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雨過後,秦漫被他抱着翻了個身,趴在了他身上聽着幾倍的,咚咚,心跳聲。然後一種莫名的幸福感便環繞了她,心想有他一路陪着真好一一儘快出府後兒子也在身邊就更好了。
雖然尤子君所說的,獨立說,也很有道理,不過她還是認爲有條件的話,讓兒子過一過父疼母愛的童年更好。最起碼,等他三歲之後再讓他鍛鍊獨立能力吧?
“潘姑娘趙姑辦……,你打算怎麼辦?”秦漫將手‘插’進了他的黑髮內,頓時驚歎於那滑感,雖然汗溼了些,也絲毫不影響這種觸感。現在總算是能好好的計劃一下未來了,就是不知他還有沒有這份心思。
尤子君閉着眼脖,也有一下沒一下摩挲着她的臉頰,隨口答道:“不怎麼辦,按家規處置。“既然是尤管家抓住的,又稟告給了老太太與父親,那麼他是沒有什麼說話的立場了的。畢竟,這是嚴重違反家規的事情,若不重罰,以後府裡的姑娘下人們都會不服的。
秦漫蹙起眉頭,微微用力將他的頭髮拉扯了兩下,說道:“可是她們心腸並不壞,我聽猙……,尤管家要將她們送去蘭‘春’園。這懲罰也太重、太不人道了吧?再說,你的名聲也會受損啊。“
那潘姑娘趙姑娘好歹也是他的妾‘侍’,一下子淪落爲窯子裡的姑娘了,這傳出去難道就對他沒有影響?都是‘女’人,何況潘姑娘趙姑娘倒也沒有十分爲難過她,她也不想她們受到如此不平的待遇。
“這個懲罰已經是最輕的了,若再重一些便要被活活打死的。”尤子君依舊沒有睜開眼,轉而又勾了勾‘脣’角,說道:“至於我……她們可連我的小妾都算不上,被打發出去的時候自然也不敢報我的名姓。她們心裡都清楚的,出去了也只敢說是尤府犯了錯的下人。“
“你……“秦漫心裡涼颼颼的,立刻收回了手,從他身上慢慢離開,驚懼的看着他。倘若將來她犯了錯,或是被人冤枉的像真的一樣,他、他也會這般無情的懲罰於她?
身份的差異,森嚴的等級制度,終究是讓秦漫沒辦法完全信任於他。將來會面臨的種種考驗,秦漫都因此而惴惴不安。在這個‘女’人只能依靠男人生活的世界,如果離開了男人……,秦漫該怎麼活?
所以秦漫突然就害怕起來,她不以爲自己在那先進舟社會生活了二十幾年,就可以在這裡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只有在尤子君還庇護着她的情況下,她才能運用一些小小的聰明得到更多對自己有利的東西。一
尤子君睜開了眼睛,略顯得有些疲憊。他看清了秦漫複雜‘交’加的神‘色’,心想她難道是覺得他對潘姑娘趙姑娘太狠心太劃青了?
尤子君便翻身坐了起來,俯頭看着她,嘆氣道:“我生來如此,我只會保護我想要保護的人,其他人我顧不着。而且經過了殷紫瑜的事情,難道你還沒有明白?在大宅院裡,你多管閒事濫發善心去救其他人,最終的結果很可能是被你所救之人反咬一口。漫兒,你該學着心狠一些了,否則將來硯兒也會跟着你‘婦’人之仁,終將敵不過這變幻莫測的局勢。“
秦漫咬着‘脣’,她並非是,……唉,她總不可能對他說,她是擔心將來的自己的。
尤子君見她不語,繼續說道:“對我而言,只有我最親近的家人才值得我維護。倘若老太太、父親、姨娘,你與硯兒,其中任何一個人面臨危難,我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傾盡我所有力量。但其他人,漫心……,你就不要爲難我了,好嗎?“
“好。”秦漫在他如此誠懇的表情下,唯有答應,但她的心已經不知不覺的暖了起來。印象中,尤子君還沒有說過什麼謊話,也許在他心中,她真的是他的家人吧。
她不禁暗笑自己多疑,看了尤老爺對尤夫人的態度,她也應該明白,只要正室有所出,男人是幾乎不會動自己的正室夫人的。休妻到底還是件不光彩的事情,至少她還沒有聽說尤家男人豐誰休過妻的。
“再說,蘭‘春’園是我們的,你忘了嗎?”尤子君笑道,“就算潘姑娘趙姑娘被送去了蘭‘春’園,我也會給她們找兩戶差不多的人家,出錢讓那兩個男人給她們贖身。如此一來她們既不用接客,下半輩子也有了個依靠,漫兒覺得如此可好?”
