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禹到了家門口,敲了敲門。由於,走得太急,家裡的鑰匙自然忘了拿。
過了一會兒。
她聽屋裡傳來趿拉拖鞋的聲音。
“誰啊?”喬爸的聲音響起。
“爸,是我。”伏禹出聲。
門從裡面被打開。
喬爸雖然聽到是女兒的聲音,當看到女兒的那瞬間,他臉上還是帶着驚訝的神色。
再看看,她那疲憊的小臉上掛着淺笑,手裡提着行李箱,大晚上的站在門口。
慌忙讓她進屋。
喬爸心裡泛酸,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就在幾天前,伏禹還和家裡人,宣佈她快要結婚了。
但,周肅和池小芊的新聞他們家人都看了……女兒雖然沒和他們說什麼,可他了解自己孩子的個性,再加上,她藉口出差到國外,可以肯定的是,女兒又失戀了。
這時,喬媽從洗手間出來,一擡頭看到伏禹,愣住了,她想說什麼,被喬爸的目光給攔住。喬媽把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看着父母在她面前,故意不提什麼,生怕是一說出,就給她壓力似的,
她的心微痛。她不論長到多大,父母的寵愛卻從來沒有減弱半分。
想到這裡,她故作輕鬆地笑了笑,“爸媽,我出差回來了,天挺冷的,您們不能老是站着啊,趕緊回屋睡覺哈。”
那天,她走得時候,就告訴家裡人,她要出差要國外。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家人未必信。
他們對視了一眼。喬媽還是忍不住叮囑了她幾句,讓她洗洗早點睡。
就跟着喬爸回房。
看着父母的房門關上,伏禹重重的籲出一口氣,謝天謝地,他們總算沒有問東問西。
她把行李箱放到房間裡,洗漱一番就上牀睡覺。
可是,她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她腦海裡有兩件事情折磨着自己:一是和周肅分手的事情。
她愛他,愛到什麼程度,現在就會痛到什麼程度。
二是自己答應了去孟氏,但是她還欠孟讓一筆鉅款。雖然孟讓一直讓她不要擔心那筆錢。
可那筆錢不是一個小數目。再說,今天伏禹從孟讓父親的口氣得知,他是很不贊成自己去孟氏工作的。
要不,他不會說:‘你也不用太累,公司的人事各司其職,你上班是可以來去自由的。’
孟老爺子這話,說得很漂亮,如果,伏禹是剛剛畢業大學生,沒有任何工作經驗,她會相信他是在關心自己。
但,現在她已經在商海,身經百鍊。考慮問題必須要深遠一些,她去工作,不是去走馬觀花的。不讓她管任何事情,那也就是她沒有實質性地權利……
那麼,自己去一個大公司做CEO,難道去當擺設嗎?或許問題比她想想的還要複雜。
還有,明天要去醫院看看孟讓。這種事情她不能直接問他,要不,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會鬧得更僵……
這些問題,她反反覆覆地想着,越想越睡不着……
她索性做了起來,揉了揉太陽穴。側身扭開牀頭燈,伸手拿起桌上的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凌晨1點鐘。
平時這個點,不工作的話,她已熟睡。
看來今天晚上,註定要失眠。她順手點開,手機微信上的相冊,發了一條信息:“失眠中……”
她趕緊設置不讓某人看,才發現幾天前,她怕自己想念某人,把他的微信拉黑,手機號碼和郵箱……等等所有的通信工具,一一刪除。
發完信息,她無聊的刷着朋友圈,順便看看別人曬得生活百態。
忽然,藍靈發來一條微信,她點開看到:“喬大美女,你在羅馬這個點,應該是剛吃晚飯的時間吧?你失什麼眠啊,要失眠也是我好吧,我家李紀原又出差啦。”她略帶抱怨地口吻說道。
伏禹嘴角上揚笑。點開共享位置發給藍靈。
她立馬發來三個問號和吃驚的表情。
“徽城地址共享”,看到地址藍靈嚇了一跳,有點懷疑自己的視力。回過神。她一個電話甩過來。
伏禹看到手機震動,猶豫了一下,躲進被窩裡,劃開接聽鍵。
“伏禹你極速啊,怎麼一會兒在羅馬,一會兒在徽城。不是說好的去遊玩、散心嗎?怎麼啦……”藍靈的話像放炮仗一樣,霹靂啪嗒地響起來。
她下意識的把手機遠離自己的耳朵,直到藍靈說累了,在喘口氣中。
她才收回手,把手機放在耳邊,悠悠地說道:“孟讓生病了,他讓她家保姆打電話給我,回來。”
藍靈一聽孟讓生病,她就必須回來。憤憤地說道:“他這老闆當的夠可以啊,生病還要人下屬陪着。他生病我知道,是抑鬱症對吧?”
