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徐簡接受任務的時候,正牌的徐簡卻在神奇世界陷入空前危機。
他見獵心喜,吸到“龍之真水”後忍不住試用,結果迅速修成了強大的氣功。哪知這些真氣卻受到自稱“滅情大帝”的所謂“龍神”遙控。徐簡只覺全身如欲爆開,真氣上下亂竄。竄入腦中,腦袋就象被斧頭劈開,痛得他滿地打滾。滲入肢體,則象沸水翻騰,體表肌膚寸寸爆裂。
徐簡心知不妙,竭力要將龍之真水弄出體外,然而這東西就象生了根,怎麼都驅除不了。
徐簡一邊大叫,一邊不停的翻滾跳躍。此時他的力量何等之大,合抱的樹木被他一撞即折,腦袋磕上石頭,西瓜大的山岩片片破裂。沒一會兒,徐簡全身的衣服都已破成碎片,滿身血肉模糊,其狀至爲恐怖。
韶綰見勢不妙,早已避出樹林外。她腦中念頭急轉,暗道:我腦中信息雖多,但卻有個目錄指引,給出了各部分價值權重,以便高效利用。
一進入神奇世界,我就優先解讀了相關的部分。那上面有一道曖昧之極的指引,什麼都不說清楚,偏偏權重極高。只是要我來這個方向搜尋,說可能會有奇妙的發現。但發現什麼、怎麼去發現,發現後怎麼利用,偏偏一條都沒說清楚!
我好容易把剩一口氣的徐簡拖來這裡,本指望借他的腦子幫我猜迷,可惜他竟被朱由札下了黑手,弄成失憶。我失望得想要放棄,後來想想失憶歸失憶,只要腦子還能用,幫着猜個迷未必不行。哪知徐簡多管閒事,一番轉折,引出“龍之真水”這種玩意。莫非這就是“傳信人”要我尋找的東西?
樹林裡徐簡虎吼一聲,飛身撞斷兩株大樹。他自己身上也被刮出巨大傷口,深得足可看到骨頭。
這樣不行!韶綰恨恨的以手擊樹,飛速想到:看來關鍵全在找到那個“龍神”的本體。只要將之幹掉,徐簡自然沒事!
她一躍而起,返身向天池奔去。
從進入神奇世界到徐簡醒來,事實上已達半個多月。這段時間裡韶綰勤修吸星**,身體素質已有了極大改善。奔到湖邊,她用音波探測了一下,池水下面似乎並無異樣。她沿湖轉圈,一遍遍的試,卻怎麼都發現不了奧秘所在。突然背後有人呼道:“姐姐、姐姐!”
韶綰愕然回頭,看到那個被徐簡解救的“龍神新娘”正怯生生奔上前來。
韶綰皺眉道:“我正忙着呢?事情不急就等閒時再說!”
少女有些信心不足,但回頭看了看,發現下面樹林裡又轟然折斷一棵巨樹,她嚇了一跳,忙道:“我、我可能知道那個龍神住在哪裡!”
“你知道?”韶綰飛掠過來,一把揪住她道,“快說‘龍神’的本體躲在哪裡?”
少女被韶綰的兇相嚇得打了個哆嗦。但顧念着她的英雄還在下方生死未知,她提起勇氣道:“我、我也是小時候聽孃的神話故事,說是龍神不一定住在水裡,可能住在山上。山神不一定住在山上,也可以住在水裡!”
“山上?”韶綰若有所悟。她丟開少女,轉向一旁白雪皚皚的山峰。剛發了兩道音波測試,突然轟隆一聲,大地劇烈震動,隨即整座雪山無端坍塌,成團的冰雪呼嘯着墜落下來。
雪崩!少女駭得腿都軟了。崩塌的雪浪來勢極快,瞬間便撲天蓋地直壓下來。看那氣勢,足可將整個天池完全填平,兩人腿腳再快,又怎麼能逃得開去?
