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爾佳是滿洲大姓,尤其是在鑲黃旗,更是根深蒂固深不可撼,從先祖費英東開始就深得努爾哈赤信賴。後族中勇士多立戰功,子侄輩身份更加顯赫。
在瓜爾佳氏的猛虎鰲拜改鑲黃旗籍爲正黃以後,瓜爾佳一族的勢力開素滲透入鑲黃旗,成爲兩黃旗中少有的名門大戶。
在年輕一輩的滿洲人中,瓜爾佳多裡吉名聲赫赫,誰不知道多裡吉是鰲拜的愛子?誰不知道瓜爾佳一族龐大勢力?
因爲多裡吉是鰲拜和嫂子所生,所以,即便是那些和瓜爾佳族過不去的傢伙們最多是罵句“野種”,而不能給多裡吉任何實質的傷害。
因爲有名聲顯赫戰功卓著的父親,背後更有龐大的家族勢力,多裡吉囂張的很,偏偏沒有人能把他怎麼樣。
這種好日子卻被那個有滿洲猛虎之稱的父親給斷送了。
在年前,也不知道鰲拜腦子裡哪根筋不對路,硬生生把兒子多裡吉從正黃旗踢了出來,安排到正白旗。
在正白旗可不比在兩黃旗那麼逍遙,瓜爾佳族在正白旗的勢力並不強大。就爲了這個,年輕的多裡吉沮喪了好幾個月。
直到前些日子,多裡吉終於體會到了父親的苦心,這是在爲整個家族打算的深謀遠慮呀。
眼看着多爾袞的勢力一天天膨脹,就連娃娃皇帝和那個孝莊皇太后(嚴格的說,當時正式的稱呼不是孝莊皇太后,這麼寫是爲了讀者閱讀方便而已,考據黨打醬油就可以了——作者按)也要對多爾袞這個輔政王言聽計從。
多爾袞已經是事實上的太上皇,又掌管吏部,當然支持他的兩白旗要得到許多好處,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兩白旗子弟大部分都得到了提升。雖然正白旗沒有正藍旗的上三旗的名分,可有眼珠子的人都能看出來,正白旗取代正藍旗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眼下整個滿洲最火燒眉毛的當務之急的就是追剿李闖,不能給闖軍任何一個喘息之機,所以八旗傾盡全力的去打仗。但是作爲上三旗中的實力派,多裡吉總是有足夠的機會和藉口避開戰爭。
打仗?交給別人去做吧,最要緊的就是搜刮財富和抓捕奴隸。
漢人的財富多的叫人心悸,偏偏這些漢人軟弱的讓人不敢相信,只要把刀子抽出來隨便砍翻幾個,漢人們就嚇的屁滾尿流,爭先恐後的把金銀細軟貢獻出來。
漢人的女子同樣美的讓人心疼,肌膚細嫩眉目如畫,恭順如水的溫柔樣子是每一個滿洲勇士都無法抗拒的絕大誘惑。
就在前幾天,多裡吉把一個敢於反抗的漢人女奴剝光之後釘在門板上姦污了,這一招真管用,不僅能體會到血淋淋的快感,更讓別的女奴再也不敢反抗,只能在自己胯下瑟瑟發抖。
在進入漢人都城以後,多裡吉就忙着圈奴。忽然聽說一大股漢人從擦着京城南下,人數有幾萬之多,攜帶的金銀財帛不可計數,多裡吉興奮的幾乎要暈厥。立刻約了瓜爾佳的其他子弟,盡點手中的包衣,一路追趕下來。
要是把這幾萬漢人的財產都敲詐出來,天知道是多大的一筆財富。聽說還有許多貌美如花的女子,這要都弄過來做女奴,輪流淫虐的話,一輩子也用不完吶……
一定要把這些漢人弄過來,不順眼的就地殺死,順眼的就留下做奴隸。過不了幾年,光是他們下的小崽子就有許多,這些可都是家生的好奴才料子……
從京城出來以後,多裡吉的這幫子人甚至懶得抓捕那些小股流民,順着蛛絲馬跡直撲過來。
半途中折損了幾個同族的宗親和幾十包衣,據那些逃回來的包衣說,是一票騎着馬的步兵乾的。多裡吉當時就抽了那些包衣每人三十鞭子:這他孃的不是胡扯是什麼?真要是有李闖的騎兵餘孽,他們逃命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和你們這些奴才爲難、。再者說哪有騎兵下馬和你們廝殺的道理?
