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挑起事端鍾金鈺,本着慷慨就義之時,身體突然脫離操控,眼睜睜的看着不能操控的身體趁機下狠手,卻在最後躲不過被女主寒光閃閃的劍戳的個透心涼。鍾金鈺想要吐槽一番,但隨着劍穿皮骨聲人便失了意識,再睜眼時已恍若隔世,到了眼下的場景。
滿眼紅紅火火,喜慶的緊,那麼問題來了,什麼情況下會如此喜慶?
婚事。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鍾金鈺的意識徹底清醒,她有種不好的直覺。一個鯉魚打滾,拉攏好衣襟,果不其然,連着桌布也是紅的。加上已燃盡的蠟燭,窗戶上的火紅的剪紙,一時,事實已經擺在眼前,眼下,鍾金鈺卻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系統維護,劇情竟自行形成法則,劇情跳過,加上上一個世界的劇情跳躍,她有些摸不透這劇情跨越的觸發條件。
按照大綱,她也無法判斷出目前是劇情的什麼階段,至少,關於穆婉蘭嫁人一事並未多提,畢竟女主纔是劇情的主線,那稍後要是遇上和原主拜過堂的那個人,她該怎麼應對,劇情跳躍前,她也不知道對象是誰啊,猝不及防,實在令人頭疼。
一雙黑黝黝的眸子一轉,原本頭疼的人已經有了主意,不如先探探敵情,酌情溜走,隨後再做打算。臥房挺大,除了這牀還有一張榻椅,設施齊全,應是正臥。躡手躡腳的將整個臥房巡視個便,安安靜靜的,沒有半個人影,鍾金鈺咧嘴一笑,天助我也!
開了窗,突然又瞅着身上紅豔豔的一身,頂着這耀眼的衣服,出去有所不便,於是乎,鍾金鈺做了一個很果斷的決定,將大紅外袍扒往榻上一扔,踩着榻就要爬窗。
嘎吱。
綿長而清晰的開門聲,一個人就這麼毫無徵兆的站在門前,鍾金鈺轉頭正好撞上他的視線,一時間大眼瞪小眼。
此時此刻,鍾金鈺思緒混亂,唯有千萬只羊駝奔騰,說不出來是何感想,槽點太多,無從吐起。
門前那人反應過來,又一副從容淡定的模樣,踏進屋,關了門,放下手中的食盒,這才又將視線放到依舊蹲在窗框上瞪着眼的某人身上。
“打算在窗框上蹲到何時?嗯?”
“啊?”受了驚嚇的鐘金鈺,暈頭轉向慌忙的就撤回來,奈何不慎,跌了個狗啃泥。
“有失儀德。”
聽得頭上淡淡的嗓音,鍾金鈺多希望她就這樣暈過去,或者就這樣把她摔到之後再之後的劇情,讓她去任務勾引男主都比在這窘迫的情況下見便宜師父的好啊!
“乖徒,地上溫度可還舒坦?”
鍾金鈺老臉一紅,非常不自在的爬起來,不自覺的就低着頭,跟個檢討的學生似的,“師父。”
“嗯。我在。”
聽在耳裡,說不出的異樣,直覺告訴她不能擡頭。突然,一股熱源靠近,頭上猛的一重,隔着頭皮,那股熱意都能清晰傳到她的感知上,慢慢的,頭皮就像炸開了一般,變成了一把火,從頭燒到耳朵,臉,脖子……到腳,處在爐子裡似的。
一聲愉悅的悶笑隨着那隻手傳到她的耳裡,隨後她的頭髮就遭到迫害,被揉的一塌糊塗,罪魁禍首才放過,只聽見對方愉悅額聲音響起。
“吃飯吧。”
摸了摸頭頂,臉上的灼熱感提醒着她應該先洗把冷水臉,但是頂着便宜師父愉悅友好的笑意,鍾金鈺縮縮脖子,不敢提出異議乖乖的坐下規規矩矩的開飯。
這頓飯,可以說是吃得鍾金鈺暈乎乎的,直到飯後她也是雲裡霧裡的,這一切的發展都太過混亂,混亂的怪異。隱隱間,鍾金鈺覺得自己能探到真相,比如李少俠的身份,比如李少俠對於她鍾金鈺的身份認識。
思來想去,卻是拿不準,還不如直接問本人來的直接,深深的呼吸一口,鍾金鈺趁着對方收拾桌子,撞着膽子問出心中所惑,最差不過被當瘋言瘋語,當妖人燒死,任務一事此時此刻讓她忘了個乾淨。
“師父。”
“嗯?”
對上李少俠的眼瞳,她又有了退縮之心,眸光閃爍,心虛的撇頭,“沒事。”
李少俠見她如此,轉身過來,展顏一笑,無比自然的將手擱到鍾金鈺頭上,安撫的拍拍。
“有話,待拜見爹孃後,回來再說可好?”
鍾金鈺老臉忍不住又是一紅,那顆少女心一顫,口上毫不含糊的答道,“好。”
兩人動作在不經意間竟有些曖昧,似有醞釀下去的趨勢,突然李少俠蹦出一句,“你先梳洗梳洗,這身衣服去請早不太妥當,換身,我門外等你。”
隨後李少俠抓起桌上的食盒,逃似的出門去了。鍾金鈺一懵,復想起方纔的一幕,頓時臉上起火,一時間腦仁兒嗡嗡作響,只得稀裡糊塗的尊着本能開始梳洗。
最終,鍾金鈺磨蹭了些時候纔出房門,開了門就見李少俠在不遠處負手而立,擡着頭看天,那食盒不知所蹤。一時間,鍾金鈺有些踟躇,不知該不該開口,好在李少俠幾乎在聞聲的同時便轉身過來,解了鍾金鈺莫名其妙的尷尬。
鍾金鈺猶猶豫豫的喚了一句,“額,師父。”
“好了?那便走吧。”
面對着李少俠伸過來的手,鍾金鈺是懵的,遭雷劈了似的,反應半天,不確定的眨眨眼,“師父?”
