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沒動,只是靜靜的看着她。
沈千喬臉色微紅,突然肚子一疼,她哎呀了一聲。
“怎麼了?”
夏侯青連忙將筷子擱下,站起身來到了她跟前,抓住了她的手。
沈千喬對上他眼裡的關心,怔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我沒事。”
她低頭看向肚子,嘴裡噙着淺淺的弧度:“是孩子踢我了。”
夏侯青微微一愣,隨即看向那圓滾滾的肚皮。
他的喉尖上下滾動了一下,緩緩放開了手。
沈千喬反手抓過他的手按在她的肚子上。
“你摸摸,他又在踢了。”
她笑眯着眼望着他。
那眼裡的光亮是從來沒有過的鮮活。
突然,掌心被什麼踢了下,他整個人有些怔愣。
“踢你了對不對?”
沈千喬眼裡帶着希冀。
夏侯青沉默了一會,輕輕點點頭。
“他可真鬧。”
這話明明是抱怨,可她臉上滿滿的都是溫柔。
夏侯青站起身來,重新回到桌前坐下,拿起了筷子。
——
深夜,旁邊傳來安穩的呼吸聲。
夏侯青睜着眼睛,偏首望了她一眼。
過了一會,他坐起身來,下牀走了出去。
“國師。”
孫德海站在院子裡,見到來人,恭敬的行了一個禮。
燈籠在院子裡灑下昏黃的燈色。
涼亭中的石桌上擺了酒菜。
夏侯青走進去坐下。
孫德海去給他斟了一杯酒,然後坐在了對面。
“劉秀那廝已經逃回了戚州,只是除了那些老弱傷殘,並沒有看到護龍軍的影子,老奴記得當年先帝給了他足夠的權利,招兵買馬了能人異士,還有馬匹糧草兵器……”
他的聲音一頓,神色漸漸肅然:“除了他近身的那一批人,其他人都不見蹤影,也不知道這東西打的什麼主意。”
“他那批人手上的兵器,老奴也吩咐匠師看了。”
他將一個圖紙拿了出來,鋪開在桌上。
昏黃的燈色映出了那上面的形狀。
“這個叫弩,是改良型的弓箭,威力更強,使用也很方便,如果行軍打仗用這個,勝算更大。”
夏侯青拿過看了一眼,輕輕點頭。
“也不知道劉秀這東西是怎麼弄到這個的,當年先皇是用大批的銀子養着這些人,只怕他們手上還有我們沒有見過的,光靠一個秦墨鈺,只怕不成氣候。”
“繼續跟着。”
夏侯青神色深沉又淡淡。
孫德海仔細的瞧了一眼,琢磨了一會,擡頭看了一眼這無垠的夜色,感嘆了一聲:“記得上次老奴伺候國師吃酒是在十五年前了。”
“一晃這麼快,”他望着對面人深邃冷靜的面容,心裡一陣酸楚涌上來。
“老奴本以爲會先一步踏進棺材,老奴都選好了接班的人伺候國師,只是沒有想到,國師會在老奴前面先走,真是讓人難以接受,若是老奴的義父泉下有知,定要怪責老奴了。”
他擡手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不必介懷。”
“國師可還有事情要吩咐老奴?”
夏侯青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那房門緊閉的屋子。
“護她一生平安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