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山莊後,徐簡帶着高靈真走得極慢。高靈真奇怪道:“剛纔在山莊裡,你一副十萬火急的模樣,怎麼一出來卻又慢成這個樣子?”
徐簡神秘一笑道:“我在等一個信號。要是等得到,這次的任務恐怕就可以取消了!”
“信號?什麼信號?”高靈真大爲驚奇。
“山寨火併的信號!”徐簡言辭曖昧,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
“火併?誰跟誰火併?”高靈真本就不是過於聰明的人,加上學識、經歷的侷限,對這種事根本‘摸’不着頭腦。
“當然是安德生跟呂**火併啦!”徐簡耐心解釋道,“安德生找你‘借力’,又找我合作,這事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不正常。我告訴你一個簡單的常識,當某個政客想要民衆全力支持,突然打出覈查大殺器啦、反腐啦、民族利益啦這一類正氣凜然的藉口的時候,你通常都要小心,往往人家要的僅僅是你的無保留支持而已!至於打的招牌,純粹是人家揣摩形勢,找出來的時下最能打動人心的概念。口號究竟是什麼根本不重要。支持拿到了,招牌也就可以撤了。承諾能兌現百分之一你就可以偷笑。更惡劣的甚至會拿掉不聽話的小腐,換上自家夾袋裡的大‘奸’。這套玩意,古今中外的政客不知玩了多少遍!可憐的是,無論在東方還是西方,這種名實不符的簡單伎倆一直都好用啊!”
高靈真不信道:“不會吧?安德生搞這麼一大套,難道目的只是爲了騙取我的領域?”
想到安德生堂堂的儀表、爽朗的微笑、坦誠的話語,高靈真實在不敢相信徐簡的惡意猜想。
徐簡正要進一步展開,突然之間他卻完全愣住。水之靈內的那本符字集裡,一個毫不顯眼的符字驀然爆開,隨即海量的靈力洶涌匯入,瞬間在徐簡體內生成一片靈能之海。在無盡的靈能推動下,剛成雛形的領域突然擴張,變成一座有着透明外罩的水晶琉璃城市,懸空浮於兩人身前。
徐簡的驚訝未消,便又感覺到了更奇妙的東西。起初由呂**贈予的那本符字集突然發生變異,無窮盡的符字相互消融,最後凝合成了一個篆字“玄”,其形下方爲兩個圓。連接成寶葫蘆狀,上頭則是一個蓋帽,形如箭搭弓上正‘欲’張開。
這個符字一凝成,立刻便感應到了無盡虛空中的神秘力量。空心水晶球似的“水之靈”裡,雷電、風暴、雨雲、空間裂隙無窮盡的涌出。突然沉睡的靈蛇一聲咆哮,飛騰起來將符字一口吞下。隨即雷電、狂瀾、空間風暴以磅礴之力擊打到靈蛇身上,靈蛇的身體上發出成串的爆炸。一忽兒功夫,靈蛇竟然頭角崢嶸、覆鱗生爪,變身成了一條威勢無比的青龍。
徐簡以心眼內視,但見水之靈內的這條青龍通體湛碧有如翡翠,鱗甲‘色’如瑪瑙,背脊上卻有一條燦然的金線,隱隱透出無比尊貴的氣息。還沒來得及感嘆,水之靈竟然轟的一聲徹底爆開。這一場爆炸威力極大,青龍竟被炸得粉碎如塵,剎那間與徐簡的身體完全合一。
還不知這種變化是禍是福,徐簡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整個身體也成了一個領域,外部世界的物理法則似乎已對自己完全失效。他的心意微微一動,整個人便浮空而起。
徐簡晃晃腦袋,突然喝聲“變”,整個人在剎那之間竟然化身成爲一條青龍。地下的高靈真對發生的一切完全看得呆了。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化身爲龍的徐簡突然一爪抓起浮空的城池,一聲長嘯便急速向高空遁去。完全不受此世界物理法則拘限的這一“龍”一城根本不是在“飛”,所謂的飛,指的無非是某個物體與背景發生高速的相對位移。但在完全超脫物理法則的情況下,徐簡只是念頭微動,便已遠遠離開地球,瞬間移動到了荒涼的太空之中。
在高空的地球軌道上,徐簡小心的嘗試了一下,發覺真空環境對自己並無妨礙。而他如今的生體機能已不同於凡人,對於溫度、氧氣之類的生存條件已完全不必講究。何況若有需要,他仍能從地球上源源吸到所需的氧氣。
徐簡‘操’縱着領域,使之重新恢復了對萬有引力的感應。水晶城立刻成了地球的一顆衛星。徐簡進入領域,先小心的佈置了一下,隨即便將身體恢復原狀。他在水晶城中游目四顧,發覺這個領域已擴張到相當大的規模,重重無盡的宮殿、樓閣,城外還有山川、河流,方圓足有幾十公里的空間。要是不考慮給養問題,恐怕百萬人口都能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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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領域之中,徐簡發覺自己能夠輕鬆的從地表上搬運水、氧氣乃至泥土、植物等等東西。他心意微動,城外的曠野中便生出了成排的樹木、樹上鳥鳴啾啾,樹下兩隻土撥鼠好奇的從土裡探出頭來,一邊啃着萵苣,一邊目不轉睛的打量着徐簡這個奇怪的“物種”。
剎那之間,徐簡只覺心‘花’怒放。有這樣的能力,還怕什麼地球毀滅?安德生故作悲天憫人,其中果然包藏着一片禍心!
