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微涼。
陳九珍從外面回來,看到了站在廊下的丫頭,有些愣然:“你們怎麼站在這裡?”
喜竹和喜春對視了一眼,有些爲難:“小姐回來了,在裡面哭呢。”
陳九珍心裡咯噔一下,立刻幾步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掀開簾子,她便聽到細碎的啜泣聲。
陳九珍來到牀前,看着趴在牀上的丫頭,輕嘆了口氣:“沒有見到世子?”
沈千喬聽到這聲,擡起頭來,一雙眼睛紅紅的,她委屈的喊了聲:“珍姨。”
陳九珍坐了下來,“發生了什麼和姨母說說。”
沈千喬從牀上坐起身,擦了擦眼睛,哽咽道:“我見到他了,可他不想見我。”
陳九珍從安嬤嬤那裡知道這次的事情是因她而起。
“生你氣了?”
沈千喬怔了下,腦海中浮現八仙居的一幕,是生她氣了嗎?所以才和方嫣然一起看戲?
她斷斷續續的將事情說了出來。
陳九珍給她將臉龐黏溼的碎髮捋到耳根後面,露出那一張掛着淚痕的臉。
她拿出帕子給沈千喬擦了擦眼睛。
“你覺得他之前對你如何?”
沈千喬腦海中浮現兩人過去相處的點點滴滴,甜蜜伴隨着苦澀而來。
“他待我很好。”
什麼都依着她,遷就着她,爲了她退了和方家的親事,爲了他忤逆他的母妃……
“千喬,若是你覺得他是值得你可以託付終生的人,就不要輕易放棄。”
陳九珍看着她,輕聲說道:“這件事你確實是做的不對,可也是因爲姨母,他的母妃也有錯,你不必自責,只要找個時間,兩人敞開心扉談一次,他會明白你的爲難的。”
“真的嗎?”沈千喬抿了抿嘴:“阿景他沒有喜歡上方嫣然?”
“據我所知,男人若是毫無留戀的退了親事,大概也就不能喜歡了。”
陳九珍嘆了口氣,想到了她那個苦命的姐姐。
沈千喬心裡的陰霾漸漸散去,想到剛纔,若是他真的不喜歡她了,應該不會任由她親近的,他肯定是還在生她的氣。
她重新有了信心,擡手擦了擦眼睛,笑了出來:“那我明天再去找他。”
俗話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就看要臉不要臉了。
她和他早就不該做的都做了,現在還有什麼矜持的?
她是不會將夏侯景讓給方嫣然的!
第二天,天還未亮,沈千喬便央着安嬤嬤一起去了廚房。
直到煲了一蠱勉強還能入口的雞湯,她才歡喜的提着食盒坐上馬車。
只是王府門口的守衛不讓她進去,也不給她將湯送進去。
沈千喬坐在臺階上,將食盒擱在身旁,直到傍晚才起身。
一連好幾天都是。
直到今兒,一輛深棕色的馬車停在門口。
沈千喬眼裡一亮,立刻站起身,拍了拍衣服,走下臺階。
當一個溫文儒雅的中年男人走下馬車之時,她眼裡的光亮一點點湮滅,緊緊抿着脣瓣。
“見過王爺!”
門口的守衛立刻行禮。
沈千喬怔了下,立刻反應過來:“王爺,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