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回來!你……只是副主考!”
主考伸手拽住了楊堅的衣袖,怒道:“你光想着你青天的名聲,可想過陛下?考題是陛下出的,也是陛下封存的……在護國親王即將進京,南疆蠻夷派使者朝見陛下的時候,你將天給捅破了,你讓陛下顏面何存?”
楊堅正色道:“考題泄露是大事,若人人都如同大人考慮,天下讀書人何辜?亦違背了朝廷選才的初衷。”
“好,本官換個說法……”主考見楊堅冥頑不靈,說道:“如果泄題的事情不是一人兩人呢?萬一陛下震怒取消了科舉呢?楊老弟,這一點你可曾想過?學子十幾年寒窗只等今日,一旦錯過了這屆科舉,下一次……不知他們能不能熬得過。”
“主考大人的意思是……”
“楊老弟,咱們還是當作看不見得好,你好,我好,陛下好,天下亦是太平盛世!”
楊堅似又猶豫,還沒等主考放心,楊堅突然摘掉了官帽,大步向外走去,撕拉一聲,他的袖口被主考撕扯開了,有力的臂膀露出來,楊堅道:“公平,公正,是下官的堅持。”
“開門,本官要出去!”
楊堅的聲音驚呆了很多的舉子,他們停下了筆墨,張望着衝到貢院門口欲要破門而出的副主考——楊青天,紛紛猜測,這是怎麼了?
亦有很多的考生心底打顫,是不是他們作弊被發現了?
“五城兵馬司的校尉聽命,看住諸位舉子,本官進宮請旨去也。”
楊青天之名還是能嚇唬住人的,最近京城百官就屬他的風頭最盛,守門的校尉不敢太爲難他。被他搶到機會跑出貢院,楊大人翻身上馬,縱馬揚鞭敢去皇宮……
一直注意着貢院動靜的人悄悄的離去,回稟自己的主子。
“王爺,楊大人進宮了,五城兵馬司的校尉很有眼色,並未爲難李公子和楊大人!”
“嗯。”
坐在書桌後的齊王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放鬆的笑容掛在脣邊,顯得他越發的俊秀非常。“飛宇,你來瞧瞧,本王畫得可像?”
飛宇擡頭看了一眼,點頭道:“像,很像王妃殿下。”
“是啊。很像。”
齊王再一次提起筆,在畫紙空白處寫了一首詩詞,長而濃密的眼睫低垂,“本王娶了賢妻,也會幸福的……”
畫紙上的美人端莊秀美,眉眼間盈滿了大氣貴重氣息,齊王勾勒出來的美人非常像未來的齊王妃姜家芝蘭姜小姐。科舉後,他也該成親了,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好了……
飛宇不知怎麼心又幾許的疼痛,“主子。王妃一定能給您幸福。”
“嗯。”
齊王手掌蓋住了眼睛,“本王不能再想了……不能讓她瞧不起本王!更不能做讓她鄙夷的事兒。王妃……本王會好生待她,寵她……也許會愛上她。”
平靜了一會,齊王沙啞的說道:“命人接應楊堅!盛世好笑……就由本王親手戳破太平盛世這層遮羞布。”
“雲澤那裡可有消息?”
“回主人。韃子大汗備軍,並且聽說已經消滅了不少不服他的蒙古部族。”
齊王的目光落在書房裡懸掛的地圖上。上面繪着韓地和關外的地貌……他曾經看了二十多年,佈防了二十多年,甚至哪處有溝,哪處有巨石他都記得。
“雲澤野心不小,運道也比本王好,本王倒是有些羨慕他。”
“主子何意?”
“雲澤身邊有個愛他愛得不顧一切的女人!”齊王羨慕嫉妒般的搖頭:“本王怎麼就沒碰見以愛爲生的女人呢,她不是……姜家芝蘭也不是。”
飛宇道:“主子,不過是一個女人,還能影響大局?”
齊王脣邊的苦澀更濃,嘆息道:“本王告訴你,莫要輕視女人!”
他用血淚證明了這句話的正確性!
“把地圖收起來。”齊王指了指一直掛在自己書房的地圖,有不捨,有掙扎,亦有幾分別樣的情愫,這張題圖只怕是他同前生最後的牽絆了,“等李冥銳高中後,把它當作賀禮送去……韓地……本王交給他們兩個……”
……
御書房,皇帝同賢妃在一處喝茶,閒聊,
賢妃妙語連珠,眉目含情,使得皇帝心情很愉悅。
原本先帝有旨意,後宮妃嬪不得入御書房,當今皇帝在賢妃身上破例了很多次,先帝的旨意自然被無視了。
皇帝笑道:“賢妃啊,朕有你說得這麼好?”
“百姓都稱頌陛下是英主呢。”
賢妃嬌媚的依偎進皇帝的懷裡,“如今陛下下詔,護國親王不都進京了?南越王……以臣妾看他解決不了的南疆蠻夷必會在陛下手中服服帖帖的,”
皇上大笑:“愛妃啊,朕同愛妃在一起,真真是開心……”
他也覺得最近幾年做得不錯,國泰民安,四海臣服,只要削掉了聽宣不聽調的護國親王……找個理由將齊王圈起來,皇帝想不到誰還能威脅自己的皇位!
