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聽杜白幸災樂禍的語氣,顧南方往椅子後背一躺,眉眼裡寫滿輕鬆隨意:“幫我解決了那麼大一個花邊新聞,我也正有提拔他的意思。”
而之後,當杜白走出南北的大樓,便接到了自己父親的電話咆哮時,他忽然很想淚流滿面。
“你個兔崽子!我要警告你多少次,不要打着我的名義去做些陽奉陰違的勾當你還給我來勁了!那個記者是怎麼回事?t電記者的名額不是你去爭取的是誰?人家電話都打到我這裡來了。一個小娛記怎麼可能進t電呢!誠心找抽吧你!你趕緊地給我把他弄出去,弄不去,你就給我滾出去!”
掛掉電話,杜白憑空感覺一陣冷意。不是最瞭解他的嗎?打蛇打七寸,整人整一筐。那小記者只怕是一下天堂一下地獄,很有些受不了吧。
由此,杜白下定決心再也不要去招惹那顧大爺。
在蘇家的飯桌上,顧南方不着痕跡地掐掉了杜白三個電話,最後實在沒耐心,索性關了機。蘇落貼心地往他碗裡夾菜,顧南方不拒絕,她夾什麼他就吃,整個畫面看上去融洽無比。蘇勇在一旁看着,心裡的得意又增加了幾分,隨即招呼站在一旁的傭人。
“愣着做什麼?趕緊把湯乘上來。”
傭人應聲推下去,顧南方頭也不擡:“伯父最近心情不錯的樣子。”
聽見他對自己搭話,蘇勇笑:“是是,最近醫院那邊的審查特別順利,上面一連賜了三塊牌子。”
顧南方一邊將一塊白玉豆腐夾到蘇落碗裡,一邊同蘇勇閒話家常:“是嗎?我聽說前陣子有病人被醫院拒收,差點鬧出人命,可千萬不要樂極生悲。”
蘇勇才知道這哪裡是閒話家常,分明就是不見塵煙的兵戎相見。
聽到這裡,蘇落眼珠一轉,立即轉過頭對着父親的方向嘟着嘴撒嬌:“爸,怎麼回事兒?哎呀,不是給您說了嗎,那宋小姐和南方只是普通朋友,以前高中就認識,經常遇見所以一起吃個飯很正常,他早就對我解釋過了,您老別玩那些沒用的花樣。”
看女兒的神情,蘇勇瞬間反應過來,趕緊地下臺階。
“好吧,我這個老頭子以後就不多事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那位宋小姐沒什麼大礙吧現在?”
顧南方擡頭掃他一眼,若有似無地冷笑了一下:“託您的福。”
一句話完,他將筷子徹底放下,擦拭了嘴角後,與蘇勇氣定神閒地正面相對。
“伯父,醫院應該是個救死扶傷的地方,如果您不認同的話,可以另開闢高業。話已至此,我也不想再多說什麼,這樣的事我不希望有下次,否則露點兒風上去,這點本事我還是有的。”
蘇勇臉色一白,心裡雖有不爽,但最終也不得不點頭稱是。
蘇落倒是個有眼色的主,趕緊貼心地給顧南方遞去一杯蘇打。
“別生氣了,我保證,這種事情絕不會發生第二次。”
下班回家的路上,不可避免必須經過那條小巷,宋嘉木心有餘悸。
自那次被跟蹤以後她就買了防狼噴霧氣,在每一天經過的時候,手都緊緊捏住包裡的護身符,就怕哪天倒了血黴遇見流氓,這天也不例外。爲了趕盛唐精品街的稿,她呆在公司很晚纔回家。華燈初上,這裡卻只有昏黃的,能見度不足十米的光亮。
宋嘉木一步一步,看似鎮定地走,直到腳步踏上樓梯以後,她從心底暗自鬆了口氣。再往上,卻忽然卻有人在背後搭了自己的肩膀。那人沒聲兒沒氣地,嚇得宋嘉木渾身一個激靈,她迅疾地掏出噴霧劑,轉過頭就一陣狂叫狂噴。
“啊啊啊啊啊啊!!!”
之後,宋嘉木才發現自己深深深深地錯了。她錯的不是噴了他,而是不該叫那六個啊……
直到宋嘉木認清面前的人是誰,顧南方早已經塊倒地不起,他一手捂着眼睛衝着宋嘉木吼。
“這忒麼是什麼東西?!”
