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麼一打岔,徐簡臨時改了行程。他用自願報名方式,從女奴和男外圍裡選出一男三女四個膽子夠大、敢於對陶懿秀動刑的。動手還不到半個小時,陶懿秀已經屁滾尿流什麼都招了。果然是朗清天這廝在幕後搗鬼。而陶懿秀一向很求上進,衡量了一下,覺得一個副廳搞正處,這種機會不能不表現一下。所以爽快的接了活,哪知卻是遇上個膽大包天的,反將自己陷了進去。
徐簡既已出手,當然不會隨意輕放。他先對敢動手的一男三女給予嘉獎,當場宣佈將四人調入自己辦公室成爲辦案助手也即傳說中大名鼎鼎的“臨時工”。相關武器、證件、制服等物他已通知辦公室辦理,很快就能送來。他還承諾只要四個人表現得好,肯聽令,敢辦案,必會將他們逐級提拔、給予重用。
四個膽大包天的男女全都振奮異常。徐簡對陶懿秀道:“這種局面,我只給你一個玩法,那就是誰讓你來整我,你回頭給我整他,一定要整倒爲止!”
陶懿秀服軟只是不想吃眼前虧。地下城的官場情形特殊,科技高深。根本不怕被殺。所以她招歸招,態度上仍保留有相當的傲慢。她冷哼道:“你這麼搞只能爽得一時,搬不倒朗清天卻會倒黴一世。我奉勸你還是放聰明一點,不要拿雞蛋跟石頭去碰!”
徐簡也不生氣,只是拍拍手裡的終端道:“你招供的醜態,我可是全程錄下了。或許你覺得自己是無辜,也並沒有對不起朗大廳長,可是這種事你自己怎麼想不重要,一定要朗副廳也這麼想,你纔會無事。你倒是不妨猜猜看,朗副廳座會不會那麼大肚寬容,對你招供出他的事一笑了之?”
陶懿秀臉色立變。人在官場,可以無恥,卻不能無知。上位者的思考邏輯是怎麼一回事,陶懿秀當然門清。象朗清天這種級別不低、實權卻不算大的傢伙,更是極度重視一個面子問題。陶懿秀區區一個小科長,就算盡力拍馬,人家承不承情都是兩說。要是居然反過來出賣他,他會如何對付,想一想,陶懿秀都已小心肝撲通亂跳。
徐簡適時敲打道:“正所謂一失足成千古恨。官場上是沒有腳踩兩條船這種事的。你要是從骨子裡看扁我,覺得我搞不倒朗清天,你剛纔怎麼都該死撐到底——只是可惜,就算這麼幹,恐怕也別指望朗副廳會被感動,對你有所補償——現在你既然都出賣了他,除了反過來撐我這條船,你難道還有別的選擇?難道你竟白癡到想保持中立不成?”
陶懿秀臉色煞白,一連抽了自己幾個嘴巴,連聲懊悔不迭。剛纔其實四個人也沒對她施展太狠的手段,但光是看看那些刑具,聽聽用法,然後又看了兩段朗清天等人摧殘女奴的錄像,陶懿秀立被駭住。所謂火燒眉毛且顧眼下,心驚之下她迅速服軟。起初她自忖言辭中已經足夠小心,並無對朗清天有絲毫不敬。朗清天應該能夠體諒。
但冷靜下來細想,確如徐簡所說,從朗清天的角度,他是高高在上的身份,替他辦點事他未必感謝。但要是惹到他不爽,那是絕對要懲罰的。一個副廳要對付正科,即使是三處的實職正科,又能費多少事?大不了就是給出點利益做交換。陶懿秀深知這些暴戾陰恨的官僚們心態扭曲。若是讓他們做好事,他們絕對一毛不拔。但若是爲出氣、爲掙面子,再小的事他們都會不惜代價。若是他送幾個頂級女奴給三處處長,乃至直接送給廳長,要對付自己恐怕就已足夠!
推敲再三,陶懿秀深知確已闖禍。從這個徐簡百無禁忌的風格來看,就算朗清天不計較自己剛纔的表現,他都絕對有辦法栽贓、挑撥,讓朗某對自己窮追狠打!
她痛苦的閉眼良久,最終狠一狠心道:“好吧,我認栽。但你也要先給我看看你的實力。要是必輸,說死了我都不會幫你!”
“實力?”徐簡大笑。他輕輕彈指,一顆真水倏然打入陶懿秀的體內。真氣洶涌生出,瞬息之間,陶懿秀髮現全身充滿奇異能量,象極了武俠小說中的“真氣”。她訝然以意導氣,心念剛動,真氣聚成無形巨手,將身前一張桌子“捏”成粉碎。輕輕縱身,陶懿秀只覺身體輕如羽毛,光憑兩隻手掌扇動,便可將身形在空中維持良久而不下墜!
隨即腦海之中傳來道道意念,卻是徐簡將自己施展身手時的各種情形,乃至與霍青青交手時的片段都巧妙“剪輯”,直接以聲、形、解說俱全的立體方式傳到陶懿秀的腦中。這種意念剪輯並直接傳輸的功夫,是徐簡在借用韶綰的精神異能後,觸類旁通而發展出來。不但功能有限,而且只能傳給體內植入真水的“下線”,對於普通人是毫無效果的!
