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虛就是個愣頭青,他一個打工仔,哪來的一千萬?”
魏總開着他那輛巨無霸猛禽,對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陳中良說。
陳中良頭還有點懵,說:
“我只想羞辱羞辱他,哪想到還真敢比,還能拿出一千萬來。”
他搖了搖頭說:
“這世界,真是無奇不有。嘿,我真要輸了這一千萬,回去還真不好交代呢。”
魏總笑着說:
“一個嫩仔,打個幾次球,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再說,打夜球,可不比白天。放心吧,好好打!”
四處都是明晃晃的大燈,整個球場亮如白晝。
一千多畝的球場,得消耗多少電力啊!
秦不虛心裡盤算着。
明亮如白晝,暗夜依然無所不在。
今晚的交易,自己也是以暗夜的名義進行。
陳中良掂着手裡的木杆,故作輕鬆地對秦不虛說:
“秦生,這杆貴着呢,五十萬一杆!”
秦不虛恍然大悟,道:
“難怪呢,有的人會花幾十萬去買套杆。現在看來,還真合算!”
“陳總,發球吧。”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畢竟是成天在球場上混的常客,看他走路的姿勢,在走上發球臺前,情緒和身體已經調整得差不多了。
陳中良試揮了幾下,果斷出手。
秦不虛沒看球落點,因爲他發現,陳中良的右手,在杆、球相撞的那一刻,右手加了一絲力量。
球的落點肯定會偏。
果不其然,球上了果嶺,但偏了點,離洞口有三米多遠。
陳中良心裡嘆了口氣,這是他在這個三杆洞,第一杆表現最差的一次了。
秦不虛心想,就你這種心理素質,也敢來玩?還是不要一桿進洞了吧,免得他尿褲子。
想歸想,打球還得認真,差之毫釐,失之千里,差千里不會,差個幾米十幾米,很正常。
秦不虛瞄準,站位,閉上雙眼,試“揮杆”。
陳中良一直看不慣秦不虛這套架勢,老是譏諷他。但今晚,他不敢說,以免授人口實。
秦不虛發動了。
球落在洞口旁,距離不到一尺。
果嶺上,陳中良功力不錯,二推進洞。
第一洞,陳中良輸一杆。
第二洞是四杆洞,以往兩次都超過四杆,表現難看。
陳中良也知道,正因爲如此,他才把握挑戰秦不虛。
秦不虛領先,首先發球。
他決定在這個洞挑戰最遠距離,也爲5杆洞最遠發球距離比賽做準備。
他以前打四杆洞、五杆洞時,總感覺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在關鍵時刻影響他的成績。
他不相信,今天晚上,那種力量還會左右他的成績。
他也需要通過這一洞打破陳中良的幻想,進一步打擊他的信心,從而影響他的心態。
他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身體各個部件的協調性上,讓他們形成最大的合力。
閉上眼睛時,他能清清楚楚地“看見”自己。
其實,夜場對秦不虛更有利。
這洞總距離只有370碼,發揮好一點,首杆打出300碼以上應該是可能的。
一聲脆響,秦不虛一顆懸着的心終於落下來了。
杆球完美撞擊,這種撞擊,球路筆直,且球會以旋轉方式向前方爬升,中途很難受外力影響。
白球在果嶺前方30碼位置落地,沒有停止,而是繼續向前滾動直到衝上果嶺才停止。離球洞還有三四米遠。
引起了大家一陣喝彩!
陳中良心都涼了,秦不虛怎麼能發揮得這麼好!
張麗雲到現在才明白,秦不虛爲什麼有膽量來玩比賽。
她越來越看不懂秦不虛了。
陳中良這個洞整整用了五杆,才把白球送進洞裡。
兩個人的杆數已經相差四杆了。
這才二個洞。
魏總也驚呆了。
他一直就很看好秦不虛,這種天才,可遇不可求,是可以在關鍵時刻可以派上用場的尖刀。
他沒想到,這把尖刀,現在就露出尖鋒,冷冽刺骨。
鋒芒曝露,就失去尖刀的作用了。
第三洞,是五杆洞,照例,仍是秦不虛先發球。
秦不虛發揮依然穩定,距離達到三百二十碼。
輪到陳中良發球了。
他站在發球臺上。
第一次,雙手發抖,甚至雙腿也打顫。
他沒法開球。
雙手僵硬,身體也僵硬。
他有經驗,他知道,今天的球不用打了。
心態崩了,繼續打,差數只會越來越大,三十杆都不止。
一千萬,整整一千萬,沒了,都打水漂了。
輸得莫名其妙!
輸得一塌糊塗!
輸得沒法交代!
他撐着木杆,呆呆地望向魏總。
魏總一臉無奈地看向陳中良,搖了搖頭。
陳中良轉頭看向秦不虛,百般滋味涌上心頭。
突然,他雙手慢慢舉起,手中的木杆緩緩地倒在發球臺上。
“我認輸!”
……
魏總辦公室裡。
陳中良一臉喪氣地說:
“你瞧瞧,秦不虛剛剛那副得意的樣子,氣死我了。土包子,九百萬,還全部換成現金。”
魏總哈哈大笑,手指了指陳中良,說:
“你呀,也是老麻雀了,到頭來,還是讓秦不虛這點雛鷹啄了眼。說實話,我也看走了眼。”
“現在,我們來談談你的五百萬,什麼時候還?”
陳中良傻眼了,輸掉了的五百萬,是他多年來攢下來的私房錢,利息錢都夠他養個小蜜的,現在沒了,還倒欠魏總五百萬。
“容我幾日。老魏你還怕我還不起嗎?”
“陳總,說哪裡話。只是,你也看到秦不虛拿走了幾百萬,我的週轉就成問題了。”
“也是,給我一週時間,準還你!”
“行!你萬利達的招牌,我還是相信的。”
陳中良心頭“咯噔”一下,瞎扯我公司,想幹嗎?
他的確頭痛,魏總不好惹、
他爸,萬利達董事長陳建設,更不好惹!
他想到秦不虛,都是被這小子陰的,扮豬吃虎,你惹錯人了!
練習場二樓包廂。
秦不虛看着面前的黑色行李包。
這裡面裝着陳中良輸給他的九百萬元。
他讓魏總全部換成現金,給了張麗雲一百萬元。
故意在陳中良面前一匝一匝地拿出來,丟在地上,然後煞有介事地一匝一匝地邊數邊放回行李包。
他看到,陳中良看似輕鬆的微笑下,眼中不時閃射出狠毒的光來。
陳中良匆匆告辭而去。
夜風涼爽。
秦不虛不緊不慢地駕着車,音響開得震天響,歡快的音樂從四周包裹着他,宛如置身音樂的海洋中。
前面的方向是郊區。
路越來越窄,由六車道變爲二車道。
燈光越來越暗,由亮如白晝變爲漆黑一片,車輛光柱如兩道利刃刺向暗夜。
往來如鯽的車輛逐漸減少,到後來,能遇到一臺對面來的車輛,你都會讚歎:
自言夜行者,更有晚行人。
儘管對面來車越來越少,但秦不虛車後有兩臺車,一直不緊不慢地跟着他。
現在他們開始加快速度,追上來了!
明晃晃的車燈光線塞滿了秦不虛的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