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接待外邦質子實在是件無趣的差事, 雖說確實金髮碧眼長的不賴也會說大巽官話, 溝通沒有障礙, 但幾位質子一個比一個謹小慎微, 看起來慘兮兮的。
且接待質子比她想像中簡單的多,裘望安負兩百的腦子就已經足夠應付這件差事了, 一路上竟是半點岔子也沒有。
接進京城,安置入住處, 九陰等待了中午該用午飯了也不見顧朝有任何舉動, 彷彿他這次就是誠心誠意的要替裘望安辦好差事一般。
他會嗎?
他只怕看著裘望安如此正常心頭越來越發沉吧, 他可是男主,處心積慮和女主虐戀情深,怎麼會甘於做一個國舅?
午飯時九陰陪著女眷和裘望安一同招待外來質子, 她與女眷坐在一起, 看著桌子上的飯菜沒什麼胃口,都是些平常她吃膩的東西,哪裡有嗣王府做的好, 她只嚐了一口紅燒肉就放下了筷子, 她託著腮看那位質子的夫人, 這位夫人是位金髮碧眼的胡人, 異域風情美艶至極。
裘望安從隔壁桌起身走了過來,俯身小聲與她道:「我吩咐了廚房給堂嫂嫂煮了餛飩,堂嫂嫂不喜歡吃這些稍等一會兒。」
九陰擡眼瞧他,很是欣慰,不白餵養他這麼久, 「你忙你的,等會我回去吃也行。」她也壓低了聲音笑道:「今日你做的很好。」
裘望安那張臉就紅了,脣角的笑容壓也壓不住,抿嘴低聲回她:「我今日沒犯錯。」
九陰看的出來他是真高興,他雖不聰明,但確實盡心盡力在做,他是當真希望將此事做好,不要叫他父皇失望。
可該出的岔子還是出了,幷且就出在了九陰被支開的片刻之間,端了餛飩的丫鬟將餛飩撒在了九陰的裙子上,春桃扶著她去內室清理裙子。
等她再出來顧朝已經招待質子們去院中小院子裡喝酒賞花去了,她本以爲裘望安也一同去了,哪知她找到院子裡沒見著裘望安,顧朝說他喝了一杯酒便有些不大舒服,差人扶他去屋子裡躺一會兒喝碗醒酒湯,好些了就過來。
九陰心裡「咯噔」一聲,忙凝神去聽裘望安的所在,轉身便走,立刻點開了系統欄看見裘望安的狀態變成了:宋姐姐……
他一定是出事了。
「嗣王妃去哪裡?」顧朝在身後叫她。
她在亂糟糟的聲音裡聽見裘望安聲音又低又啞,十分難受的喃喃著:「宋姐姐……找宋姐姐來……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誰?
九陰剛朝著裘望安的方向快步走去,就聽見了那個方向傳來了一陣小孩兒的哭聲。
有奶孃抱著那小孩子快步小跑了過來,是那位胡人夫人的孩子。
九陰順手攔下了她,「你抱著孩子跑什麼?」這奶孃卻是顧朝安置來照顧質子一家的婆子。
婆子被問的沒敢擡眼看她,只是抱著孩子答道:「回嗣王妃,小少爺哭著要找夫人,可那位驪姬夫人不知道去了哪裡,奴婢只得抱著小少爺來尋驪王爺。」
那位胡人夫人不知道去了哪裡?而裘望安那邊似乎多了一個人。
「怎麼了?」顧朝從她身後走過來問那婆子。
九陰立刻推開那婆子快步朝裘望安的方向走去,她現在想來那個將湯灑在她裙子上的丫鬟八成也是顧朝安排的人,這府中上下送來的下人全是顧朝精心挑選的。
裘望安酒量再差,還能一杯果酒就倒嗎?只怕是顧朝下了藥,只怕裘望安那邊多出來的那個人正是驪姬夫人……
如果真是這樣,顧朝可太狠手了。
背後院子裡的驪王爺抱著哭鬧的孩子說帶他去找驪姬,驪姬舟車勞頓在房中休息。
而九陰這下聽清了,裘望安在驪姬的房中。
她拈了一個訣剛要用法術,忽然聽到那邊房中有人冷聲說了一句:「別叫,若驚動了人你和驪王爺,你的兒子都得死!」
那聲音……是止水。
「嗣王妃。」白少卿在她要跨進內院時,出現在了拱月門下,拱手對她低聲道:「嗣王爺來接您了,就在府門外,這邊您不必擔心。」
九陰頓住了腳步。
他怕被人瞧見便先行告退。