“陛下!”
別看賢妃三十多了,但保養得極好,風韻猶存,而且她身上成熟女子的風姿媚態也非尋常人可比,皇上寵着她也不單單是爲了同先帝較勁,賢妃身上有讓男人瘋狂失控的嫵媚妖嬈……
皇上配合的低頭,吻着,舔舐着賢妃的嘴脣,脖頸,大手自然下滑入衣衫中,揉捏把玩挺立的玉兔,在御書房臨幸賢妃,會讓皇帝興奮……
“陛下, 陛下,楊大人求見。”
內侍在門口慌忙的通稟,“奴才看楊大人怕是很着急。”
皇帝正在興頭上,已經將賢妃的衣襟撕扯開了,喘息道:“何事見朕?”
太監總管馬公公推開了小太監,低聲道:“奴才詢問了楊大人……科舉只怕是不妙。”
皇帝從賢妃身爲起身,“楊堅?是楊堅求見朕?”
“是。”
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音響起。馬公公長出了一口氣,陛下還沒爲女人忘記了國政,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從御書房的內室閃出,皇帝沒坐到上龍椅,急促道:“讓楊堅進來,朕要問問他到底何事讓堂堂副主考破了貢院的門!”
“遵旨。”
馬公公低垂着腦袋,不敢看皇帝,不大一會,領着衣袖破碎的楊堅進了御書房。
楊堅跪地道:“罪臣見過陛下。”
罪臣?皇帝眉目凝重。“楊堅,你犯了何罪?”
“回皇上的話。”楊堅正色道:“罪臣讓陛下失望了,科舉……今科取士泄題了。”
砰,皇帝將御桌上的硯臺掃到地上,面沉如水:“泄題?泄題!”
聽楊堅將事情複述了一遍。皇帝額頭青筋暴起,太陽穴鼓鼓的,他對這屆科舉重視程度是前所未有的。
皇帝本想着藉着這屆二十年難逢的盛舉選擇優良且只忠心於他的人才換掉朝中不聽話的臣子……科舉泄題不僅讓他捱了一耳光,同時他想證明比先帝更強的心思遭受重創!
皇帝面色土黃,雙手扶着御案,先帝曾說過他,野心不小。性情偏執,不適合爲君……他想證明先帝錯了,他比齊王更適合做皇帝!
齊王只不過是長得像先帝的傻子……、
“陛下,陛下。”
賢妃從內室飛奔出來。攙扶住皇帝,爲皇帝拍胸捶背的順氣,賢妃見陛下的狀態不好,心裡又是緊張。又是後悔,她萬沒想到皇帝會被氣成這樣……如果早知道。她還是會做,靠皇帝的寵愛,不如靠自己……
若想九皇子繼承皇位,她必須得到整個仕林的認可。
“陛下先寬寬心,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賢妃輕聲勸着,“臣妾方纔聽了一耳朵,不就是泄題麼,多大的事兒,值得您這麼生氣?陛下若是氣壞了身子,臣妾會心疼的。”
賢妃的關切,讓皇帝心裡好受了一點,“朕……朕太着急,也太失望了。”
“該死,你們都該死!”
皇帝突然瞪大了眼睛,“主考該死……楊堅,你也該死……你爲何要來告訴朕?告訴朕親自封存的考題泄露了……”
“罪臣該死。”
楊堅砰砰磕頭,含淚道:“科舉公平,公正,是太祖和先帝三令五申的,罪臣見到科舉弊案不敢不說,陛下,罪臣以爲您還是早做決斷得好……而且罪臣看主考剛正,題目應該不是從他手中泄露的。”
“不是他,難道是朕不成?”
皇帝憤怒的說道:“前日朕親自將考題給他……除了他……”
慢慢的停下口,皇帝狐疑的目光瞄向了賢妃,賢妃心中更爲緊張,茫然的問道:“陛下不舒服麼?臣妾攙扶陛下去躺一躺可好?”
能進御書房的人很少,能從皇帝隻言片語中猜到考題的人……只能是皇帝自己身邊的人。
皇帝雖是偏執,但卻不是蠢材,尤其是當皇帝的人疑心都重,對身邊的人防範更嚴。
皇帝緩了緩了臉色,手搭在賢妃的肩頭,道:“科舉弊案,朕要查清楚,此後五年朕不想再開恩科,也讓這羣藉着科舉中飽私囊的蛀蟲們清醒清醒!”
“陛下!”楊堅震驚的喊道:“您不能。”
皇帝佞笑道:“朕可以,天下都是朕的,朕想怎樣不行?”
賢妃咬着嘴脣,知曉此時不是最好的機會,小聲道:“陛下,仔細龍體。”
建議的話,還是過會兒再說,如果她先跳出來,陛下會懷疑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