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陌晚上睡覺,葉栢辰試探她,故意要裝作刺殺她。隨後告訴她新的任務,這次任務和朝中丞相有關,要白梓陌想辦法進去丞相府邸。白梓陌讓小茜陪自己去。
月上高空,四周靜謐異常,只有牀上隱隱約約傳來的呼吸聲。
窗外,黑衣人左右張望,見四下無人,將面罩往上提了提,只留下一雙深邃的眼睛。腳尖點滴,微微屈膝,雙手攀住窗柩。雙腿發力,只一下便翻入屋內。
腳尖落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他卻絲毫沒有動作。靜靜隱藏在黑暗中,見牀上之人沒有異常,靜悄悄的往牀邊移動,動作小心謹慎。
藉着外頭不勝明亮的月光,隱藏在黑夜深處的黑衣人,目光落在牀上之人身上。只見那人身穿一身奇怪的服裝。那衣裳由上等冰紗製成,詭異的是,明明這人有能耐用這種好料子,衣服卻連身子都包不住,一雙胳膊露在外面。
黑衣人目光不自覺的往下,忍不住嚥了嚥唾沫。薄衾隱隱約約之間能看到露在外面潔白的大腿。鼻頭一熱,黑衣人條件反射的摸了摸,蒙面巾有些溼溼的。
再次望向躺在牀上的白梓陌,黑衣男子眼神更加深邃了。
寒光一閃,男子直接朝牀上白梓陌喉間撲去。
突然,他眉頭一挑,順着身子重力直接以令人吃驚的方式,躲了過去。
白梓陌一手撐在牀沿,白嫩的雙腳就這樣赤着站在地上。青絲順着她的動作,在空中輕輕飄過。
她嘴角勾勒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望向男子的目光像是在看死人一樣。語調冰冷如地獄歸來,眼中是不言而喻的殺氣。再仔細看向她的手,只見握成拳的右手,拳中有一枚隱約閃着流光的點,男子仔細一瞧,原來是一枚髮簪。他沒有一絲懷疑,若是方纔自己動作慢了一步,此刻定然死在了她的偷襲之下。
偷襲不成,反被偷襲,怎麼聽來怎麼諷刺。
“怎麼,皇后沒能讓我入宮,就要殺了我?“
對於白梓陌的詰問,男子並沒有回答。右手一轉,匕首在月光下閃着寒光,直撲白梓陌心臟。
虧得他在這樣的黑暗中,還能清晰的知道她心臟所在之處。
白梓陌往後一彎,身子折成拱橋形,堪堪躲過了一劫。男子一擊不成,手腕一動,匕首鋒頭一轉,直接向下刺去。
身子往右方側着躲過,白梓陌打了一個滾,躲過了男子的攻擊範圍。
手緊緊捏起,眼中怒火像是暴風雨一般醞釀,白梓陌嘴角緊緊抿起。
這男的,死定了!
心神一動,打鬥間,白梓陌故意賣了一個破綻,男子果真順勢刺了過來,白梓陌嘴角微微勾起。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裡。
右手掌心中的那根髮簪,此刻已經變成死神的鐮刀,即將收割着生命。寒光一閃,那隻簪子便轉到白梓陌的指尖。
倆指夾着金簪,白梓陌身形一閃,便抵在男子的喉嚨處。
“既然你剛剛沒有回答我,那麼你就失去了最後的機會。”
說罷,手一動,卻突然聽到男子發出低沉的笑聲。
白梓陌手僵在了半空中。
這聲音,她不要太熟悉,這不正是夜栢辰那騷包麼?
果真,男子右手一把將蒙面巾扯下,望着白梓陌的眼神中充滿戲謔。
“沒想到白家大小姐還是個心狠手辣的。”
白梓陌沒給他任何好臉色,立馬反脣相譏:“沒想到堂堂夜王府的小王爺,整日干些偷雞摸狗的勾當。三更半夜闖入女子閨房中,我還以爲是哪個不長眼的採花大盜吶。”
聽到最後一句,葉栢辰眼神更加深邃,聲音更加低沉,而……性感?