九陰站在那拱月門外,聽著背後驪王爺抱娃娃過來,攥著的手指慢慢鬆開,拉著春桃先躲了起來,看著驪王爺抱著孩子走過進了那間驪姬夫人休息的房間。
而後驪王爺在屋內嘆了口氣,驪姬夫人哭著說了一句胡語,驪王爺也說了一句胡語。
九陰聽不懂,問系統:「他們說了什麼?」
系統回道:「驪姬夫人說:王爺剛纔……驪王爺說:我知道了,果然不出嗣王爺所料有人要利用我們除掉二皇子,只是沒想到竟是這樣下作的手段,要毀了夫人名節……今日之事萬不可對旁人說起,不然我們一家會命喪於此。」
裘衣輕?他居然提前料到了此事,幷且和這位驪王爺早有聯絡??
九陰拉著春桃快步往回走。
「咱們去哪兒啊夫人?」春桃忙扶著她怕她摔了,「爺不是在府外等您嗎?」
「去看看某些人的精彩嘴臉。」九陰不急著出去,她要看看顧朝折在裘衣輕手裡是什麼樣的臉色。
她直接去了諸位質子和顧朝賞花的院子。
顧朝見她回來起身迎她笑道:「嗣王妃方纔是要去找二皇子嗎?沒找著?不如我陪嗣王妃去找找看?」
「不找了,許是過一會兒他好些自己就過來了。」九陰對他笑笑,「若我與國舅爺走的太近,恐誤了國舅爺的美前程。」她聲音低低輕輕的,「若叫聖上知道說不定會誤會國舅爺是對宮裡的某一位美人舊情難了,纔對我格外好,畢竟我們生的十分相似。」
她笑的嬌艶如花,話裡藏的意思卻叫人不好受,顧朝看著她淡淡笑了笑,「嗣王妃何苦說這些讓人誤會的話?我只是出於好意。」
這些陰陽怪氣的會裘望安不會說,她可最會說了。
背後有人笑著走了過來,「嗣王妃也來此處賞花嗎?」
九陰扭過頭去,是方纔的驪王爺,他獨自一人過來,看來是已經將孩子交給驪姬夫人了。
他一臉笑容,彷彿什麼也沒發生一般款步而來。
九陰看好戲的將目光挪回顧朝臉上,果然他眉頭細微的蹙了一下,凝視著過來的驪王爺眼神微動,卻很快便調整回來。
「驪姬夫人可好些了?要不要我傳太醫過來?」顧朝春風一般的道,那臉上的表情真誠極了,「順便也爲我那一杯倒的二皇子看看。」他笑起來溫文爾雅。
「不敢勞煩太醫。」驪王爺拱手笑道:「我夫人休息一會兒已經好些了,如今正帶著小兒在屋中玩耍。」
顧朝神色裡閃過一絲異樣,說了一句「那便好」,又提起也不見二皇子身邊伺候的人來回話,不知他如何了。
正要派人去找,那院子外一個隨從快步跑了進來,是這府中的下人,那下人回稟道:方纔二皇子的隨侍說二皇子身體不適先行回宮了,這裡的事只得交給國舅爺了。
「回宮去了?」顧朝的臉色沒控制住的變了,「你可瞧見他人了?怎麼不先來通報一聲,他身體不適路上再出什麼岔子呢?」
站在他一旁的九陰「嘖」的笑了一聲。
「可不嗎?若二皇子出什麼岔子,皇后娘娘可是要怪罪顧國舅這個做舅舅的沒照看好呢。」九陰擡手扶了扶髮髻上的簪子,瞧著顧朝繃不住的臉色笑吟吟道:「既然沒什麼事了,我也便走了,我相公正在府外等著接我回府呢。」
「嗣王爺來了?」顧朝臉色又動了一下,心頭髮沉,難道……是裘衣輕壞了他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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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陰與諸位外邦王爺告辭,帶著春桃搖搖擺擺的出了院子,立刻加快了腳步,幾乎是一路後腳趕前腳的出了府門。
果然瞧見門外聽著一輛嗣王府的馬車,車伕瞧見她忙爲她掀起轎簾。
九陰快步過去先探頭一瞧,「相公還真親自來接我了啊。」
裘衣輕坐在車內瞧她跑的碎髮浮動的樣子便笑了,伸手拉她上車道:「今日是夫人第一次辦差事,我怎麼也該親自來接你,好叫人知道你在嗣王府的地位。」
這話說的,是要她以後仗他的勢?
