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漫隨尤子君回房後,尤子君便詢問了一些她對幕後主使的意見及看法。因爲事情與尤夫人差不多撇開了關係,所以她這回很坦白地說了自己的想法。
她認爲落地蓮一事,是尤夫人遭了幕後人的利用。正因爲尤夫人不願尤子君的女人們生下孩子,所以幕後人才利用了這一點,借尤夫人的手去做了更多的事情。幕後人定然知道落地蓮對沈姑娘的身體有害,便只對尤夫人說了落地蓮致人不孕的功效,從而達到神不知鬼不覺除掉沈姑娘的目的。
其實秦漫還是那種直覺,這幕後人一定與尤子君有天大的仇怨。甚至可以說,尤子君越是痛苦,幕後人便越是開心。因爲所有的事情,都是圍繞着尤子君一個人轉的,於是秦漫不得不去懷疑尤子君是否辜負了哪位姑娘的濃情厚意,使得那位姑娘由愛生恨。
不過尤子君否認了,他說這大宅院裡沒有那麼多的情愛,有的只是利益衝突。他倒寧願相信幕後人是爲了尤家家產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畢竟他越受打擊,在族裡的威望就會越低,或許將來繼承族長之位時還會出現反對之聲。
一切都只是兩人的猜想,事情究竟是怎樣卻還只能通過暗查才能得知。尤子君因爲沈姑娘到底是自己母親所害,心裡愧疚便要去沈姑娘從前探望。雖然秦漫也說出了想要一同前去的想法,不過尤子君卻拒絕了,只說是想一個人去與沈姑娘說些話。
秦漫也正好想做另外一件事,便也沒有再多說,只讓尤子君一路小心便送他出門了。尤姑娘的事情過了,她自然也不再禁足,便吩咐月成與她一同去探望一個人,還好生打扮了一番,又帶了些禮物。
“少夫人,這是要去看誰啊?還準備了這麼些禮物,奴婢真的很好奇。”月成一邊替她梳妝打扮,一邊問道。
秦漫看着鏡子裡的兩個人,答道:“去看尤姨太,我早先便想去了,只不過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
“啊?去看尤姨太啊?”月成有些驚愕,緊接着便提醒說:“可是少夫人,現在天都黑了,奴婢先前還真怕少夫人跟少爺一快兒去沈姑娘墳前呢,這大晚上的陰氣重得很。而且夫人那邊兒….少夫人,這樣不太好吧?”她擔心的是少夫人去看望姨太太,夫人心裡會不高興的,畢竟在這尤府裡姨太太們的地位並不高,少夫人也實在沒有必要如此禮遇一個姨太太的。
秦漫笑了笑,說遂:“母親今天吃了大虧,我估計…這半年內她都不敢輕舉妄動了,也許———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動了。至於天黑的問題,天黑好呢,不引人注意。而且這人吶,在夜晚比較放鬆,她說的話比較真,懂嗎?”
月成也並不是非掌懂,不過少夫人既然這麼說了,那她也是沒有異議的了。她便手腳麻利的給秦漫梳妝打扮完畢,扶着秦漫往尤姨太院裡去了。
姨太太們都住在偏院兒,要穿過後花園才能到,夜晚的尤府是有那麼些個嚇人,彷彿被籠罩上了陰森恐怖的氛圍。兩人剛走到後花園中間,到了那假山面前兒的時候,突然就聽見了一陣奇怪的響聲,月成嚇得張嘴就要尖叫,卻被秦漫一把捂住了嘴。
秦漫鬆了口氣,心想幸好出手及時,沒讓月成壞了事兒。原來她方纔已經聽清楚了,那奇怪的響聲實際上是兩個人的竊竊私語聲,只不過是在這夜幕中顯得有些嚇人罷了。
秦漫怕月成弄出聲響來,便打手勢示意月成站在原地不要動,又吹滅了月成手裡打着的燈籠,才小心的移動腳步往聲響處去了。她倒想看看,是誰在這夜幕的遮掩下竊竊私語,而她們又是在商量着什麼事情。
月成捂住嘴,心臟狂跳個不停,少夫人這樣過去撞見人家不會出什麼事兒吧?其實她倒比較相信那邊兒是一男一女兩個下人在偷情啦,所以少夫人這樣過去實在是有危險的,天知道偷情的兩人被主子發現因爲害怕而一時失控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秦漫剛走到假山一角,只有幾步之遙便能看清那假山後的人了,而且她也聽見了一個頗爲熟悉的聲音在低聲說着話。可惜就在她要走出去時,那後邊兒的聲音停了。她急忙上前去查看,見到的卻並不是兩個人,而是一個人——尤夫人房裡的下人,琴英。
秦漫四下看了看,發現礎實沒有其他人的蹤跡了,心裡頓時有些惋惜。
看樣子給那人跑了,還真是機敏呢她便衝琴英笑着問道:“這麼晚了,琴英在做什麼?”