肯定是遇到山賊土匪了。
一千多人的捕奴隊甚什樣的土匪也得讓路,被財富和女奴燒熱了腦袋的多裡吉甚至懶得多想,瘋了一樣催促隊伍急進,終於在日頭西斜的時候趕上了那支三萬多逃奴組成的隊伍。
“好肥的奴隸!”多裡吉抓奴經驗豐富,是肥奴還是瘦奴一眼就能看出來。
這些逃奴被胡良河阻擋,正在生火,看樣子是準備吃飯之後渡河的。還有飯吃的奴隸絕對是最肥的,他們身上攜帶的金銀細軟也最多。
由於曠日持久的戰亂,這樣的肥奴已經很少見了,何況數量如此衆多。最主要的是他們都被河流阻擋,想跑也沒有地方逃。
要是早知道這些奴隸跑不了,就不帶這麼多人來了。這麼多肥奴還要分給他們一些,真是晦氣。多裡吉後悔帶這麼多人了。
根據經驗,一個帶刀的滿洲人連繩子也不用帶,就能圈三幾百的奴隸,然後讓他們解下褲腰帶把自己綁起來,順順當當的就可以帶回去了。
“我的佛爺,”多裡吉喉嚨裡發出怪聲,就象豬拱槽的聲音:“抓奴哇——”
面對亂糟糟衝過來的旗丁和包衣,李四並沒有臨戰時應有的興奮和緊張,心頭反而悲憤莫名。
這些敵人當衆旗丁只佔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還是旗丁圈養的包衣。這些包衣連武器也不帶,就是身背荊筐手持繩子的跟在旗丁身後,同樣是在興奮的怪叫着。
這些曾經是漢人的傢伙做了別人的奴隸,不僅沒有反抗的心思,反而背起荊筐替主子收穫人頭,拿着繩索幫旗丁圈奴……
旗丁如此囂張,甚至敢於以千人的非戰鬥隊伍面對面的衝擊幾萬人漢人,這種幾乎瘋狂的自大不正是這些包衣助長的麼?
必須見血,漢人身上的恥辱只有鮮血才能洗刷,要讓身邊的同胞們看到敵人的頸中鮮血,要讓他們知道背叛民族的漢奸是怎樣的下場。
李四已經沒有替這些奴才悲哀的念頭,心頭滔天的陰狠熊熊烈烈:“路大哥,你的騎馬步兵必須截斷他們的後路,一個也不能放走。”
“狗孃養的,一千多人就敢圈咱們,真當老子是泥做的呀。老子二百人不兜死這幫天殺的,老子是你們做出來的……”老路直接把旗丁的狂妄理解成爲侮辱性的挑釁:“澗兒,給你老子長長臉,多殺幾個。”
身邊就是正在生火做飯的鄉親,殺氣騰騰的路澗臉上那道巨大疤痕愈發顯得猙獰,素來沉默寡言的小夥子一字未說,只是捏緊了手中叉子忽的前跨一步。
面對哇呀呀怪叫着衝過來的旗丁,身後萬萬千千的鄉親們毫不慌亂,依舊是有條不紊的生火提水,準備做飯,最多是以嘲弄的眼神看看這些腦後拖豬尾巴的韃子一眼而已。
“殺吧。”李四的命令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一個也別放走。”
素來張揚的大漢丁乙揚起叉子大叫:“狗日的,去死。”
路澗依舊是默不作聲,噌的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