九陰坐進了馬車裡,春桃在馬車外,馬車之中只有她與裘衣輕,她忍不住朝他湊了過去,瞧著他的眼睛低聲問道:「相公原來早就和驪王爺有來往啊?」
裘衣輕也望著她笑眯眯的輕聲道:「你相公可不止和驪王爺有來往,今日所來的質子皆是邦國的皇子王爺,他們離鄉背井的被送來做質子,哪一個不知此一來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他們需要個靠山,而夠資格庇護他們的誰又瞧得上毫無權勢的質子呢?只有我。」
裘衣輕擡手輕輕捏住了她的下巴,「我許諾他們若我一朝得勢,必定廢除質子契約,放他們歸國。」
九陰驚訝至極的看著他。
他又摸了摸她的臉耐心的與她說:「如今他們沒權勢不要緊,一旦他們歸國便會想方設法的謀奪權勢再也不願爲人魚肉,他們是我放養的盟友,這點道理我陰險狡詐的夫人會不明白?」
他瞧著九陰驚訝的模樣,實在覺得又難得又可愛,笑著將她摟進懷裡道:「難得我的算計沒讓夫人看穿,其實我幷未那般算無遺策的連顧朝下藥也猜到了,我只是知道顧朝勢必會借著這些質子的手來對付裘望安,我與每個質子都說明了,讓他們多加小心,不要著了顧朝的道。我命止水盯著裘望安提防著,幷不是什麼高明的計策。」
九陰明白過來,止水盯著裘望安所以裘望安被下了藥之後帶去驪姬夫人的房間,止水立刻就出現了。
不是高明的計策,卻一步步全都算計到了,心細到她自愧不如,若裘衣輕在修真世界,只怕……她也未必鎮得住他。
她如今也就仗著自己打得過裘衣輕,且他貪戀她的美色。
等回了嗣王府,她在房間裡見到了冷汗淋漓的裘望安,他金冠下的黑髮已經散亂,臉色蒼白,眼睛和嘴巴紅的發紫,一臉汗水,瞧見她進來癡呆待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宋姐姐我差點……」他喉嚨是啞的,一張口眼淚就掉了下來,他忽然脫力一般跪在了九陰的腳邊又氣又怕的哭了起來,「我差點害了宋姐姐,害了驪姬夫人,害了驪王爺……我以爲我可以不犯錯,我可以做的很好……」他跪在那裡肩膀抖得厲害,他是真的怕極了,從前他犯錯只是自己被罰,而這次,他差點傷害了驪姬夫人,害了幫他忙的宋姐姐。
九陰被他哭的心一揪揪的,她的小傻子啊……開竅就意味著會有源源不斷的算計和麻煩。
她上前伸手替他擦了擦眼淚,「不怪你,不是你的錯,你這次做的很好沒有犯錯,是旁人要害你。」
裘望安呆呆的看著她。
康大夫小聲回稟裘衣輕,已經給他服了解藥,沒事了。
裘衣輕被春桃推著輪椅進去道:「你的好舅舅在你的酒裡給你下了合歡散,這種藥你應該很清楚,你母后曾經爲了讓你繁衍子嗣送過一個女人去伺候你,她就給你用過。」
裘望安驚恐的看向裘衣輕,合歡散……他知道的,他忽然想起來這次酒醉後的症狀和那次一模一樣……
「舅舅?舅舅怎麼會害我?」裘望安不敢相信,他想不通。
裘衣輕揮了揮手,止水將一個人扔了進來,就扔在裘望安的腳邊。
裘望安嚇了一跳,正是從他回京以來一直跟著他的隨從萬雲。
「你該想一想爲何你喝醉了,你的隨從會將你帶進驪姬夫人的房間?」裘衣輕歪在輪椅裡,幽幽問他,「這個隨從是你舅舅千挑萬選給你的,他真正的主人是你還是你舅舅?」