宋嘉木無所適從地吐了下舌頭,特別無辜地表情回:“防狼噴霧劑……辣椒型。”
空氣中餘下一連串死寂般的靜音。
將顧南方這大個子一樓一樓地扶上去,最後架進門,實在花了宋嘉木不小的力氣,可是她有苦不敢言。將對方安置在那張狹小的沙發上後,宋嘉木火速地衝去飲水機前,倒了一大杯的杯水,將顧南方眼睛周圍洗了一遍以後,隨即把整個杯子都往臉上敷去,那冰涼的觸感混合着火辣辣的疼,堪稱冰火兩重天。
如此反覆好幾回,顧南方纔覺痛感纔有增減。
宋嘉木叫他睜開眼,她要檢查一下眼珠有沒有事,否則得送醫院。
“右眼往上看。”
顧南方試探着睜開,宋嘉木有些不耐煩:“右眼右眼!”
顧南方的脾氣也上來了,在這個關頭竟不忘挑了挑眉,語氣有些崩潰地答:“是右眼啊!”
宋嘉木這才發現是自己太着急以至於左右不分了,她乾咳兩聲:“咳、那……左眼吧。”
方纔在樓梯的死寂再一次重演,宋嘉木忽然很想黃蓋附身,她便好一個勁兒地自殺。
檢查期間,兩人一時無話,宋嘉木原本就不是安靜的性子,之前因爲錢不得已要看顧南方臉色,現在她早已失了心情,反正,他又不可能殺了她,所以憋得惱火,她就開始沒話找話。
“你怎麼來了呀。”
似乎找到了契機,坐在沙發上的顧南方冷冷一哼:“看望好朋友。”
一句話,宋嘉木就知道他看見今天的新聞了,遂也有些莫名的賭氣。
“別陰陽怪氣的,不是你說的麼?不打擾就是你想要的禮物,我當然得幫你獨善其身了。”
語畢,顧南方卻伸手,一把攔住面前人的腰,將她摟了過來:“謝謝你的善解人意。”
與他呆久了的第六感告訴宋嘉木情況不妙,趕緊地伸手推離他。
“顧南方,我們說好的,誰也不欠誰了。”
被分散了注意力,顧南方已經徹底擺脫了疼痛,除了眼睛上還依稀紅腫着,遂一把又將她拉過來:“注意,是你提議,可我不記得我有答好。”
宋嘉木的表情慌了一下,顧南方便更饒有興趣地將臉靠近,逼得她與他對視。果然,她第一反應就是別開臉。
顧南方笑:“別這樣宋嘉木,你這副表情會讓我覺得你還對我餘情未了。要真這樣可不好,原本銀貨兩訖的關係,就變得複雜了。”
宋嘉木心下一蹬,雖然習慣這樣的言辭,但她還是不能做到完全漠然對之。
兩人正僵持之間,顧南方的電話響了,宋嘉木習慣性地伸出手去幫他接,末了忽然意識到哪裡不對,眉眼一凝,隨即將手機遞到男子眼前去。
整個過程顧南方並沒有阻止,他從心底樂於她這樣的習慣,雖然平常極其討厭有人觸碰自己的私人物品,但宋嘉木似乎是個例外。
或許,她原本就該是屬於他的私人物品。
顧南方沒有伸手去接,反而就着姿勢將宋嘉木摟得更近,耳朵湊近她的手,一呼一吸,都清晰地噴灑在她肩膀上那些□在空氣中的皮膚。
“喂。”
她被他抱着,難得地沒有反抗,乖順地拿着電話,看他有條不紊地應承。
只是這樣的寧靜並沒有維持多久,電話那邊的人似乎拖延了好久才說出最後的主題,惹得顧南方抱住她的手下意識緊了些,身體似乎處於有些緊繃的狀態。
“具體點兒。”
“……是我們的疏忽才讓周小姐被劫走,我一定全力以赴將她找出來。”
周可樂被劫走的消息,在第一時間被宋嘉木知曉,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從顧南方身上跳了起來,膛目結舌。
“什麼?!”
顧南方帶着宋嘉木趕到現場時,看守所的人包括已經替班的人全都已經現場待命。宋嘉木是爆脾氣,二話不說,逮着看起來領頭的那個人一陣搖晃折騰。
“人呢?!在這兒你也能弄掉!牛逼!納稅人的錢是給你們獻愛心來了嗎?!”
雖然不知道宋嘉木的來頭,但是見顧南方並沒有阻止的意思,那領頭的自然不敢多做狡辯。
“是這樣的,戒毒所每定期會將病人送到指定醫院進行檢查,周小姐的毒癮不是特別深,加上她自己有那個意識,所以恢復得較好。原本我們今天是要送她去醫院檢查,開尿檢證明,準備釋放手續,沒想到……有人竟動了手腳……所以……不過,我們會盡快調集更多的人手將周小姐找回來。”
因爲家庭原因,宋嘉木也受過一些防身訓練,所以手勁比一般的女孩子大。她捏着那個領頭人胳膊,沒有一點兒放手的意思,一雙眼睛在明亮的白熾燈下閃着零碎的光,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你們要敢在這件事情上給我扯淡,我就讓你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