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看着視頻裡的爸媽,額頭處的銀絲如同冬日裡的濃霜一般,雖不多卻很是刺眼,是啊,一轉眼六年過去了,就連妹妹都已經參加工作兩年了。
“小海,你現在到底在幹什麼?你告訴媽好不好!”陳媽說着說着眼淚就掉下來了,儘管兒子一直說他很好,可爲什麼到現在一直沒有回家?
母親落淚的場景已不止一次,陳海的心裡很是酸楚,醞釀了很久,他繞過了這個話題,只是說明年過年,他肯定回去。
掛斷了電話,陳海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走到窗邊,遠眺着窗外的風景,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鵝毛大雪撲朔而下,給大地穿上了一層厚厚的銀裝。
“海哥,開門!我們回來了!”宿舍門外,傳來了大衛中氣十足的叫喊聲。
“來了。”
陳海打開了房門,大衛三人提着東西就走進來了,一進宿舍,大衛忍不住跺了跺腳,說道:“這狗孃養的天氣,真冷啊!”
“海哥,看看我們買回來了什麼?”托馬斯得意地揚了揚手裡的箱子。
陳海看去,突然睜大了眼睛,一抹驚喜的笑容瞬間綻放開來,他走快兩步,一把接過箱子,迫不及待的就要打開,箱子裡面赫然是一口火鍋,陳海把它舉起來,面露懷念之色,隨後想到了什麼,問道:“鍋買來了,火鍋底料呢,有沒有買?”
“在這呢!”彼得從身後變戲法似的掏出一袋火鍋底料,陳海大喜過望,再看室友提回來的大多都是涮火鍋的食材,四個人迅速忙碌了起來,刷鍋的刷鍋、接電的通電,還有擇菜洗菜的,每個人都爲了即將的美食積極貢獻着力量。
等到一切準備就緒,陳海才發現了一個哭笑不得的問題,什麼都不缺了,唯獨缺四雙筷子,肥牛在熱鍋裡翻滾,發出誘人的香味,青菜在紅油的滋潤下,撩人心絃,四個人無奈之下只好用刀叉撈取食物,箇中滋味,不言而喻。
酒足飯飽後,托馬斯拍了拍肚子,慵懶的靠在椅子上,伸出一根大拇指,讚歎道:“Chinese food,very good!”
陳海也沒想到能在異國他鄉吃到地地道道的家鄉美食,面對托馬斯的發自肺腑的讚歎,他毫不客氣的接受了,並且還主動跟他們介紹了祖國的其他美食,什麼北京烤鴨、蘭州拉麪、重慶酸辣粉、西安羊肉泡饃……說的三位室友一愣一愣的,紛紛表示有生之年一定要去東方那個神奇的國度品嚐天下美食。
對此,陳海只是笑了笑,他到現在還記得前些年刷到的一個段子,一個外國友人曾經誇下海口,三個月吃遍中國美食,結果半年過去了,還沒走出河南省,當然,他也沒有說出來打擊室友的積極性。
吃飽喝足,陳海準備收拾殘局,大衛藉着酒勁咋咋呼呼說直接扔了就好了,下次想吃的時候再買一套,這個荒誕的提議最後竟然還得到了彼得和托馬斯的一致同意,陳海想了想也是,反正他也不差這點錢,於是,陳海真的實現了某個時間段的夢想,吃完不洗直接扔。
“今年的雪,下的有點大啊,也不知道明天的射擊考覈還能不能正常進行了?”彼得斜靠在牀上,隨意吐槽着。
“不管考不考,我是沒希望了,唉。”大衛嘆了口氣,他的射擊天賦真的很讓人無語,這一個月來的射擊訓練,幾乎已經成了他的噩夢,十發彈能上靶五發他都謝天謝地了,按照教練的說法,如果他不能克服內心的恐懼,可能這輩子都無法通過射擊科目了。
“別灰心,多練練,你一定可以的。”陳海安慰道。
“等最後一門課程過了,我也該畢業了。”
托馬斯有些意興闌珊,聽聞此言,幾個人都沉默了,事實上,不僅是托馬斯即將畢業,就連彼得也要走了,他們兩個,所欠缺的只有射擊科目的通過記錄了,至於大衛,別看他現在愁眉苦臉的,其實也就差那麼臨門一腳了。
平時最用功的陳海,反而是距離畢業差的最遠的,一是因爲他是中途加入到訓練營的,培訓時間本來就比他們要短,二呢,就是受困於其他語種了,四個多月的時間,他已經基本上熟練掌握了英語、俄語,但這還不夠,他還有三門語言類課程還沒通過,按照最好的打算,那也要兩個月後才能順利畢業了,這和當初林山所說的三個月幾乎多了一倍的時間。
“你們聽說了嗎?女寢那邊最近可是熱鬧的很呢?”
“嗯?說來聽聽。”
大衛從牀上坐了起來,神秘兮兮地說:“那個黃皮膚的女生蘇雪你們知道吧?就在昨晚,被十幾個女生堵在宿舍裡,知道這事是誰牽頭的嗎?嘿嘿。”
“誰啊誰啊?別賣關子!”托馬斯也來了興趣,不停地催促大衛講下去。
“是南溪!”
“什麼?這不可能吧?”彼得和托馬斯驚呼道,南溪的身材在訓練基地中都是排的上名次的,追求她的男生幾乎可以組成一個加強連,但迄今爲止,沒人敢對南溪來硬的,只因爲她有一個很牛逼的哥哥,詹姆斯,在整個訓練基地,他的實戰能力都是能排進前三的。
而彼得兩人之所以這麼震驚,還是因爲這個行爲實在是太不符合南溪的形象了,南溪之前給大家的印象一直都是一個乖乖女啊!
“後來怎麼樣了?”說話的是陳海。
“我靠我靠,海哥你竟然也有一天會八卦女生來了!這這……”
大衛誇張地喊道,就連彼得和托馬斯看着陳海也是露出一副我懂得神態,陳海覺得有些好笑,的確,他以前對這事不感興趣,更不會主動參與進來,但這件事不一樣,因爲涉及的兩個人都跟他有關。
南溪之前有向他表白過,被他當場就拒絕了,之後更是不惜用托馬斯三人威逼陳海乖乖就範,只不過這事後來被路過的蘇雪解了圍,當時南溪氣急敗壞的罵聲他到現在都還記得,之所以印象這麼深刻,全因爲南溪前後的表現幾乎判若兩人。
“說呀!”陳海忍不住催促道。
“額,好吧!”看着陳海有些焦急的樣子,大衛還是沒有再吊他的胃口。
“就蘇雪不是被堵宿舍裡了嗎?雙方當時還打了起來,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蘇雪一個人,足足放翻了對面六個人,可惜最後還是寡不敵衆,嗯,被逼的跳樓了。”
“什麼?”陳海聞言直接從牀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