裘望安腦子裡一片空白,他看著萬雲根本就不敢想,「我舅舅……要害我嗎萬雲?」他問他,「你要幫著舅舅一塊害我嗎?我對你不好?對舅舅不好?你們……爲什麼要害我?」
萬雲被堵著嘴捆著手腳,不敢正眼去看他。
「望安。」裘衣輕嘆了口氣道:「如果你恢復了,你便是聖上唯一的皇子,未來的儲君,這個位置有多少人惦記著你知道嗎?你舅舅處心積慮送他的義妹宋燕音進宮受寵是爲了什麼?這些事情等你有一日想明白了,你就知道他爲什麼要害你了。」
裘衣輕沒有再繼續與他說明,只是囑咐他回宮之後不要人提起今日被下藥一事,連他的母后也不要,因爲他母后必定不會信,還會害了驪姬、驪王爺。
而裘望安的隨從萬雲,裘衣輕將他關在了嗣王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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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望安失魂落魄的被送回宮,一腦袋栽倒在牀上,太多太多的問題擠在他的腦子裡,他想不明白,也害怕真想明白了,他覺得自己和從前不一樣了,從前的他從來沒有這麼多的問題和恐懼。
他只害怕惹父皇生氣被送回道觀,可如今他什麼都怕,他連他的親舅舅也怕。
皇后過來看他,見他窩在榻上擔心的詢問他到底是出了什麼事,顧朝說他喝了杯酒便不舒服了。
她撫摸著他的散發笑著道:「你纔剛好些怎麼學人喝酒了?瞧瞧一杯就倒,好在有你舅舅在沒出什麼岔子,鬧什麼笑話……」
「母后。」裘望安悶在被子裡啞啞的叫她,終於忍不住的開口道:「我在道觀裡偷喝過酒,我沒有醉,這次我喝了舅舅的一杯酒卻醉了,您不覺得很奇怪嗎?」
母后的手指頓了頓,隨後卻又笑了起來,「你這傻孩子在胡說什麼,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你舅舅還能害你不成?他可是這個世上除了母后對你最好的人,他日後會成爲你的左膀右臂,扶持你拿到你應有的。」
裘望安縮進了被子裡,再也沒有說一句話,他悶著自己感覺到眼淚留在被子上,堂哥哥說的對,母后不信他,母后一直信任的是舅舅。
他第一次覺得這宮中好大,好孤單,明明他的至親都在身邊,可是卻比在道觀中還要孤單。
白露之後一天比一天冷,彷彿秋天已經快要過完了。
裘望安在那一夜發了燒,一連病了好幾天纔好些,父皇來看過他一次,卻又匆匆忙忙走了,他聽母后說父皇最近十分寵幸宋燕音,母后要他爭氣一些,太子之位一定是他的。
他在養病這些天聽了好多這樣的話,他特別想念嗣王府,這樣冷的天,若是能和宋姐姐、堂哥哥在院子裡燙肉吃就好了。
他想等好一些的時候再出宮去找堂哥哥和宋姐姐,他聽說堂哥哥最近身體越來越不好,太醫去了也說天一冷只怕堂哥哥就熬不過去了。
他想快點好去看堂哥哥,他怕自己沒好全了去,過了病氣給堂哥哥。
可白露之後沒過幾天便是中秋了,中秋佳節父皇要在宮中宴請重臣,母后是中宮之主,她要籌備中秋之宴,特意讓他來幫忙。
他知道母后是想給他爭取表現的機會,他之後的幾日都在忙著這些瑣碎的事情,一時之間根本脫不開身去看堂哥哥和宋姐姐。