徐簡心意微動,已經感應到了地球上的高靈真。他運起神力一攝,剎那之間高靈真便已移到了水晶城裡。
直到此刻,高靈真仍是一片‘迷’糊。她打量着四圍,怪異難解的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徐簡笑道:“這就是咱們躲避大洪水的諾亞方舟!在跟安德生、傅剡展開決戰之前,咱們一起動手,先把這個避難所給建設好吧!”
“建設?怎麼……建設?”高靈真聽得一頭霧水。
徐簡笑道:“很簡單的,就是將地球上的土壤、空氣、水乃至動植物都搬運一些上來,形成一個能自循環的生態圈。到時候就算地球毀滅,咱們一樣可以開着這艘生態飛船轉到安全的所在!”
他一邊說,一邊傳了個圖像給高靈真。高靈真這才發覺自己已經遠遠的離開地球,到了高空一個建設中的“空間站”裡。高靈真先是嚇了一大跳,等到發覺此處空氣流暢,自身也毫不不妥之處,她突然又轉爲驚喜,拍着手又笑又跳,還在徐簡的臉上狠狠“啃”了一口。
隨即她問道:“離地球這麼遠,那麼多東西怎麼搬上來啊?”
徐簡不在意道:“領域這東西的奇妙之處,就是可以完全無視此世界的物理法則。空間對它根本不構成障礙。只消開道‘任意‘門’’,咱們就可以象機器貓那樣作弊啦!”
他用指頭在空中隨便一畫,微微發光的線條便在空中構成一座虛無之‘門’。徐簡隨手一推,‘門’便無聲的開了。徐簡一步跨出‘門’外,整個人突然消失不見。高靈真好奇的跟了進去。只跨了一步,便發覺眼前景象已大爲不同。眼前山巒奇偉,古木參天,不遠處可以見到飛瀑如銀河倒掛。山深處還有猿猴的的啼聲隱隱傳出。
“這就回到地球了?”高靈真震驚難言。徐簡嘆道:“要不是你的領域被安德生騙走,只需我稍加幫助,你自己就能體會到這種於天地之間的逍遙樂趣了!”
然而直到此刻,高靈真仍不完全相信安德生是純粹的騙子。她提議道:“要不,咱們回頭去看看?反正以你現在的能力,也不必再怕安德生或是傅剡的訛詐了!”
徐簡皺眉想了想,也覺得要是放任安德生長期擁有領域,他早晚也會發展出相似的妙用。甚至藉助於高深的科技修養,他對領域的掌握還會超出自己,那時恐怕就真的危險了!
一想到這裡,徐簡悚然心驚,再難安心的去玩“再造地球”的遊戲。他對高靈真道:“你先躲進我的領域以確保安全。等我結束了與安德生的爭戰再放你出來!”
高靈真想了想,很快點頭答應。她雖然中了邏輯炸彈,但這東西除了建立一些預設的堅固邏輯,其餘方面對人毫無影響。所以她除了正義感有點氾濫,別的方面倒是完全正常。在徐簡已有能力單獨對付傅剡的前提下,安德生的原計劃已沒有實施的必要。出面去取回領域,與她的理念並不衝突!
至於徐簡會否與安德生髮生基於個人利益的衝突,這種事與“拯救全人類”之類的命題‘性’質不同,與邏輯炸彈內嵌的法則並無衝突!
將高靈真送進領域保護起來後,徐簡當即向周星宇的山莊飛遁而去。此刻的他,身體已經全面領域化,所謂縮地成寸的遁術,運用出來只是等閒。只是常人舉一下手臂的時間,徐簡已經從華南的大山中回到了蜀西的山地。
離去時那棟建築已出現在眼前。樓裡樓外全是一片靜悄悄,也不知是安德生已經離去,還是早有準備,正等着他的到來。
對這個學識如海、手段莫測的強敵,徐簡絕對不敢有絲毫輕視。他深深的吸了口氣,舉步便向安德生藏身的小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