韶綰也駭然變色。她一把拖起少女,正要發足狂奔,突然之間,她聽出不對,竟然又原地站住,回頭面對雪之巨浪喝道:“幻象給我破開!”
凌厲的音波橫掃下,滿天雪海憑空消散,雪團象泡沫似的逐塊爆開。突然之間,山中風起,呼嘯的大風颳得兩人雙眼難睜。好容易風平浪息,韶綰急忙睜眼看時,眼前景象令她無比震驚!
高聳入雲的雪山整個消失,眼前現出一座懸空而建的雲中之城。整座城市外面竟有一個透明氣泡的外罩。“氣泡”的最頂端,一輪“紅日”高懸中天,將整座夢幻之城照得奕奕生輝。
“這、這就是龍神的水晶宮嗎?”身旁的少女張大嘴巴,剎那之間也不知對自己拒絕了龍神是該慶幸還是該懊悔。要是能先看到這種奇景,恐怕選擇的時候心態會大不一樣吧!
韶綰比她冷靜得多。訝異之中,她也不忘用了一道音波去測試。然而,音波一去不回,完全沒有反射,就象泥牛入海。
突然,一個聲音從心中響起:“卑微的凡人,你那可憐的手段是探測不出真神的奧秘的。神是超脫於物質束縛的存在!”
韶綰反辱相譏道:“既然如此,那你要娶新娘幹什麼,玩百合給你看麼?”
“龍神”哈哈笑道:“牙尖嘴利的小姑娘,神的世界,一切皆不可思議。你那膚淺的智慧如何能猜得出神的用意?”
韶綰不屑道:“只有鄉下最不成氣候的所謂‘五通鬼’纔會逼取新娘。只有畜生化形的異類纔會要童男女活祭,且讓我猜猜,你到底是不成氣候的五通鬼呢,還是一隻變態的鱷魚在這裡冒充龍神!”
這道意念剛剛發出,韶綰只覺頭痛欲裂,腦海裡那龍神咆哮道:“可惡的凡人,你敢用惡意的猜測褻瀆真神,你有難了!”
剎那之間,韶綰身子一輕,身上所受的重力似乎完全消失。隨即眼前微一恍惚,身體已經到了一個奇異的所在。這地方似乎沒有上下四方的分別,不知大小,難辨方位。
一片混沌之中,唯有一個轟轟隆隆的聲音在耳邊迴響:“瀆神的凡人,你將被囚禁在這裡,直到天荒地老!唯有真誠懺悔,求得神之恩赦,纔有希望重回人間!”
韶綰奇道:“我爲什麼要重回人間,能在神所創造的領域裡活到天荒地老,這豈非是天大的便宜?”
龍神暴跳如雷,狂吼道:“卑污的凡人、奸詐的凡人,你竟用可笑的詭計算計真神,你將遭到最最惡毒的懲罰!”
恍惚之間,韶綰髮覺自己已經成了華胥帝國的女皇,君臨整個地球。權勢之盛,足可揮手移山、呼斥填海。全天下所有人皆俯首腳下,意旨所發,上下十萬裡,縱橫四大洋無人敢有絲毫違逆。
享樂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太快。轉眼數十年過去,韶綰髮覺身體開始衰老,恐懼之餘,傳詔天下,要人進獻長生之術。大凡人一但被強烈**主宰,智商便直線下降。於是各色各樣的神棍術師乃至膽大包天的市井奸人羣集而至。官職爵位不要錢似的給出,國庫錢財更是潮水一樣消耗。爲了給各路大師修建府邸、配給隨從以及修丹室、配靈藥等等所需,帝國對天下小民敲骨吸髓、勞役苛重。上書諫阻的大臣更被杖斃的杖斃,下獄的下獄,流放的流放。於是天下洶洶。終於變生肘腋。一場亂戰,韶綰在幾個近臣保護下倉皇逃出。忠於女皇的死士用一個宮女穿上龍袍,點燃宮室**而死。華胥帝國轟然解體,各地長官紛紛擁兵自立,全球重新回覆戰國時代。
而女皇在逃脫後不敢久留於首都,輾轉到了荒僻的鄉下。倉促所帶的錢財很快用完。近侍死的死散的散。終於最後一個侍衛在進山打獵時死於猛獸之口。女皇在飢寒交迫下,無奈委身於一個村中鰥夫。
此人年近五十,滿臉疤痕,瞎眼、殘廢,渾身都是爛瘡,稍一近身便能令人背過氣去。
晚上,女皇半飢半飽,正躺在牀上苦捱,突然房門被人推開,擡頭看時,瞎了一隻眼的鰥夫手持油燈,醉醺醺的推門進來。
韶綰驚道:“你、你要幹什麼?”