李少俠見人不配合,只好主動出擊,拉起那雙手握在自己手裡,“你該改口了。”
鍾金鈺反射條件的就要縮回來,奈何對方鐵爪似的抓着她,着急之間另一隻手就去掙脫,“等等。”
“噗。”李少俠瞧着她的反應,很不厚道的笑出聲,“我這是在幫你,能省去你不少麻煩,若是傳出李家少爺和新婚的少夫人不合,你當如何?”
聞言,鍾金鈺默,思緒百轉,想到確實是如對方所言,此事於她確實是好處,便不再掙扎,權當默認。
瞧着她那無可奈何的模樣,李少俠逗弄心乍起,“還要改口,不如,現下先喚一聲聽聽,權當練習?”
鍾金鈺那張老臉頓時憋的通紅,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半餉擠出一句,“你閉嘴。”
改口一事作罷,倒是一路上,兩人攜手而來確實給外人‘這對新人很和諧’的錯覺,然其中不自在之處,唯有當事人知道。
任李少俠連拖帶拽的架勢帶着她走,鍾金鈺作爲一個突然出場的人對於‘見家長’一事,並沒有半點驚慌失措,也不知是從何而來的自信。再不然,她也該是滿腦吐槽,然而都沒有,內心是毫無波瀾,隨着所透露出來的冷靜讓她有點怪異。
也不知系統又出了什麼問題,除了這之前對於這世界的已知了解,眼下她是兩眼一抹黑,可謂是什麼都不知。劇情的進度也好,原主的記憶也好,就反派女配成婚一事來說,劇情簡介並沒有具體,而原主也並沒留下半點記憶,最近的昨夜之事亦是毫無記憶。如此一來,意味着她只能憑着劇情簡介將任務繼續下去,這要從何繼續?系統你快回來,我們來談談!
“蘭兒。”
時隔一段時間,再次聽到這令人髮指的稱呼,猶如一盆冷水澆在身上,瞬間清醒回神。
“嗯?”
這才發現她的處境,廳堂內十人餘,目光齊齊對齊她,李少俠跪於一旁,再轉換視線,上座還坐有兩人,一人是三十模樣一臉慈祥的婦人,一人是四十模樣面目嚴肅的中年帥大叔,那中年大叔長的面熟,隨後,她反應過來,似乎糗大了,居然走神至此。瞧着這勢頭,她自然也就明白了情況,身體先於頭腦反應過來,撲通一聲,頓成五體投地之恣。
“噗。”
不知是誰起頭,頓時整個廳堂都參差不齊發出笑聲,鍾金鈺老臉一紅,又縮縮脖子,大有縮成一團的架勢,見此,笑聲更是忍不住的蹦出來。該死,居然犯這種錯誤,還有,都別憋着了,我都聽到了,連上座那面目嚴肅的李父也免不了漏出笑意來。於是一不做二不休,鍾金鈺腦子一亂,迅速捂臉伏在地上,瑟瑟發抖,“噗”,這下廳堂炸開鍋,滿是笑聲。
“咳,看你們,可是說好莫要嚇着這孩子,個個都不守信,瞧把人嚇的。”
溫溫柔柔聲音引得鍾金鈺耳朵豎起來,偷偷的看了眼說話人,是那上座的婦人。聲音同長相一般都是溫和的,慈母之典範,突然對方有所查,看了回來,鍾金鈺慌得縮回目光。
“這孩子膽兒真小。”
旁的婦人附和道: “是啊,跟個兔子似的。”
“噗。”這次唯李少俠不厚道的噗呲一聲。
兔子?嗯,挺像的,那縮成一團的模樣。
兔子本人瞬間不服,兔子?慢着慢着,來,我們好好談談這破比喻,然而這裡差不多都是長輩,作爲一個合格的文藝青年,她要尊老愛幼,自然她也是不敢的。又聞李少俠居然還不厚道的笑出來,憋的通紅的臉,轉頭對李少俠無聲的威脅‘你不準笑’。
李夫人自然捕捉到這一細節,笑着點點頭,後溫溫和和道:“都收一收了,讓兩孩子奉茶後便回去歇着。”
此話一出,廳堂恢復初始的安靜嚴肅,丫鬟會意的將茶端上來,鍾金鈺頂着一張餘紅未退的臉跪直,一板一眼的故作嚴肅。待李少俠奉茶後,鍾金鈺才覺得有些慌,慌得手抖忍不住想抖上一抖,暗中壓下那顆顫抖的心,腦子還有幾分暈乎乎的,但也硬着頭皮開口並奉上茶,“爹,娘,請請,請喝茶!”
嗡!一把火灼的她肉疼,特別是臉上。完了!她現在急需一個狗洞,有沒有,說好的不慌呢?
上座二老一怔,李夫人不過片刻便溫和的笑道:“好好好,好孩子。”
奉茶識清後,鍾金鈺又被李少俠連拖帶拽扶的拉回去,手裡攥着兩老給的紅包,卻也沒引起她的注意,絕望和生無可戀已經充斥着她整個大腦,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