琴英初始被嚇了一跳,緊接着便定下神來,答道:“奴婢獨自在這裡欣賞夜景,少夫人不也是來欣賞夜景的麼?”她心裡有些慌,少夫人沒聽見她說的話、沒看見與她在一起的人吧?
這時遠處的月成聽見了這邊的動靜,知道少夫人已經與說話的人碰了面,便慌忙拿出火摺子點燃了燈籠奔過去想要護主。月成在見到琴英對秦漫無禮之後,立刻呵斥道:“少夫人自有少夫人的事情,你一個下人懂得什麼?!竟敢對少夫人大呼小叫的!”
“無妨,無妨。”秦漫擺了擺手,說道:“月成,這天乾物燥的,你要小心燭火吶。”
月成一愣,脫口道:“少夫人,最近暴雨不止啊。”話音剛落她就後悔了,她怎麼能反駁少夫人的話呢?
誰知秦漫不怒反笑道:“我果然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啊。”說罷,她還有意的看了琴英一眼。
月成這時才恍然大悟,原來少夫人是故意要自己爲例,罵琴英睜眼說瞎話呢。她便好笑的看着琴英,這廝的確是胡言亂語的,黑漆漆的又剛下了雨,誰會在這種時候欣賞夜景?難道她就不怕被再浚淋成個落湯雞?再說了,府裡下人有誰這麼悠閒,能悠閒到有這空閒時間欣賞夜景?
琴英也不多說了,福了福身說道:“奴婢是夫人房裡的下人,不是少夫人房裡的下人。少夫人,奴婢先行告退了。”說完,她便轉身離開了。
“你這……”月成剛想上前拉住琴英,卻被秦漫以手阻止了。
“不用理她,至少我從她嘴裡得到我想要的信息了。”秦漫頗爲開心的笑着,因爲之前她還沒與琴英碰面時,琴英正與那人說着話,而那段話,被她聽了個清清楚楚。
“總之夫人讓我轉告你,夫人決定安心守老少爺過日子,不再有其他念頭了。
所以往後你也得以少爺爲重,做什麼事情都得考慮到少爺,不然夫人不會原諒你也不會再見你了的。”當時,琴英是這般說的。
秦漫之所以高興,是因爲不管琴英這番話是對誰說的,至少讓她明白了尤夫人背後確實還有一個人的。而尤夫人的這種轉變,也更讓她高興,因爲在未來的生活裡她將少了一個處處會刁難於她的勁敵。
“月成,我們走吧。”秦漫心情愉悅地說道,接着便在月成的攙扶下往尤姨太的院裡去了。
尤姨太的院落甚至都沒有名字,但進去院子裡便覺得心曠神怡,原來尤姨太還是個愛花花草草的人,在這院子裡種了許多植物。不過秦漫在經過那片植物之時,總覺得那不像是一般的花花草草,而像是一些……藥草。
秦漫也沒有特別的去想這些花花草草,因爲她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尤姨太這院子裡是沒有下人的。她忍不住有些疑惑,不管怎麼樣尤姨太也是老爺的女人,身份又是妾了,怎麼着也得分配兩個下人伺候的吧?
月成心裡也是奇怪,她們這一路走進來可沒有見着一個下人吶,難道說這個院子裡只有尤姨太一個人長年住着嗎?她頗爲同情的想着:若真是這樣,那尤姨太可真可憐啊,她也應該很寂寞吧。
兩人輕輕的移動腳步走到那唯一亮着燈光的房間外面,卻聽見裡面傳來尤姨太的聲音,兩人心裡均感到奇怪,這麼晚了尤姨太在跟誰說話?難道今晚尤姨太也有客人?
秦漫朝月成比了個停的手勢,躡手躡腳的走上前去側耳傾聽,卻聽見房裡的尤姨太是在向觀音菩薩祈禱:“請觀音菩薩保佑老爺身體安康,少發些脾氣……保佑少爺心想事成,天天開心·…還有,保佑少夫人早日給少爺生下嫡長子…信女尤蘭羽將一生供奉菩薩,多做善事,請菩薩垂憐。”
聽完尤姨太所祈禱的這些事惜,秦漫心裡驀地升起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個尤姨大好像真的很關心尤老爺、尤子君、甚至還有她但尤姨太平日裡爲低調,甚至也不與任何人打交道,又怎麼會這般關心他們呢?
就連她,也是在聽了尤苦那番話後,才生出想要麼探探尤姨太口風的念頭。畢竟尤姨太能剛巧出現在火海附近,又給了尤苦臨時口的藥,她不得不懷疑尤姨太其實是知道一些事情的。所以此番來探,實在是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