦。怎麼可能會因爲一倆句話,就隨意將二人拆開,讓世間多了倆對怨偶。棒打鴛鴦的事情,他自認爲他是一個明君,不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
正好和牧笛說到這件事情,他便想趁機看看牧笛的想法。畢竟,他一直將牧笛看作自己親生的,當爺爺,現在可成了他一大心事。
搖了搖頭,皇帝硬朗的眉角透露出一絲無奈。
“算了算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自己看着辦吧。”
便說着,皇帝手背在身後,穩健的步伐,一步步踏在漢白玉鋪裝上。
見他背影轉了個彎,消失在視線之中。小茜終於鬆了一口氣,一轉頭就瞧見牧笛目光緊緊的盯着自己。
小茜眼珠子轉了轉,停頓了半晌,卻在牧笛眼光中敗落下來。閉上眼睛,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我怕父皇不讓我出去,就把你拉出來當擋箭牌,說要撮合你和陌兒姐姐。“
“……”
定明侯府
白梓陌斜靠在美人塌上,伸了個懶腰,望着窗外夕陽漸漸垂下。殘陽映紅了半壁江山,陽光水面上,反射出金色的光芒,波光粼粼。
“平兒……”
“平兒?”
……
白梓陌連喚了幾聲,也不見有人回答。
疑惑的蹙了蹙眉頭,白梓陌緩緩閉上眼睛,享受這太陽的餘暉。
倏然腦中閃現出一個人影。
好久……
好久沒有看到葉栢辰了。
白子墨驀的睜開眼睛,望着窗外的眼中,更顯得黑白分明。
葉栢辰不像是那麼小雞肚腸的人,而且皇帝派下任務。要對付丞相府,就算生氣,葉栢辰也不可能在公報私仇,不管公事。
畢竟他可是皇帝的暗樁頭子。
他最近到底去做什麼去了。
越想,不知道爲何,她心裡越發有些慌張,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直覺真的是一種很神秘的東西,有時候甚至能夠預知未來,跨越時間空間維度。而白梓陌的直覺,一直都是最敏感的。
自己竟然會有這種強烈的感覺,難道葉栢辰出事了?
不可能啊,葉栢辰已經許多日沒有過來,若是出事也老早出事了,怎麼會現在纔有這麼濃烈的感受?
“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平兒從外面走了進來。將手中的水果盤子放下,望着愣神的白梓陌,說道:“小姐,你怎麼了?”
白梓陌突然從沉思中醒來,搖了搖頭。
“無礙。”
殘陽漸漸落下,天空氳出一點墨色。平兒望了望天空,手中動作也不停。挑了幾顆葡萄,剝好,遞到白梓陌嘴邊。
“小姐,今兒南宮夫人要爲采薇小姐接風洗塵,待會應該就要派人過來喊了。我看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還是早些時候去纔是。“
正好也閒着無聊,白梓陌點了點頭,站起身子。
“那便走吧。”
平兒忙放下手中普通,擦了擦手。
”等一下“
白梓陌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過頭,白皙的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見頭髮一隻金釵在苟延殘喘的陽光下閃着光芒。
“平兒,你去把我那隻皇上以前賞賜的玉簪帶上。”
平兒睜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議。
“小姐,真的要送這麼貴重的東西給采薇小姐麼,畢竟她只是……啊,不是,我是說怕懷璧有罪。“
白梓陌微微一笑:”再珍貴的東西,在她手裡,最後都不會成爲懷璧有罪的。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一個簪子而已。“
“這……“平兒貝齒輕釦飽滿的脣瓣,眼中閃過一絲心疼,最後還是耐不住主子,轉過身。
“小姐……下次,您可別和我抱怨心疼了啊。”
噗……
她這是自己心疼,捨不得給吧。
繞進內房,白梓陌站在外面,只看見平兒撅起屁股在找什麼。
而平兒嘴裡還在念叨:“小姐……您日後要是在我面前說心疼,我可不會理你啊。”
“小姐?”
平兒還想做最後的努力,讓小姐打消這個念頭。卻沒想到,到了最後,小姐乾脆直接不理她了。
從櫃子中擡起頭,平兒望了望白梓陌所在之處。卻不曾想,視線落到了白梓陌似笑非笑的眼中。
平兒臉一紅,有些惱羞成怒,一把將匣子拿了出來,肉痛的說道:“您要送就自個送吧,我心疼,就怕到時候給她的時候,手控制不住的拉住,不肯給她。”
噗……
這丫頭,還是個會理財的?然而,和她的計劃相比,用一個簪子做誘餌,是值得的。
白梓陌微微一笑,將箱子接了過來。
“好好好,你不想享受與這簪子最後的時光,我就讓入畫拿着便是。“說罷,便作勢要給拿出去。
“等等……”
“這就乖了嘛。”白梓陌走在一條幽徑之上,身後只跟着一個抱着匣子的平兒。
平兒癟了癟嘴,滿臉不願意。
白梓陌步伐突然緩了下來,側首,視線落在平兒身上。
“待會就要到姑姑那兒了,你可千萬別再露出這樣的神情。若是讓人看去了,那不得笑話死,既然要送,咱就大大方方的送。“
平兒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平兒知道,平兒就是心疼小姐。這麼多年了,老夫人那裡從來沒有給過小姐一樣東西,還霸佔了小姐的嫁妝。別以爲我們下人傻,我們心裡對這事跟明鏡似的。現在小姐身上帶着,還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哪像別家。就算小門小戶的千金小姐,也有幾件拿得出手的東西。小姐也就只有奴婢手裡這一樣,還是皇上賞賜的。現在卻無端的要送給那個女人。“
一路上,平兒對采薇的稱呼,儼然從采薇小姐,到她,現在已經徹底淪爲那個女人。
白梓陌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她沒有怪平兒眼皮子淺。
平兒跟在南宮玉身邊,自然是見慣了好東西的。
以前南宮玉窩在自己的小窩裡不管事,根本不會送些什麼好東西給白梓陌。縱然她對她內心極其寵愛,只怕她送的那些東西,最後都落到原身特別信任的秦姨娘兜裡。
南宮玉另外一種考慮,便是希望,白探能夠從白梓陌簡陋的裝扮中,看出貓膩。
然而……
白探雖然很關心自己的女兒,畢竟是個男人,對這種事情完全不在意。只聽自家女兒在說秦姨娘對她好,對秦姨娘也更加寵愛起來。哪裡會從這裡看出貓膩來,甚至他說不定在心裡面,還認爲他家女兒樸素,不愛穿金戴銀,心裡說不定還有些竊喜自己女兒不與那些俗人一般?
至於老太太……
一個能霸佔了自己孫女嫁妝的人,還能指望她賞賜點什麼?
所以……白梓陌從小到大,唯一僅有的幾個首飾,還是秦姨娘爲了體現自己對她的愛意,以次充好,送與她的。
想來,原身還真有點可悲,好好一個侯府嫡女,竟然淪落到連個像樣的首飾都沒有的地步。
仔細說起來,還是原身太傻的原因。
不過換個角度來想,白梓陌母親在世的時候,誰敢這麼對她?而去世之後,單純的白梓陌直接被秦姨娘拿捏在手中。就算是個聰慧的,從來都沒有人告訴過她這些事情,她也不知道這裡面到底是什麼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