鰥夫嘿嘿笑道:“老子供你吃供你穿,一點粗活不讓你幹,還不就爲了晚上關起門來樂和一宿!”
要說起來,這個交易也算公平。只是韶綰剛剛看了“老公”的臉一眼,便忍不住劇烈嘔吐。鰥夫在鄉下窮苦地方憋了大半輩子,這會兒老來轉運,居然弄到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這體內一腔邪火早已燒得燎原。此刻他的心裡哪有半分憐香惜玉。他將油燈往桌上一放,一個虎撲就將女皇壓倒,一邊撕扯衣服,一邊用豁口的臭嘴巴在女皇嘴上、臉上、脖子上狂啃亂咬。激動之下,廢眼裡居然流出一種白濁的液體,又黏又臭,中人慾嘔。
女皇拼命抵抗,無奈飯都吃不飽,哪裡有力氣對付一個鄉下蠻漢。不一會兒,全身衣服已被扒光。鰥夫發出刺耳怪笑,反手脫掉衣服。但見他的皮膚黑黃交雜,黑的是污垢,黃的是煙漬,中間還夾雜着大片白花花的癬疥,身子一動,黃白的膿汁便從瘡疤裡流溢出來。
鰥夫奮身一躍,已將女皇壓住。突然之間,韶綰冷靜下來,嘆息道:“世間百態無非幻象。當年富貴已極,如今至爲卑下。當年驕橫跋扈,如今任人欺凌。當年愛潔成癖,如今污穢滿身……
在時光中,一切皆可變化!既然如此,醜陋鰥夫與英俊少年又有何差別?若他當年英武帥氣則我愛之,如今年老貌醜則我棄之,則我自己現在又算什麼?世間浮沉皆前緣,一切苦樂唯心造。既然逃不過,何不坦然承受之?”
她忽然放棄掙扎,反過來熱情如火的抱住眼前醜男,一邊愛憐的輕撫他的臉頰,一邊嘆息着吻上他的雙脣。
眼前的男子如受雷擊,突然停止動作,臉色驚訝之極。韶綰一片坦然,甚至帶點陶醉,雙手捧住他那令人作嘔的醜臉,深深的吻了下去。她的眼中,沒有厭惡,沒有恐懼,沒有怨恨,唯有無限憐憫、無限深情。
“怎、怎麼會這樣?”就在不知名的高處,操縱着種種幻象,正要欣賞韶綰痛苦掙扎之態的龍神大吃一驚。隨即他突然想起,那個“九天玄女”在傳給他的信息中特別指出,唯有穿透一切的真愛,能夠消融這顆“永恆之心”。要真是這樣……
還沒等他將一切想得通透,這顆包裹着整座夢幻之城的“永恆之心”突然大動了一下,那種感覺,就象一個對愛絕望的女子,突然因窺見真愛而內心驚悸,隨即,它緩緩的“活”了過來!
轟隆一聲,整座玲瓏之城碎爲塵屑,龍神體內的一顆碩大“龍珠”突然迸裂,重新分散爲一滴滴龍之真水,向四面八方飛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