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爲了保險起見,田恬還是贊同了沐青寒的說法,準備回家後問問李氏,對於孫女婿,有什麼要求。
當晚吃了晚飯後,田恬趁着大伯孃二伯孃她們都回房間了,還剩下母親和大姐在廚房收拾碗筷,爺奶也正準備回屋的時候,一溜煙地就竄到了李氏的跟前,笑着說道:“奶……”
李氏一見田恬笑得這麼燦爛,就知道她有事兒了,當即看了一眼身邊的老頭子說道:“這丫頭估計又在搗鼓小腦袋瓜子,準備折騰我們了。”
“奶,您怎麼能這樣說田恬呢,我可是真有事兒。”
“行了,去我屋裡說吧。”
李氏又不傻,田恬故意的討好賣乖,又在吃完飯大夥兒都散了,才告訴自己有事,這不擺明了不想讓老大老二家的知道嗎?她這個當奶奶的,雖然對誰都不想偏袒,卻也還是偏了,此刻她也沒辦法拒絕田恬。
田恬跟在李氏的身後,進了屋後便直接開口說道:“奶,其實最近幾天我在外面聽到了不少的閒言碎語,我不知道您有沒有聽到,也不知道您怎麼想,反正我心裡是有些疑問,想問問奶。”
田恬的話說的隱晦,李氏也不知道她究竟又是搞哪一齣,最近外面確實有流傳一些閒話,不過她都沒有在意,畢竟嘴巴長在別人的身上,人家非得說,你總不能去把她的嘴給撕了!
“有什麼話就說吧!”
“最近都因爲上次大姐拒婚的事兒,弄得村子裡有些好事的人,都在背後說道,咱們可以不在意,但是大姐這事兒也確實耽誤不得了,不知道奶對這孫女婿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
“要求?你說的是哪方面?”
“唔,各方面吧,比如生肖啊,八字啊,家庭成員啊,還有家庭情況之類的。”
李氏搖搖頭,隨即說道:“其實,我之前說的話都是認真的,一切看你爹孃怎麼安排,你爹孃他們既然疼孩子,那就看你大姐怎麼想,若是她願意,那孩子的人品又過得去,就沒什麼好挑剔的。”
看着田恬眉眼之間流露出來了欣喜之色,李氏直接問道:“怎麼?你有人選?”
“沒……我只是覺得奶跟別人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了?”
“要說大姐吧……長的也不比那些個小姐差,所以放在別人家裡,說不定就是想要攀高枝兒了,但是奶卻還是平常心……”
“其實,我也希望你大姐能嫁好,不過,我也有自知之明,那種大戶人家,水深得很,你大姐那種實心眼兒的人,不適合,就算真有那種人家來提親,我也覺得不真實,一個普通人家能安安穩穩過日子有什麼不好,非得去那些水深火熱裡去滾得死去活來?”
聞言,田恬心頭有些震驚,她總覺得奶的眼睛實在是太尖了,很多事情田恬能好不擔憂地在沐青寒面前,在爹孃爺爺面前表現出來,但是在李氏的面前,就得小心,不是因爲李氏是家裡當家的,而是真的打從心裡覺得,李氏的心頭,很多時候都是明瞭的,很多事情她好像都知道,只是爲了家裡的和睦,睜隻眼閉隻眼而已。
而現在李氏說的這番話,更是讓她覺得,不太像一個一輩子在泥土裡打滾的婦人說的。
不過,總算是知道了李氏心頭的想法,爹孃那邊就更不用擔心了。
令人期待的新的一天終於到來了,田恬將豆芽送到明月樓之後,就立刻趕了回來,約好的時間是午飯的時間,這樣不用田恬故意將全家人聚集在一起,該在家的都在家了。
本來很想僞裝得更加淡定一些,可是看着桌子上的飯菜一個個的被大姐端上桌了,這周成父子還沒趕來,田恬就忍不住跑到院子門口去看,這不看還好,一看就笑出來了。
敢情這父子倆人還搞的緊張了?
田恬剛走到門口就看到穿着一身新意,手裡提着大包小包的彩禮站在不遠處的周漁夫和周成,他們在田恬笑出來的同時也擡眼看到了她,周漁夫倒是坦然,而周成臉上竟然出現了紅暈,田恬猜想,這小子鐵定是在關鍵時刻,害羞了。
田恬笑着衝他們招手,用嘴型跟他們說:“快點過來!”