“你見過有我這麼英氣逼人的採花大盜麼?“
白梓陌收了手,將簪子放回枕頭底下,胡亂的點點頭。
“是是是,採花賊若是都長你這樣,根本沒必要三更半夜跑人家家裡去,總有些傻乎乎的女人投懷送抱。”
轉身雙手交叉環繞放在胸前,白梓陌上下打量着夜栢辰,調侃的說道。
“你別說,你這副皮囊,還真的能去騙倒不少深閨中的女子。“
葉栢辰放在蒙面巾上的手指覺得有些黏黏的,腦中閃現出方纔的情景,於是學着白梓陌的動作,上下打量着對方。
“沒想到,寸板身子下還真挺有料?看看你這穿的,別說皇后想讓你進宮了,憑着這一身,直接能勾引住皇上。”
葉栢辰向來嘴賤,白梓陌是知道的。
她大大的翻了一個白眼,往後一倒,躺在牀上。
“有你這樣在背後說你的主子的人麼?你可別告訴我,你今兒半夜三更過來殺我,可就是爲了把我弄醒,在這兒和我耍嘴皮子。“
葉栢辰也不知將匕首放在哪兒,白梓陌仔細瞅了半天也沒有看到。
“主子怕你去送死,所以讓我過來先試探一下你的反應能力。”
白梓陌翻了個身。
“那現在我是不是有資格接這個任務了?“
葉栢辰點點頭。
“這次,要你去的是丞相府。”
“什麼?”白梓陌驚坐起來。
她被邀請去夜王府的時候,曾經遇到相府千金,也就是自己的表姐柳雲兒。相府對自己的態度,由柳雲兒便可見一斑。縱然柳雲兒母親尚在人世,在白梓陌的記憶中,卻對這個正經姨娘沒有多少印象。
唯一的印象,便是她在丞相府玩耍時,打碎了一個外祖父最喜歡的花瓶。她很冷淡的在一旁看着她被外祖父打罰。
對於外祖父那邊,白梓陌是發自內心不願意去接觸的。
好像原身的情感,還殘留咋軀殼裡!
白梓陌眼中劃過一絲寒意,不自覺地話中都帶了幾分冰冷。
“好,這任務我接了。“
即使沒有任務,她也想哪一日尋個機會去相府一趟,不爲其他,只爲能讓原身徹底死心。
對的,徹底死心。
人就有種犯賤的心理,明明丞相府那邊根本不歡迎她,她卻始終對丞相府還抱着一絲希冀。想知道爲什麼丞相府那裡會這樣對她。
白梓陌被原身這樣愚昧的想法,氣笑了。打算直接斬斷她最後一絲幻想。
這世上有些事情是根本沒有理由的,比如厭惡,有時候真的只是一種感覺。
甚至還會恨屋及烏。
白梓陌心中隱約有個想法,丞相府那裡討厭的不是她,而是她早逝的母親。
她一直想去丞相府,弄清楚母親與丞相府之間的糾葛也是另外一個緣由。
看到她這樣的動作,夜栢辰嘆了一口氣,大掌放在白梓陌的青絲上,輕輕揉了揉。
“這就是我聽從主子的話,前來試探你的原因。丞相府那裡,終究是你心病……”
白梓陌嘴角勾勒出嘲諷的笑容,眼角盡是譏誚。寒冷的眸子在夜裡更顯得清冷,外面朦朧的月光,襯着她像是從廣寒宮出來的天仙一樣。冷若冰霜,傲若骨梅。
“你以爲你是誰,憑什麼就說丞相府是我的心病。”
白梓陌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這並不是自己心裡想說的話。也知道夜栢辰純粹的是關心自己,可是她就是剋制不住的說了這些話,看來她真的有必要好好剋制一下原身殘留下來的情緒了,再這樣輕易被控制,以後恐怕會出大簍子。
倆人之間隱約的曖昧驟然消失,整個空間像是被錘子敲碎了一樣。葉栢辰眸光閃了閃,最終嘆了一口氣,收回了手,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扔給白梓陌。
“你……自己小心。”
說吧,葉栢辰身形一閃,在窗戶旁,腳步頓了頓。遲疑了一會,便從窗戶一躍而出。
有些事情,還是需要當事人自己想清楚纔好。旁觀者再清,那也只是旁觀者。
希望這次他主動像主子請纓,讓她參加這件事情,沒有錯。
白梓陌……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我相信,你一定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
丞相府……
葉栢辰如星辰一般的眸子閃過一絲狠毒。
丞相府,終究要成爲白梓陌的墊腳石。
白梓陌條件反射般一把抓住瓷瓶,葉栢辰走後,她卻沒有打開。
不是懷疑裡面有什麼害她的東西,白梓陌對夜栢辰雖然不盡然很信賴,但是最起碼的相信還是有的。若是夜栢辰想要害她,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將瓶子放在一旁,揉了揉太陽穴,白梓陌只覺得腦袋突突的疼。
這倆天發生的事情有點多,這具身子實在太差,有些接受不來。
而窗外一顆黑暗中的大樹上,隱約有一個男子的身形。葉栢辰從窗口望着白梓陌,視力極好的他自然看到白梓陌的疲憊,眼底閃過一絲心疼。
手中蒙面巾被緊緊捏住,隨後鬆開。夜栢辰望着有着自己鼻血的蒙面巾,倏然笑了笑。
“白梓陌,我看上你了,別想逃出我的手心。“
腦中不自覺又回想到方纔在屋內,他所看到的美景。只覺得腦袋一熱,血直直往上衝去。
白梓陌,你真是個妖精!
葉栢辰連忙捂住了自己鼻子,手忙腳亂之間差點從樹上摔下去。幸好平衡能力已經成爲他的本能,這點高度,即便他睡着也不會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