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着夜色掩護,白梓陌一行人回到了木屋,黑衣人們趕忙將葉伯辰放在舒適的牀榻上。
平兒將屋內的蠟燭全部點燃,室內亮如白晝,在熒熒燭火間,葉伯辰的臉更顯得蒼白無力了。
平兒不由得驚呼出聲,“葉公子怎麼變成這個模樣了?”這還是平時意氣風發的葉公子麼。
白梓陌心裡也酸酸的,暗暗吸了一下鼻子,平兒端着醫藥箱正要上前給葉伯辰清理傷口,
白梓陌伸手攔了一下,接過平兒的醫藥箱,親自爲葉伯辰上藥。
白梓陌看着已經破亂不成樣的衣服,一點點的小心從葉伯辰身上褪去,平兒在旁邊照拂着,生怕動作太大牽扯到葉伯辰的傷口。
“平兒你去做點吃的,大家忙活一晚早就餓了,你給葉伯辰煮一碗白粥,再做幾個爽口的小菜。”“是”
衣衫盡褪,白梓陌用溫水擦拭着葉伯辰的皮膚,在溫水的浸潤下,葉伯辰緩緩地舒展開眉頭。
白梓陌發現葉伯辰的皮外傷很少,一大部分還是擦傷,葉伯辰疼痛劇烈應該不是由外傷引起的。
那個百鬼丹真有那麼陰毒,讓一向無所畏懼的葉伯辰談之都聞風散膽。白梓陌用棉球把傷口周圍清理了一下,敷上了藥膏。
用繃帶纏了一圈又一圈,固定好,繫了一個蝴蝶結,靠在牀上舒了一口氣,白梓陌心裡想,還好,你還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平兒端着飯菜進來了,對着大家柔柔一笑,“我手上端不了太多的飯菜,只端了葉公子的,你們去廚房幫我搭把手好麼。”
白梓陌朝着他們說,“拿了飯過來,都在屋子裡吃吧,就當一個小小的慶祝了。”兩三個黑衣人去廚房端了飯菜來。
平兒將葉伯辰的身體扶正,給他身後加了好幾層軟軟的靠墊,讓他能夠舒適的坐着。
白梓陌端起碗,舀了一勺粥,放在嘴邊吹氣,等到溫度適中的時候,在遞到葉伯辰的嘴邊,白梓陌輕聲細語的喃喃,“小心燙。”
葉伯辰聽話的都喝了下去,眼神純淨像一個小孩子樣,“真乖,一會獎勵你蜜餞吃。”白梓陌像哄着小孩子一樣。
葉伯辰很受用,慢慢的喝着粥,有時候還惡作劇的咬着小勺,不讓白梓陌抽回去,桃花眼迷離的看着白梓陌。
白梓陌心裡想真是無時無刻的都在誘惑人,白梓陌好哄慢哄的將勺子抽了回來。
大家有說有笑的開吃了,就在大家都放下心中緊繃的那根弦時,葉伯辰突然狂躁起來,一手打翻白梓陌手裡拿着的碗。
白梓陌沒有任何防備的讓滾燙的粥撒了一手,碗掉落在地上碎成好幾瓣,白梓陌看着突然發狂的葉伯辰,有些無措。
葉伯辰在牀榻上開始四處打滾,不斷的嘶吼着,聲音落到每個人耳朵裡都打了一個寒噤,葉伯辰用手不斷的抓着身上的繃帶。
被固定好的繃帶被扯散在一邊,平兒迅速的上前將白子墨拉到遠處,黑衣人們圍在牀榻給葉伯辰點了睡穴,想讓他昏睡,可是對發狂的葉伯辰根本不起作用。
白梓陌看着眼前的情景,認真思考着,百鬼丹,對,百鬼丹。白梓陌靈光一閃,捕捉到了之前讓她遺忘的重要訊息。
白梓陌吩咐着,讓大家把葉伯辰四肢張開綁在牀上,以免他因疼痛而傷害着自己,大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葉伯辰安頓好了。
白梓陌看着被百鬼丹折磨的沒有神智的葉伯辰,仇恨在心裡慢慢發芽,不斷地長大。“平兒你去給他重新上藥,黑衣人你們都過來。”
平兒抱着藥箱過去了,黑衣人們圍着白梓陌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可知道百鬼丹是什麼東西。”
黑衣人們面面相覷,過了片刻黑衣首領人開口,“百鬼丹,蠱毒中的上上品,發作起來,如萬箭穿心那般疼痛,一般人如果沒有緩解百鬼丹的解藥,很快就被百鬼丹逼瘋。”
“也就是說,皇上爲了控制葉伯辰給他餵了百鬼丹?”“是,最兇猛的蠱毒之一了。”
“都愣着幹嘛,立刻給我派人手去找巫師,快去!”白梓陌一掃桌面上的茶壺,她隱忍這麼多天的脾氣終於爆發出來。
被碎片傷到的黑衣人們也不曾有什麼怨言,都明白白梓陌心裡的苦,馬上隱身而去,快馬加鞭,四處尋找着巫師的下落。
白梓陌坐在碎片中央,將臉埋進雙膝裡,她好累累的都好堅持不住了。黎明還會到來,讓她在短暫的黑夜裡流露出她脆弱的一面吧。