陶懿秀先是震驚,既而狂喜。她突然下跪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她虔誠的重重磕了三個頭,隨即一躍而起,突然摟過徐簡的脖子狂吻起來。她實在是過於激動,以致有些忘乎所以。掌握超常能力是每個人都夢寐以求的,更何況陶懿秀是那種功利心強烈、一腦門子出人頭地的女官迷。要是徐簡及早展示這種能力,讓她殺了朗清天來換取她都毫不猶豫。而徐簡卻極沉得住氣,直等她在毫無外在誘惑下主動投誠,再施加如此重大的意外獎賞,這就等於在無形中強化了陶懿秀選擇的正確性。這樣一來,激勵的效果被無限強化。因爲對陶懿秀的潛意識而言,這不是外在的引誘使其背叛原則,而是堅持了正確的原則而獲得無限回報!那種意念通達、身心舒暢的感覺,足以令她在迷狂態下願爲徐簡這個公正、仁慈的獎賞者去死!
徐簡已對城中人連傳兩顆真水。先是有品格的叛奴紫妍,然後是這個科長級女官僚陶懿秀。傳功的時候,他都小心控制,只讓她們知道自己有與之意念感通之能,卻並不令其得知自己不但可隨時收回真水,乃至可以通過真水控制其身體,隨時取其性命!這是因爲人心難測,外在誘惑太多,他要藉此考驗一下受傳者的忠誠度或是道德觀是否能夠信賴。
陶懿秀既已心悅誠服,事情便非常簡單。她主動告訴徐簡,若徐簡的辦公室編制有限,難以安插下這些“臨時工”,她可以幫忙安插一些。徐簡也不客氣,當即在女奴中挑選了一下,給陶懿秀配了十來個辦案助理及辦公室文員、後勤雜工。
陶懿秀受傳氣功,膽子突然變得極其的大。她私下與徐簡計議了良久,拿出一個膽大包天的方案,竟是要連起大獄,將三處的正副處長一鍋端掉,讓她來掌控三處。然後再用三處咬掉內衛廳正副廳長,將徐簡從正處推上一級,成爲主持廳務的實權副廳長!
要是以前,這麼大的動作徐簡可能猶豫。但他如今氣功已成,眼界已高,哪裡會把搞掉區區一個內衛廳長放在眼裡,他當即同意,並暗示陶懿秀膽子可以更大些,動手可以更狠些。陶懿秀簡直心花怒放。在官場這麼多年,一向活得戰戰兢兢,說句話都怕得罪人。如今有超人師父爲靠山,出手就是雷霆萬鈞,連廳長級高官都是說搞就搞,這樣彪悍的人生,才能稱得上痛快兩字。
正要分頭行動,徐簡想起一件事,吩咐道:“你注意下,有個叫榮振的一區成員剛被廳裡帶走。一區似乎是歸屬三處直管的,你打聽下消息,有結果隨時告我。”
陶懿秀答應一聲,意氣風發的帶着八個手下昂首出門。依她的內心,她真想大笑,真想跳躍,告訴全天下人,從今往後,姑奶奶我已經是超人一個。那些愚昧凡夫就算官職再高,我都已不再放在眼裡。
被陶懿秀的事這麼一攪,徐簡驀然產生新的構想,暗道:要是藉助於合法身份及超常的武力值,通過體制內的手段將高官逐一弄倒,讓自己升上高位,然後提拔自己人逐一掌控各部門,這樣的手法似乎大可一試!
徐簡說幹就幹。回到家裡,他立刻調閱了各種資料,仔細研究地下城的機構設置、人員組成,以及各個部門的實權人物。
剛到晚飯時間,突然陶懿秀傳來消息,說是讓她打聽的榮振已有結果:此人捲入盜竊三二一實驗室特殊物質的大案,分局長爲之震怒,已在趕來途中。這樣的通天案子,她也插不上手,只能將情況通告徐簡,由他自己出手解救。
G物質失竊?剎那間徐簡如遭雷擊,韶綰失蹤的真相立即大白。原來是她別有私心,一邊讓徐簡別動這東西,一邊自己迅速取走,然後來了個金蟬脫殼!
憤怒、傷感、悲涼……各種負面情緒急劇升騰。然而在下一個剎那,徐簡長長的吐了口氣,內心就已平靜。憑他對人性的認知,出現這樣的事可以說毫不意外。再怎麼說,當初是韶綰破解了幻境,將自己從龍神手下救出。自己能得到水之靈,可以說已經是意外獎賞。G物質她想要,那就給她好了!徐簡可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賤男。大家好聚好散,G物質就當分手費,徐簡也不是給不起。至少總比便宜咸豐要強上百倍!更何況與這個女強人日夜相處,徐簡也是渾身不自在。正所謂“放棄一顆樹木,換回整片森林”!拿G物質換個自由身,徐少又何樂不爲!
徐簡的弱點,就是對女人有點過於心軟。所以雖然韶綰的欺騙令他惱怒,鎮定一下也就用男人的寬厚胸懷包容下來。
他走到洗手間洗了把臉,韶綰的事已經在他心中完全放下。可是突然之間,他幾乎再次驚跳起來。
賭局,他想起了與韶綰的賭局!要說當初的時候,他還沒把這個賭局太當回事,可是現在一回想,他已知這裡面必有詭詐!
他顧不得跟紫妍等人交待一聲,立刻一躍而起,向一區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