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局會場上,衆人正目炫神馳之際,傅剡卻已帶着一隊精銳人馬踏入一分局的總部——位於新地島西側,巴倫支海海底的一座立體城市。
這座城市的結構比起二分局的坎水城或是六分局的海底城都要奇妙。它的結構不是平面的而是立體的。蛋形的城市一半沒入海水,一半藏在地底。城內的照明不象其餘高科技城市,它並不投射地表的日光,而是直接自己製造了一個小型的“太陽”。每天太陽東昇西墜,城市的一半被照亮時,另一半則處於黑夜。所以在城市兩半部分的人,晝夜是顛倒的。
居住於地底部分者,當太陽升起時,他們看到的是一個模擬的天空。而處於海底部分者,當太陽升起時,他們看到的卻是一片湛藍的海面。城市的上空是一道高高的天幕,人造太陽就運行於無形的導軌上,在太陽外面的,是一望無際的深藍的海水。
這樣的立體城市,製造上的成本當然更高。而其功能也更爲奇妙。若有必要時,整座城市都能從海底拔出,轉化爲一架擁有完整生態循環系統的行星際宇航飛船!
傅剡如今就位於巨蛋城市的地底部分。時已入夜,城內燈光闌珊,傅剡卓立於城內最高建築——一座三十層高的大樓頂端,俯視這半座城市,感嘆道:“這一百多年以來,一分局是我地球局科研成就最爲傑出的單位,沒有之一!二分局白白佔着大量資源,卻只能做一些修修補補的初級工作,與創見迭出、成果累累的一分局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傅剡的身邊,一個白人不以爲然的聳聳肩,說道:“傅先生,以我之見,現在並非發這種感嘆的時候。剛纔已經得到確認,分局長伯納德在關鍵時刻成功逃脫。也就是說,咱們雖然控制了這座城市,但隱患並未消除!”
“伯納德不算什麼!”傅剡極有氣勢的揮揮手,“現在最關鍵的,是接收,是整肅。我只問你一句,你的人有把握徹底掌控全城嗎?”
傅剡身前的白人微微一笑:“說服我沒有把握,但我有把握消滅一切不合作者!事實上,光憑我們自身的實力,拿下一分局都不成問題。只是我們不想接收一片廢墟,所以纔會與你合作。你拿走一半資源和一個最高領袖的名份,我們取走剩下的一半,並在你幫助下儘可能完整的接收一切——人員、物資以及成系統的組織框架,這不正是咱們合作的內容嘛!”
明滅不定的燈光下,傅剡臉上現出幾分好奇:“羅伯特森,我有興趣見一見我那兩個黃種同胞,不知你可否給予這個方便?”
“對我而言,這沒有什麼不可以的!”羅伯特森點起一根菸叼在嘴上,深深吸了一口,鼻腔裡噴出大團煙霧。“事實上只是他們不想見你而已。坦白的說,咱們的合作未必能夠長遠,所以拉交情就不必了,撬牆角你更不會成功。因爲你那兒能給予,絕不會有我這兒給予的多!”
話一說完,羅伯特森將菸頭擲到地上,學東方人的姿態拱了拱手,突然縱身一躍,整個人竟從三十層樓的樓頂直接跳下。
傅剡的侍從剛發出一聲驚呼,羅伯特森卻已凌空翻身,左手在一個窗臺上一搭,下墜之勢已被消解大半。隨即他伸腳在牆面上一撐,身子象顆彈丸般跳起,轉眼間便已消失在下方的樓羣之中。
“他會氣功,而且造詣極深!”林慕馨不知幾時來到傅剡身邊,冷着臉說了一句。
傅剡微微點頭,帶點遺憾道:“可惜傅星他們上次出手功虧一簣,弄得如今咱們在超科技的能力上反倒成了最弱的一環!”
林慕馨建議道:“要不要從星少那兒……”
傅剡立刻制止道:“這個棋子絕對不是這種用法!你記住,從無論什麼別的地方下手都行,但傅星這兒,只能一切順其自然!”
林慕馨對傅剡的處置相當的不理解。然而傅剡既然主意已定,她當然只能服從。她此來是另有事情報告。她湊近傅剡耳朵,小聲的說了一段話,傅剡遽然道:“竟有此事?”
林慕馨嘆氣道:“已經從多處渠道確證,王韜確實將剛到手的六分局完整交出。新成立的總局非常委員會確立了安德生爲領袖,王韜爲副手,六分局爲基本武力。六分局的人事已經做了一番徹底調整,許多人被調到總局,而總局則派出大量可靠官員接收了六分局!”
傅剡神色不動,只是問道:“三分局和五分局如何表態?”
林慕馨道:“三分局一開始就派出代表予會。會上也不知安德生展示了些什麼,代表中途急電三分局,與分局長加布里長談後,加布裡立刻離開總部親身赴會。所以如今安德生已經能夠掌握兩個分局。五分局局長起初倒是傾向與會。畢竟五分局與總局位置近,與委座卻遠隔着一個四分局。可安德生態度倨傲,一口回絕確保五分局局長洛朗地位的請求,洛朗負氣拒絕與會,目前安德生勢力大張,洛朗已處於惶恐之中,隨時可能會對安德生服軟,所以屬下請求委座儘早出手。趁洛朗剛與安德生產生芥蒂,恩威並用,必能將五分局一舉拿下!”
傅剡微微點頭,問道:“朱由札那兒情況如何?”
林慕馨爲難道:“半個小時前,朱由札倒是發來過一條消息,說已基本控制四分局,但隨後便悄無聲息,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傅剡當即命令道:“你持我手令,直接去見洛朗,務必要將他說降。最低限度,也要保證給予他足夠支援,促進他自立來牽制安德生!”
林慕馨拿了傅剡的手令匆匆離去。傅剡走下樓頂,來到剛剛佈置好的新辦公室裡,撥動地球儀找到百慕大羣島的位置。四分局的總部就位於這塊後世傳爲神秘禁區的所在。這座城市與別處又有不同,它通體浸於海水之中,入口卻是洋麪的一團渦流。因此它的方位飄忽不定。有時海面上的船隻甚至島嶼被它覆蓋,會發生微妙的視覺錯誤,導致災難也是尋常之事!
傅剡盯着這片海域看了良久,視線似乎能夠穿透地圖,直接看到這座海中漂移城市的內景。他喃喃道:“朱由札啊朱由札,你羽翼未豐,難道就這麼狂妄的急於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