牀榻上的葉伯辰不時地犯這病,一會安靜一會狂躁,可苦了在旁邊侍奉的平兒,平兒偷偷的掉了幾滴眼淚,葉公子這麼好的一個人,現在被這百鬼丹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天破曉,白梓陌站了起來,對着陽光微笑,那個黑暗裡軟弱的白梓陌死去,剩下的只是堅強不催的白梓陌。
正午時,黑衣首領抓着一名巫師而來,巫師是上了年紀的老嫗,白梓陌坐在院子裡抿了一口茶,談談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巫師。
“你們還不讓巫師起來,給她個位子坐下,巫師也是上了年紀的,經不起什麼折騰的。”巫師連忙搖了搖頭,聲稱自己不是巫師。
自己是外邦的人,用自己國家的方式給人卜卦,斷斷不是什麼巫師。黑衣首領立在一旁嗎,張口說。
“她撒謊,她身上隨身帶着煉製蠱蟲的蠱鼎,還說自己不是巫師。”巫師汗涔涔的不斷磕着頭,希望能留她一條小命。
畢竟蠱蟲多用於害人,不是用來救人。很多地方見着巫師都是要將他們處死的。“你只要救活一個人我就放你一條生路,把她帶進去。”
黑衣人聽到吩咐,推搡着巫師進了房屋內,白梓陌靜靜坐在石凳上等候,心裡七上八下的。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巫師就走了出來,跪倒在地上,“小姐,你可真是爲難小的了,小的只是普通的巫師,萬萬解不了這百鬼丹。”
“有誰能解?”“在我們國家受人尊崇的巫師才能解的了。”巫師搖了搖頭,趴在地上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白梓陌看着是個年過半百的老嫗,最終沒忍心痛下殺手,命黑衣人給放了。
白梓陌和黑衣人們商量了一翻,打算上街採購一些物品,收拾收拾前往外邦爲葉伯辰求藥。
留了幾個黑衣人在院內看守,還有些去尋巫師的黑衣人沒有回來,黑衣首領散步信號讓他們早些歸,便和白梓陌易容上街去了。
白梓陌和黑衣首領在街上溜達了好一陣子,採購了不少生活用品,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打算回到木屋處。
他們邊走邊聊着,等接近木屋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屋旁樹木倒下了一大片,院子裡的石凳全部化爲靡粉,四處打鬥的痕跡慘烈。
黑衣人的屍體散落在四周,還有不少官兵的,血流成河,而韓棟帶領的官兵們站在院子中央,好整以暇的看着白梓陌的歸來。
韓棟嘖嘖稱奇,“白梓陌這樣你都死不成,真是命大啊。”白梓陌看着眼前的慘相,儘量使自己的脾氣剋制住。
“韓大人說笑了,聽聞我沉塘當日,狂風席捲,烏雲蔽日,更有水蛇出動,老天爺都震怒了,你在來抓我就不怕折壽麼。”
韓棟心裡也沒有底,那天沉塘時他奉命派官兵們維持刑場秩序,突然肚子不適,連忙去了茅房遠離了刑場。
聽後來人說,沉塘白梓陌的官兵們都被水蛇捲到護城河裡了,屍首到現在都沒尋到,武狀元林嘯霆,被沙子割傷好幾處,現在還在臥牀靜養。
韓棟從來不信鬼神之說,可是白梓陌沒有死,好生生的站在這,當時皇上命我來捉拿被人劫走的葉伯辰時,我心裡還是慶幸的。
一個被餵了百鬼丹的人跑不出我韓棟的手掌心,可是皇上下一句話着實把他嚇出一身冷汗來,白梓陌還活着,並且還是她劫走了葉伯辰。
縱使心裡有萬般不情願,還是領兵來到這裡。裝作很有氣場的威脅白梓陌。
“葉伯辰在我們手上,皇上說了,你要是乖乖的回到天牢,皇上就會給葉伯辰緩解百鬼丹的藥,你也找過了巫師了,也知道如果他在得不到緩解,有可能成爲一個瘋子。”
白梓陌毫不猶豫的答應着:“我跟你們走。”“小姐。”一旁的黑衣首領出言相勸。白梓陌揮了揮手,打斷他的話。
“這裡沒有平兒的屍首,她一定還活着,找到她,幫我照顧好她。”白梓陌遞給他一個眼色,還不快走?黑衣首領帶着剩下的黑衣人隱身而去。
韓棟帶着官兵上前,輕而易舉的拿下白梓陌,押着白梓陌就往天牢去了,韓棟心裡美滋滋的,又可以在皇上面前討賞了。
這葉伯辰是白梓陌的軟肋,白梓陌是葉伯辰的軟肋,人啊,一旦有了軟肋就會處處受人牽制,辦不成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