好在,中秋之宴堂哥哥和宋姐姐也要受邀入宮,只是不知堂哥哥病的這樣重能不能來。
他還特意給堂哥哥和宋姐姐備了中秋之禮,是一對琉璃花燈,上面鏤著一對玉兔,點上燭火,琉璃璀璨的映在地上那一對兔子還會動,你追我趕的滾在一起,有趣極了。
還有一盒子邦國進貢來的蜜瓜,他捨不得吃,想給宋姐姐吃。
中秋之宴當天一早他就將琉璃花燈取出來,用盒子裝好,小心翼翼的繫上帶子。
青絲嬤嬤幫他梳理頭髮,看著他如今樣子,輕輕嘆了口氣,「二殿下的心意,嗣王爺和王妃定是會明白的,但今夜他們未必會來。」
「爲何?」他信任青絲嬤嬤,青絲嬤嬤是堂哥哥的人,待他很好很好,他發燒那些夜晚全是青絲嬤嬤在照顧他,他的一些話也只和她說,「是因爲堂哥哥病著嗎?」
青絲嬤嬤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嗣王爺的病越進宮……越重,二殿下還不是不要惦念著他入宮來的好。」
「爲什麼嬤嬤?」他皺緊了眉看她,「嬤嬤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卻不再答他,只的笑了笑繼續替他梳頭,寬慰他道:「等過了中秋之宴,二殿下再去嗣王府送禮也好的。」
嬤嬤不肯和他說,嬤嬤藏著什麼話不肯和他說?
裘望安沒顧上多想就被母后請了去,他一整日都心神不寧,等到了晚上中秋之宴開始前,受邀重臣和皇親國戚入宮來,他站在布宴的水榭旁,盼著堂哥哥和宋姐姐來,又有些怕他們來……
來來往往的人與他行禮,他只是點點頭,眼睛一直瞧著水榭盡頭。
是人差不多來齊,快要開始之時,那盡頭一襲白衣的宋姐姐出現了,她今日束了雙髻,髮髻之上簪著白色絨毛的花球,衣服衣領和袖子上繡著祥雲玉兔,被風吹的抖動起來,天下玉兔成精下凡來了一般。
她身側是被止水推著的堂哥哥!堂哥哥裹著好厚的黑色狐絨披風,臉色蒼白極了。
「堂哥哥!堂嫂嫂!」他迫不及待的朝他們迎過去,又喜又驚,「我還以爲你們不來了!」
有些時日沒見,裘望安又變帥氣了,今日一身華服氣派非凡。
九陰看了一眼裘衣輕道:「我說讓你堂哥哥在府中靜養,他偏要來。」
裘衣輕悶咳了幾聲,裘望安忙擔憂的問道:「堂哥哥你好些了嗎?其實你病重可以不來的。」
裘衣輕掩著口鼻,啞聲道:「不妨事,難得中秋,想來看看你。」
九陰斜眼看他,可太能裝了裘衣輕,明明他病已經大好了,雙腿她都給他點滿了,可他就還是這副病怏怏站不起來的模樣,說什麼來看裘望安,誰知道他又在盤算著什麼,本來她早就拒了入宮來,就怕皇帝老兒再想上一次算計裘衣輕。
可裘衣輕居然開口說要來。
九陰總覺得他又憋著什麼,難不成真來看裘望安?受皇帝老兒的氣?
可裘望安卻是感動的眼眶發紅,親自推著裘衣輕去了水榭。
裘望安特意爲他們留了離他最近的位置,讓他們好好坐著,他又去忙著接父皇和母后。
沒過一會兒,聖駕便到了。
可這次同來的除了皇后,裘景元還帶了宋燕音。
九陰看著裘景元牽著宋燕音的手落坐在他的身側,幾乎是和皇后平起平坐,她便看了一眼裘衣輕,不會是宋燕音真懷上龍種了吧?所以裘衣輕要來?
裘衣輕悶悶咳著,還真像病入膏肓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