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裡,尤子君便上上下下的將秦漫打量了一遍,直將秦漫弄得莫名其妙。等到都看夠了,尤子君才柚子口氣,笑道:“還好,夫人是完好無缺的。”
秦漫心跳莫名加快了幾分,不由自主的咬了咬下脣,但緊接着便想起潘姑娘的事,便氣從心來:,、夫君,是否妾身不提醒夫君,夫君便不爲潘姑娘說話?”
尤子君便猜到她隱隱的怒氣是爲這個,但他同時也有幾分不解:潘姑娘的事情,她真有這麼在意嗎?他衝外頭吩咐了一聲:“沒有我的命令,不要讓任何人進來。”聽到外頭月成的應答聲,他才牽了秦浸的手,往內室走去。
秦漫被他拉着坐在了牀邊,不甚明瞭的擡頭看着他,難道他不幫潘姑娘,還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不成?
“夫人,我知道你很聰明,凡事也總比人先料到三分。不過——“尤子君微笑着輕撫她的手背,說道:“不過夫人可知與人鬥法不僅要有心機,還要有實力?這便是爲什麼我會攔着夫人與族長硬碰硬的原因,也是爲什麼我會一直隱忍不爲潘姑娘說話的原因。不論夫人贊成或是反對,必須犧牲一些人的時候我也不會皺眉。“
秦漫微微皺眉,他這番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他也想對付尤閔壕不成?不過她可沒看出這一點,要對付尤閔壕那廝,光尤老爺一個宰相便夠了。
再說尤閔壕如今的地位不也是從長房這邊兒奪過去的麼?外加尤子君自己掌管了錢莊,錢權都不差了,爲何還要受制於這尤閔壕?
尤子君彷彿看出了秦漫心中所想,便輕笑了幾聲說道:“大人,你可知當年尤家被封爲,京城一家,的前後事情麼?”
“大君不曾堤過,妾身自然不知。”秦漫聽他這麼說,心裡頓時明白這其中還有內情,便也準備好了要聽一聽這尤家的家史。
尤子君默了一會兒,方纔嘆了口氣開始說起來:“當年尤家本身確是世家,但並沒有如今這般風光地位,要說起尤家真正開始興鹹的時候,當是本朝開國之時。夫人應當知道現今還在故君的三年喪期內,而這位已經駕崩的故君一一文帝,在五十年前還只是一位將軍。當時皇帝昏庸,朝綱汛亂,戰亂四起,車爲大將軍的文帝豐領將士與敵軍交鋒,不幸遭奸人所害,差點被昏庸的皇帝以戰敗之罪殺之,幸而他得屬下庇護負傷逃離軍營,東躲西藏之下被我們的祖父所收留。“
秦漫聽到這會兒差不多明白了,這尤家也定是因爲文帝而得道,纔有了今日的風光。不過這跟她所疑惑的事情還摁不上邊兒,她便繼續認真的往下聽去。
“文帝獲得了祖父的支持,串領忠心都下與朝廷對撫,柚父便傾盡尤家錢脖給文帝的軍隊派送糧草,最終文帝靠自己的實力登上了帝位。文帝原本要論功行賞,但衽父深知他只是充當了後備力量,更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也知道皇帝向來容不下有功之臣,便以尤氐族規,族長不得爲官,爲由婉拒了文帝的好意。當時的文帝還並不具備一位皇帝的猜忌心,自然不肯虧待有功之臣,便封了尤家爲,京城一家”又將當時才二十五歲的父親招欖進朝廷封了三品大員,並賜予祖父一塊刻有,代聯懲惡,的金牌。“尤子君說到這裡,便看着秦漫靜待她的反應。
秦漫不由自主的驚呼了一聲:“難道說,那塊有着無上權利的金牌,從此便成爲了尤氐一族……歷任族長的代代相傳之物?”若真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可還真是難辦。尤閔壕有了這寶貝在手,也難怪他什麼都不怕了。
“夫人聰明,正是如此。”尤子君讚賞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不過夫人莫要以爲僅僅是這樣,更甚的是——文帝在當皇帝幾十年之後,漸漸的發現我們尤家坐大,而父親當時也已經官居宰相,在朝中呼風喚雨,文帝自然開始忌憚了。在那幾年裡,父親在朝中持續遭到文武百官的排擠,但文帝表面上還是待父親親近。只可惜文帝逐漸年邁,還尚未將我們尤家弄垮,自己便先駕崩了。“
秦漫很自然的接下他的話說道:“文帝雖然死了,可他還有兒子,便是當今的皇上。“
