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綰自設計探出真情並重新拘禁滅情大帝后,躲在小島上繼續修煉了個把月。直到異能小成,這才起身橫渡大洋,要去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然而剛渡海深入到大洋中部,她卻在某個月夜突然遇上了一個奇異的女子。這個女子騎着鯨魚從海中浮出,吸納月華祭煉劍氣。其劍氣凌厲壯闊,大有刺破蒼穹之勢。韶綰一時忍不住出手試探。結果惹惱了這個形似水精靈的騎鯨異人。
兩人在海上連番激鬥。起初不分勝負,所以打打停停。然而今天對方似乎已摸透了韶綰的底,攻擊之勢陡然凌厲了十倍,韶綰頓時感到支撐艱難。這個身披輕紗,模樣嬌小稚弱的小女孩出招狠辣而大氣。她以吸納月化凝鍊成的劍氣刺、斬、劈、削,劍氣將海水成千噸的翻攪、濺射。韶綰雖然已經能夠立水、浮空,然而瞬移之技卻不擅長,在劍氣海浪交織的攻擊下只能狼狽抵擋,基本喪失了還擊的能力。
恰在這個要命關頭,徐簡傳來求救信息。韶綰一時不及應答,直等對方一波急風驟雨的攻勢稍稍緩和,她才能騰出餘暇對徐簡道:我在大洋中部遇上一個騎鯨女子,異能強大、劍氣凌厲,現在自身尚且難保,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一交待完畢,她立刻切斷傳心,集中全力對抗騎鯨女的劍氣。韶綰獲得異能的途徑,乃是以融合入體的水之魄爲根本載體,將從地下城所得的少量特殊物質慢慢滋養起來,最後以星月光華洗煉身體,使身體慢慢變性,能與靈能高度融合。目前她所掌握的異能裡面,最強的是精神系能力。但這種異能的殺傷力有限,要發揮效力,往往要藉助於特殊場景下對方警惕心的降低。在這樣的激戰局勢下,基本沒有了用武之地。
韶綰現在非常的後悔,這些時間裡竟然沒有想到要淬鍊一種殺傷技。以她現在的靈能儲備,她也不是不能凝成光刀光劍,但這種純能的集聚物與騎鯨女的劍氣一比,殺傷力實在不在一個等級。
以韶綰現在對異能的理解,很容易推知對方的劍氣一定是有某種實體做爲核心,然後融入一道靈能,再長期以月華洗煉,使之已成了某種實體性質的兵器。純能的光劍光刀斬上去,就象海水撞上冰塊,瞬間便會被擊成散碎的流體。韶綰的身體雖然經過了數月星光洗煉,防禦力絕非常人可比,但她總也不至隨便拿身體去擋劍氣。所以她只能一邊盡力閃避,一邊聚成海水或是純能的刀槍用來勉強遮擋。
戰鬥中騎鯨女覷個破綻,突然喝道:“中!”
她的鼻腔裡毫無徵兆的再次射出兩道劍氣,一左一右斬到韶綰左肩和右肋。韶綰一聲悶哼,身上頓時流出乳白色的液體。如今她的身體經過星光洗煉,已經發生了奇異的變性,赤色的血液已被轉變成乳白色,而且黏性大增,不象液體,更象脂膏。身體被劍氣斬中,白膏流出,瞬間便已封住破口,內外的損傷迅速癒合。
韶綰也被逼出了真火,凜然道:“不給你一點教訓,看來你是不肯退縮的了!”
她的指尖突然溢出一道白芒,手指在空中宛轉流動,畫出一個奇妙的圖形。
騎鯨女似乎還不脫小女孩的天性,看到這一幕居然停下手來,歪着頭道:“你在幹什麼?學道士畫符嗎?”
韶綰詭笑道:“沒錯,我就是個女道士,畫符要鎮壓你這個小女鬼?”
騎鯨女大怒道:“你罵我是女鬼?我要打爛你的臉!”
她突然縱身一躍,從鯨背上跳了起來,身子劃出一道孤線向韶綰衝來。
此舉正中韶綰下懷。她將發出光芒的符字凝在指尖,等小女孩撲到離她不過數丈距離,韶綰纔將指一彈,符字嗖的一聲小女孩激射過去。
小女孩對此根本不以爲異。在她的觀念中,畫符什麼的似乎只是道士的滑稽把戲,根本沒有什麼用的。她只將這個符字當成一枚暗器,嘴裡吹一口氣,懸在空中的飛劍便已迎面斬去,噹的一聲便準確擊中。
然而預計中“切斷”或“彈飛”符字的情形並未發生。符字一被飛劍斬中,突然整個爆開,散做一片熾烈的白芒。隨着符字的爆開,飛劍突然之間竟與騎鯨女散失了聯繫。她的神念再也無法找到飛劍的位置,根別提操縱它用來攻擊防禦!
“怎麼回事?”小女孩驚駭的叫了起來,“你這鬼畫符怎麼會有這樣的威力,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小屁妞,你不知道的事還多着哪!”韶綰哈哈大笑,用手一指,飛劍居然調過頭來,帶着長長的光尾凌厲斬中正在下落的小女孩。
小女孩發出一聲淒厲的長叫,凌空一個筋斗翻上十多太高。空中她射出兩道劍氣,將自己的飛劍擊得彈開,隨即她一個筋斗遠遠的飛了出去,一邊急速下落,一邊對韶綰道:“你等着,我還會回來的。我這麼聰明,你的鬼畫符我很快就能破解成功!”
撲通一聲,小女孩沒入海中,瞬間便消失不見。而空中的飛劍也突然喪失控制,歪歪扭扭的直向海中落去。
韶綰眼急手快,用手一指,海水中分出一道波浪,衝上半天將飛劍裹住。隨即浪頭躍過數十丈的空間,輕巧的落於踏波而立的韶綰手中。
使詐成功。韶綰大鬆了一口氣。符字這種東西由於缺少傳承,韶綰研習起來非常困難。剛纔這種用符字奪取對方飛劍的技巧,她其實也是半蒙的。能圓滿成功實在僥倖得很。而對方猝遇打擊,有點沉不住氣。要是她再撐持一陣,符字的威力一消,她便能立刻奪回飛劍。那時狼狽逃命的就該換成韶綰。
韶綰嘆着氣一邊搖頭,一邊細細審視手中的飛劍。這東西極爲小巧,不過寸把長的樣子。材質非金非石。騎鯨女的萬丈劍氣就是以這柄飛劍爲核心凝鍊成的。雖說奪到了對方威力最大的兵器,然而韶綰憂慮未消。這把飛劍,其中奧秘尚不可知。丟掉固然可惜,然而要是帶在身邊,誰又知道會不會成爲一把惹禍上身的兇器?要是戰鬥中它突然被騎鯨女奪回控制,自己勢必會吃上一個大大的悶虧!
反覆推想再三,她最終還是斷然決定棄劍。她兩指一彈,小飛劍遠遠飛出,落入海中很快消失不見。韶綰一邊起身向美洲西海岸急行,一邊再次開啓傳心,問徐簡:情況如何,我能給予一點什麼幫助?
然而那一頭卻始終是靜悄悄的。韶綰這才駭然發現,不知幾時,自己的水之魄竟然已經喪失了對水之靈的感應。她在海上突然停下,思忖良久,最終只能嘆道:這世界強者太多,我自身尚且難保。暫時也是顧不上你了!
如今她還不會長距離飛越的異能,在茫茫大洋上,連擺脫騎鯨女的糾纏都沒十足把握,又如何能夠回頭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