“嗯?你怎麼知道的?”伏禹記得自己沒和她說過啊。
接着,藍靈告訴她,是表哥告訴自己的,前天,孟讓被救護車送到省立醫院時,思賢表哥路過大廳剛好看到他。
因彼此認得,表哥見他病的不輕。後來,孟讓好多住院手續什麼的,還是表哥幫着辦理的呢。
“哦。”伏禹豁然想通。
“你旅遊那天,不是告訴我,他聘請你,做他公司的CEO,是不是他一生病,就變卦啦?”藍靈出聲。
她沉吟了一會,沉重地說道:“當然不是,恰恰相反……”她把孟讓股權贈與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
電話那頭,藍靈興奮的鬼哭狼嚎地問道:“媽呀,這麼好的事情,怎麼就沒有輪到我頭上呢?原來,你失眠,你發愁的是這個事情啊!爲花不完錢愁,對麼?”她帶着驚訝的口氣打趣着。
“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不聊我掛了,你叫那麼大聲,不怕隔壁鄰居說你屋子裡鬧鬼啊?”伏禹氣節地提醒着她。
這下,藍靈,放低聲音的說道。“這等好事你愁啥呢?你別告訴我,你不想要,你不要給姐妹,我燒你一輩子的高燒。”她又一連說了幾個阿彌陀佛。
伏禹就知道她會這樣說,忙着去掛電話。
“別,別生氣嘛?給你開個玩笑還不行麼?快和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等不及啦”藍靈在電話催債似的問道。
伏禹無奈地聳聳肩膀,只能撿重點和她說:“你都知道孟讓生病,但你不知道,他是和他父親吵架犯的病。
據我分析,他們估計吵架就是因爲這個股權的事情。
另外,還有一個問題,我還欠孟讓7000萬呢。
“我能弱弱地問一句麼,7000萬,怎麼會這麼多?那時候問你損失多少,你好像沒有說清楚?”藍靈的語氣帶着顫音。
“藍靈,你知道嗎?這個只是我賠給,其他商鋪的數據,我自己飯店的損失,還不止這個數呢?”
雖然,她終於把憋在胸口的話說了出來,但,焦慮的心情一點也沒有緩解。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天,之後。藍靈憂心的問道:“這麼說你真的要打一輩子的工,那,你更得要那個贈與的股權啦?除非你腦袋發暈纔不要。”
伏禹重重地吐出一口氣說道:“藍靈,你知道孟讓有這個病,他所立的贈與股權,在法律上是不承認的,我想他的父親也想到這一點。就是法律承認我也不會要,不是我清高。而是我覺得,我和孟讓非情非故,接受股權贈與,這情分我要不起。”
孟讓要什麼,伏禹當然很清楚,她的愛給了周肅,想讓她轉移,很難。
“對,對的,有神經病的人,屬於行爲能力受限制的公民,他們立的遺囑是無效的。”藍靈如夢初醒地迴應着。
還沒等伏禹回答,她又補充道:“看來他也很愛你,對吧?所以……”
還沒等她繼續問下去,伏禹提醒的說:“藍靈,注意你的措辭,是贈與股權,不是立遺囑,另外,我相信孟讓會好起來,他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神經病人,而是心理受過創傷……”
“伏禹,你這樣一分析,我覺得通透了不少,你還是不要去他那裡工作好啦,你一去就等於把自己賣給他們公司啦。7000萬,假如你年薪150萬,那也要幹到七老八十啊,才能還完,去了就是等於賣身。”藍靈語氣裡帶着心疼。
伏禹搖了搖頭苦笑着,說,誰都會說,道理更懂。但她已經沒有選擇,她不去上班?又不還錢,那不就成了地痞無賴嗎?
“去,必須去。等孟讓病情一穩定我再辭職。”她堅決地說着。
藍靈,在心裡替伏禹焦急,但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伏禹又是一個善良講信譽的人。說做就必須做到。
還有,這個時候她還和周總分手了,更沒有人能幫她,表哥雖然有錢,但也沒有這麼多……
之後兩人又聊了一會,道了晚安,睡覺。
周家別墅。
晚上。
周太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翻看着雜誌。周肅幾步跨進客廳裡。她聽到腳步聲,擡起頭,溫和地笑着:“肅兒,回來啦。”
“媽,怎麼還沒休息?”他頓住腳步問道。
周太太放下手中的雜誌,審視着他看,困惑地問道:“你這幾天不陪小芊,老是加班到很晚,這樣可不好哈,總不能一會兒對人家熱,一會兒對人家冷吧?”她語氣裡帶着嗔怪。
他微蹙眉心,眼底沉下一抹暗沉。反問道:“爲什麼要去陪她?”
周太太當然知道,周氏出現的危機,也清楚地記得池家的承諾,是要兩個孩子訂婚,那麼,池家的建材都會賣給周家。
爲什麼周肅看起來卻一點都不着急。還有……
“你做的好事情,到頭來問我?”說着,她伸手拿起茶几上的雜誌遞給周肅。
他走向前接過雜誌,翻了翻,頓時,眸中閃過一抹精光,嘴角勾了勾。“您信嗎?”
周太太一聽這話不樂意了,責問道:“什麼叫我信嗎?你們都上雜誌了還有假?小芊是女孩子,臉皮薄,我們該負責任還是要……”
原來,周太太給周肅看的是娛樂雜誌,周肅的車子停在麒麟酒店。
然後,是一對男女進去酒店的背影,離得有點遠只拍到他們的背影,但是車牌號,卻拍的非常清楚,周太太就以爲周肅和池小芊進了酒店。
再說,雜誌上的內容也是這麼誘導她的。說什麼周肅和池小芊開房……
“我休息去了。”說着,周肅轉身就去走。
周太太這時急了。他還沒有回答問題呢?
她趕緊對着書房的方向喊了聲:“周景騰。”
周景騰循聲趕來,一臉疑惑地問道:“什麼事?”
她想讓他勸勸兒子,正準備開口。
“媽,爸,這件事您們誰也不要勸我,我自有分寸。時間不早了您們也去休息吧。”說完,他回身朝二樓走去。
周太太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又看看周景騰,氣惱地指了指他,周景騰搖了搖頭,擺擺手,挨着她身邊坐下,拍了拍她放在腿上的手,並告訴她,以後兒子的事情,儘量少參與。
她不服氣地把身子扭轉過去,不看他。
喬家。
第二天直到快吃中午飯的時候,伏禹才醒來,她看了看時間,趕緊起牀。
準備一番。出門,打車朝省立醫院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