說完,田恬轉身就跑回去了,周漁夫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整潔得不能再整潔的衣衫,又拍了拍兒子的胸膛說道:“這弄得比當初我娶你孃的時候還緊張了。”
其實,周漁夫的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隔閡的,畢竟這張氏當初說的那些話,在他心裡不可能沒有造成影響,田柔是田家村裡待嫁姑娘裡,口碑很好的姑娘,這想要娶她的人家肯定很多,所以田家人眼光高一些也是無可厚非的。
上次一個衝動就來提親了,卻糟了白眼,現在準備得妥妥當當了,豈有退縮的理?
想到這裡,周漁夫提起一口氣,拉着兒子就大步邁向了田家院子口。
“爺……奶,有客人來了。是周叔跟周大哥!”
田恬的聲音顯得有些興奮,因爲她期待的這一刻,終於來了,哪怕這些發展的過程都是他們事先約定好的,可是真正身臨其境的時候,她不得不爲大姐即將擁有的幸福而開心。
“嬸子,田叔,你們好。”
“這……周正你們咋來了?”
李氏擡眼就看到了周漁夫手裡提着的東西,心頭隱隱地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這……一看就知道是要送過來的,只是,他爲啥要給自家送禮?
“田叔,嬸子,是這樣的,我家這孩子你們也是看着長大的,他前些天跟我說,他想娶你們家田柔,我琢磨着這孩子也到了娶媳婦兒的年紀了,本來早就想給他說一門親事,只是他一直不願意,前段時間我又託人給他說媒了,他被我逼得沒辦法了纔跟我說他有意中人的事兒,所以……今兒就過來拜訪一下,這些算是見面禮,來的有些唐突,還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周漁夫一口氣說了這麼一大通,李氏和田老頭兒互相對看一眼,好一會兒來回過神來,敢情這是父子兩親自上門提親了!?
“爺,奶~~”
田恬見自個兒爺奶似乎有些愣住,大概也是沒想到平日裡田恬見面的周漁夫,那對憨憨厚厚的父子,竟然這麼直接吧!一般人都會託個媒人什麼的來遊說,他們倒好,直接過來了。
想到這裡,李氏的心裡自然有些不對味兒,不過臉上還是笑得比較和善,她指了指屋內說道:“這……唉喲你看,是我們讓你看了笑話纔對,快進來坐,這……怎麼就親自來了呢?”
李氏立刻邀請周漁夫去裡面坐,田柔正好端着炒好的豆芽菜從廚房出來,看到周成父子的時候,眼睛裡出現了瞬間的驚訝之色,隨即便恢復了平靜,田恬見狀,不得不暗自對大姐伸出大拇指,這等淡漠冷靜的境界,真心不是她能學的來的啊!
“我想着與其給些錢讓媒婆來跑腿,還不如直接給嬸子你們買些湯料過來,這些都是我們昨兒個在鎮上買的,上好的補藥,這三嫂不是剛生產麼?多補補。還有這個,藥材鋪的老掌櫃說,專治多年的腿疼,前段時間無意中聽田叔提過,這一到下雨天,膝蓋骨頭就疼,老大夫說這個有用。”
李氏一聽,這心頭又明瞭了幾分,倒不是他們父子不捨得花錢請媒婆,而是把錢用在了正道上,這些藥材和補品,絕對比他找媒婆過來說媒要多花不少錢!這樣一對比,心頭對周漁夫爲人處事,也更加滿意了幾分,她本來就比較喜歡老實憨厚本分的人,再看看周成,進屋之後就謙遜有禮地跟在父親後面,可是該有的禮貌,他一概沒有少。
不但開了口一一喊人,還一直微微低着頭,就連此刻李氏在打量他,他也是用尊重的目光,笑着回望李氏,大方有禮絲毫不讓人覺得有一點兒的反感。
“真是有心了,之前孔媒婆確實過來給田柔提過一門親,不過那丫頭沒答應,估計也是不想嫁遠了,咱們是同村倒也不錯,彼此都瞭解對方的家庭和情況,只是……這婚姻大事雖說是父母做主,不過我一向是以孩子的意願爲主的,不想勉強她。”
說到這裡,李氏便對站在一旁的田柔招招手,笑着說道:“田柔,你過來,趁你周叔跟周成都在這兒,這門親事你有什麼想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