尤子君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笑容是難得的讓人如沫赤風:“大人也知道這道理,便更是不能讓尤家鬧出什麼大動靜來,讓皇上抓了把柄,那我們尤家可就要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了。父親從不在家裡提起朝中的事情,但我能看得出,父親在朝中沒少受氣,這說明新帝根本不會再重用父親了,說不定……”,
秦漫是當然比尤子君更明白皇帝經常所使用的,過河拆橋,這一招的,現在尤家已經成爲了朝廷的眼中釘肉中刺,朝廷當然是巴不得能將尤家除之而後快。但偏偏尤家的族長尤閔壕手裡還有文帝所賜的,代聯懲惡,金牌一面,新帝也不可能這麼快便背上不孝的罪名與自己的皇帝老子對着幹。
但若尤家自己內部發生了內訌,譬如說這尤閔壕犯了什麼錯被揪出來給鬥垮,那皇帝可就有理由了。到時直接來一道聖旨:“尤氐一族族長尤閔壕罪大惡極,不配擁有先皇所賜金牌,現聯收回。”諸如此類的,等金牌一收回沒有忌憚了便用各方勢力一打壓,說不定再來個栽贓陸害,便將尤家這狠刺給連根揪了。
“夫君,這就是父親以及夫君……一直以來容忍幕後人胡作非爲的原因麼?“秦漫不禁有些唏噓,爲了尤家這個大局,尤老爺與尤子君實在是堪稱忍界一二人了。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口“尤子君苦笑了下,說道:“雖然這是一部分原因,我們的確不能明着與族長作對,將族長鬥垮,但另一都分原因是我們也的確不容易找到真正的證據一一隻要我們一查,出來須罪的人多了去了。這一回若不是夫人未卜先知將劉穩婆抓了個正着,只怕此次又會不了了之了。”
秦漫心裡悶得謊,長吐了一口氣後才道:“抓着了又能怎樣?不過是找個替罪羊罷了。
妾身反倒害了潘姑娘與那春桃,實在心裡過意不去。”
“抓着了自然要好,我原本便不想將此事搬到檯面上來,不過能對幕後人敲一敲警鐘那是最好不過的,免得他們肆無忌,憚做出更令人無法忍受的事情來。”尤子君笑道。
“虧夫君還笑得出來……”秦漫忍不住咕噥了一旬,這苦的還不就是他自己嗎?看來看去這幕後人做的事都只讓尤子君一個人吃到苦頭了,三十多歲還沒有孩子,娶的夫人是一個接一個出事,這真如……,
“總之夫人要懂得藏拙,時機未到幹萬不要因爲一點小事便自亂陣腳,到時真惹惱了族長,族長一定要罰夫人,就算是我與父親也都無法幫着夫人一點。”尤子君頗有些貴怪地說道:“不過看夫人前幾次對族長的態度,那已經是將族長得罪了的,只怕以後有些事情還難辦,不過我儘量替夫人擔着就走了。“
“多謝夫君,妾身以後也會注意的。“秦淡有些赧然,在對尤閔壕這件事情上的確是她太大意了。原本逞口舌之快便只能是下下策的,論地位與權利,尤閔壕要怎麼對付她都夠了,幸好還有尤子君在一旁幫着,想必尤閔壕也不至於太過分。不過往後她是要注意了,對尤閔壕須得客氣三分。
“也是我以前沒有對夫人說起這些族裡的事,不怪夫人。不過夫人也莫將族長看的太高,如今父親到底還是朝中宰相,而我手裡又掌握着全國大部分財玫,族長平日裡也不敢做的太過,凡事也會給我們長房留個餘地的。“尤子君見她神色不自然,便說了些好聽的話來寬慰她,他相信夫人還是能拿捏住輕重的。
“全國大部分財政?”秦漫疑惑地問道,這錢莊……也不至於那麼厲害吧?那些賬本她可都看過,絕沒有這般誇張的。
“一個說法而已。”尤子君笑了笑,便說到另一件事上去了:“不過先前父親倒讓我有些驚訝呢。”
秦漫這時便也想起了出大堂那會兒尤子君臉上的古怪神情,便好奇地問道:“父親做了什麼事讓夫君覺得驚訝?“
“便是父親讓母親隨他去書房商量事情之事啊。”尤子君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這大人倒是有所不知的,因爲我從記事以來還不曾見過父親讓母親去商量什麼事情。母親向來少話,父親也是極少與母親談話的,更勿論商量事情了。”
秦漫突地想起之前尤老爺看尤夫人的那幾眼,又想起尤姑娘櫃絕尤夫人親近的那一幕……她猛地站了起來,驚叫道:“不好,夫君!只怕母親有危險!我們快去書房!“說着她便拉着尤子君往外跑。
尤子君雖是不解她爲何如此驚憂,但他也知道她不是胡亂行事的人,便與她一同往書房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