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爲何如此

割斷過往,痛苦是自然的,可是記憶這種東西永遠都割捨不掉。他站在了原來的地方,可惜這橋只剩下了一根木頭。他對於這一根橫在河中木頭,實在是有些痛恨,就這木頭放在那裡,基本是沒有用的。沒有用這狀態讓他害怕,他感覺自己比這木頭還沒有用,你要是說他能有些用處,大概就只能是站在這裡,看着木頭。

他不該如此,作爲一個局外人。他該如此,也就是因爲是局外人,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他現在的處境。河流兩岸有些什麼?對岸基本上是動物的傳說,這邊基本是鬼神。對岸的高山下還有人家,這邊幾乎什麼都沒有,只剩下了山,只剩下了這些說不盡的鬼故事。他甚至在想這兩邊差別這麼大究竟是爲了什麼?他沒有見過鬼,也不曾見過兇猛的動物,他甚至覺着他什麼都沒有見過,可是在他的腦袋裡就有這麼多的傳說。

作爲這樣一個站在傳說中的人,他甚至開始想象自己是不是被別人想象出來的。有了這樣的想法,他有些痛苦,這種痛苦在他靈魂裡蔓延。他覺着自己應該去對岸看看,就算是要踏上這獨木橋,他也該看看。不過他不是這樣敢於挑戰獨木橋的人,何況是一根已經腐朽的木頭。對於這種腐朽的東西,他是建議拆除的,可是拆除了怎麼辦,還有更好的東西麼?沒有這裡沒有給任何人第二個選擇,甚至是牛馬也沒有獲得這種選擇的機會,蹚水,這是一件可以選擇,卻未必有人會選擇的方式。

我們爲什麼不能選擇蹚水,主要是怕打溼了鞋子褲子,衣服。當然其實在這樣的天氣下,這些事情都算不上什麼?我們只是覺着溼了的東西不舒服,其實這種不舒服是可以適應的,只是會花費更多的時間。至於走上獨木橋中的恐懼,只是一瞬間,這點時間大家都覺着可以接受。他卻不能接受,他總覺着這根木頭似乎是在針對自己。他是這麼想的,也是他在這裡徘徊的原因。

這天氣變幻很快,沒多久竟然開始下雨。他看到了對岸是可以躲雨的,那突出的石頭,茂密的樹木,剛好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避雨的區域。他該過去,只是這木頭被雨淋了就顯得更加溼滑,他不敢走,還是站在那裡,看着大部分人都過去了。他這時候發現自己過去不過去已經沒有意義,那地方已經站滿了人,他過去也還是一樣的淋雨,因此他沒有過去,繼續站在這裡思考自己該不該過去,他覺着總該是有一個理由支撐他走上這跟木頭。

他看了看橋頭的石頭,他可以肯定這石頭是足夠支撐着橋的,只是他不敢肯定這橋能不能支撐住他。他不算胖,甚至也沒有背什麼東西,可是他總覺着自己走上去,這橋會不堪重負。這種想法一直在蔓延,甚至很多時候蔓延很快。他感覺自己是有些重了,甚至覺着自己已經找到了這根木頭斷裂的時候,他在想,自己該如何掉下去,他不會水,掉下去了還能不能站起來。這些想法一多,又有幾個人到了對岸。他開始嘗試,一點點的挪動,他覺着自己心跳都快停止了,還是沒有辦法解決這些問題。

該怎麼走這是一個問題,全身伏在上面,爬過去,這對於平衡感很差的他來說是一個好方法。當然還可以有更好的方法,那就是蹚水過去。這樣就算是打溼了衣服,起碼是沒有危險的,他害怕危險,害怕着高高摔下的危險。這不是一點時間可以改變的事情,哪怕已經有人嘗試了,這是安全的,他還是覺着這地方充滿了危險。他幻想着這石頭突然動了,隨後變成了一隻怪獸,張着血盆大口。他知道這樣自己應該是跑得最快的,他覺着自己沒有任何危險。

不過再一看這橋,他覺着這橋也變了,甚至這橋就是這怪物的手,他感覺自己正在一步步朝着危險靠近。當然他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沒有逃跑的可能,他現在是出於人家手臂上,只要這怪獸一動,自己很有可能就滾進了這條全是石頭的河裡。想到自己摔下去的樣子,他想後退,只是這地方後退也有些不安全。

他突然覺着自己就不該過來,就該站在山頂看着就好,只是他是在害怕鬼怪,所有人都已經走了就留下自己一個人,看着鬼怪是特別可怕的事情。當然有人再嘲笑他,他卻不覺着這些嘲笑有什麼問題,他們比自己還危險,卻還能笑出來,他甚至覺着更加可笑。終於他站在了對岸,身上全是樹木上掉下的木屑。他拍了拍手,想看看傳說中的怪異動物,卻發現這裡跟對岸沒有任何區別。他瘋了,這些人肯定是有人騙了他,只是他沒有辦法找出這些人來。

他看着對岸,覺着哪裡也不是什麼鬼神之地,可是就是有了這麼多的傳說,至於傳說的故事,那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他想這自己應該是要努力些的,再努力一些自己也就能寫點故事,然後讓大家都知道,有些故事是可以是真的。不過這種想法也就是在這時候有,到了一會回來時候,他會覺着自己就是一個笑話。他跟着大家開始爬山,這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麼,只是自己腳上的拖鞋卻覺着自己有壓力,這倒是讓他覺着有些意外。他知道自己這拖鞋是在抗議剛纔的雨,不過光是雨,也不會有這樣的效果。最後他只能光着腳跟上了大家的步伐,不過這樣一來他就覺着沒有辦法走路了,這一條路到處都充滿了危險。

回頭,他知道自己可以回頭,只是回頭了之後呢?他不敢繼續追問,畢竟再問下去,他就變成了一個沒有了目標的人。說到目標,他還是覺着自己應該是有的,畢竟是在村裡做過夢的人,對於目標這種一般問題,他向來是容易定下來的,至於實現,說實在的那不是他該考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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