秦漫瞪大眼睛,驚呼了起來:“你!你早就安排好了是吧?你早就知道她們會被送去蘭‘春’園?!”
尤子君輕語,一般來說犯了大錯的姑娘都會被送去妓院,這其實也只能是比死略輕一點的懲罰。畢竟那些姑娘出身都還不錯,必定受不了這種羞辱,因此而自盡的姑娘也不少。只能說,他是看在兩位姑娘沒有太過難爲夫人的份上,放她們一條生路罷了。
秦漫又對他有些改觀了,瞅着他隱隱‘露’出笑容。這樣的結果對於潘姑娘趙姑娘來說,無疑是最好的了。至少她們跟了那兩個男人還能有個妾的名分,比沒名沒份跟着尤子君好多了。而她們是先被送進青樓,再被人贖出去,意義自然又不同了。
她們的夫家不敢嫌棄她們,畢竟尤子君派人出面了,那兩個男人必然知道她們是有人撐腰的。就她們自身而言,也沒有那種被一個男人賞給另一個男人的羞恥感。先經歷了初到青樓的恐懼,在絕望之時再被人贖身,她們只有滿心感‘激’的份兒了。
尤子君具她‘露’出笑容,竟難得,委屈,了一回:“說起來,我纔是最可憐的那個人。被自家姑娘嫌棄了,生死危難之時棄我而去啊……”,
“我安慰你。”秦漫忍着笑,像安慰落水狗一樣‘摸’了‘摸’他散開的黑髮。
尤子君立刻捉住了她的手,說道:“這樣安慰可不行,要……“
“對了,”秦漫當機立斷堵住了他的話,再來一次她可受不了了。她很正經地問道:“老太太那邊你打算什麼時候去請罪?老太太都已經懷疑我了,但我不敢直說,我要你擋在我前面。“說完她又笑了,笑的好不愜意。
尤子君想了想,說道:“今晚是去不了了,瞧我們這樣子……”他停住,發笑,繼而又說:“明日一大早再去吧,再說老太太也睡下了。“
“嗯。”秦漫點了點頭,又道:“給老太太請過罪之後,我便寫好請表,請父親代爲呈上。“早些將事情辦好,也免得尤閔壕來催促。嗯來,還須等上個十天半月,她不由得有些心急。
“我將冷霜冷莉兩人調給你吧,有什麼事情可以讓她們處理。她們絕對忠誠,你可以對她們放心。”尤子君沉‘吟’了半晌,說道。這樣一來,有什麼突發事件,冷霜冷莉也可以從旁給夫人提個醒,免得橫生枝節。
秦漫心裡奇怪,便問道:“冷霜她們四人到底是從哪兒來的?不過我倒是有些奇怪,她們跟了你這麼久,我卻沒發現她們中的任何一人對你產生感情。這實在是有些不耳思似……”,
‘女’子一生之中都會有一箇中意之人,這似乎已經成了不變的定律。但據她所知,冷霜四人已經跟了尤子君十年,尤子君對她們也是信任有加,但卻從來沒有流‘露’過要收了她們之意。而四姐妹也似乎並不對尤子君動情,這實在是有悖常理啊。
“她們……”尤子‘弄’頓了頓,覺得一時之間很難解釋,便滿臉爲難的說道:“漫兒,我答應過她們,不將她們的身世告訴任何人。她們的身世有些複雜,而且她們以此爲恥辱,所以你不知道爲好。但你可以放心,她們不會對我動情,我以後除了你也不個……,話到此處他攸地收口,愣愣的看着她。
雖然他已經認定了她,但他也沒有想過親口告訴她。畢竟,他是男人,而且相當的重承諾。就這樣將自己的心意吐‘露’出來,多少不符合他的作風,也讓他一時之間非常尷尬。
秦漫心中一陣‘波’‘浪’起伏,他心裡真的是這種想法?但她也瞧見了他的尷尬,略微猜到他不擅說此類情話,便若無其事的笑了笑,說道:“既然她們不願別人知道,我也不多問了。已經這麼晚了,我們還是早點歇息,明日還得早早起‘牀’,去給老太太請罪呢。”
她突地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問道:“對了,你餓不餓?要不要我去讓月成‘弄’點東再來吃?”
尤子君這會兒已經恢復了常態,心下也對她的善解人意更加欣賞,便搖了搖頭道:“不餓,我們睡吧。“
“嗯。”秦漫便拉着他躺下,心裡卻久久不能平靜。倘若他真能對她做到始終如一,她就是守着他在這裡被束縛一輩子,也不再有奢望回去的念頭了。
尤子君也是在想着,他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他這位固執的夫人也該明白他的心意,往後不會再存着如上回她對沈姑娘所說,終有一日要離開這裡,的心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