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山風穴

赤城章雄在緊挨車門的角落坐下,座椅沒有按摩功能,布料也髒兮兮的,十分老氣。

這樣的車廂,別說坐,連見都是第一次,他甚至從未想過,現在居然還有這樣的車廂。。。

他表情寧靜,雙手疊在小腹,看起來和平時一樣,要去某個地方出席一場會議。

分不清是“滴——”,還是“嗚——”的汽笛聲響起,列車哐當哐當,開始前進。

赤城章雄想起女兒,新年前,說要和同學出去旅行,自己還沒等到她回來。

女兒現在應該和同學玩得很開心吧,不知道回來後,知道父親死了,會有多傷心。

他望向窗外,紛飛的大雪,世界寂寂無聲。

雪?

對了。

他擡手,輕輕揮向肩膀,那裡落了一些雪花。

不等他使勁,手一碰上去,雪花融化,濡溼了西服,指尖一片冰涼。

“哐當哐當!”應該是錯覺,他覺得列車越來越快,比他坐過的最新型列車還要快。

承受不住這速度,他緊緊抓住扶手,臉色蒼白。

潛伏在鐵橋兩側的修行者,屏住呼吸,看着列車在大雪中緩緩行駛。

“轟隆!”列車駛上雪花飛舞的鐵橋。

就在這時,突然颳起一陣強得驚人的山風。

列車像紙做的一樣,輕飄飄飛上天空。

嗚嗚的風聲從谷底傳來,數百道鬼影噴涌而出,慘白而虛無,在雪花中,撲向空中的列車。

“動手!”源清素毅然下令。

赤城歌仙按住劍柄,右眼睡着一般緩慢地合上。

「秘劍:斷石」

右眼漆黑的世界中,出現一條條紋理。

巨石、鐵橋、修行者、列車、妖怪,

視野所見,沒有例外。

拇指輕彈,劍出鞘,只要順着紋理砍過去,乘瑕抵隙,劍鋒就能無堅不摧。

鬼影如人魚一般在天空遊曳,同時發出劇烈的尖嘯聲,似乎要刺破所有人的耳膜。

赤城歌仙沉穩如湖面的平靜之心,掀起細密的浪花。

心神被影響,右眼看見的虛妄世界,從視野裡消失了,紋理不見了。

赤城歌仙瞪大隻能看清現實世界的左眼。

尖嘯聲中,雪花飛卷,列車像是掉進雪海里的一塊肉,鬼影如聞見血腥味的鯊魚,一擁而上。

無聲的世界,埋伏在對面的修行者,雙手抱頭,他們的哀嚎聲同樣無聲。

在這突如其來的尖嘯聲中,所有人的攻勢都被打斷,失去聽覺。

來不及了!

赤城歌仙眼睜睜看着這些鬼影衝向承載自己兒子的列車。

章雄是他和女傭的兒子,一直以爲自己不能修行,是因爲出身。

但其實是他早逝的母親,臨死前,求着他,讓章雄做個普通人,不要冒險,別吃苦,過普通富翁的生活。

在這深邃的寧靜中,他早就想不起的章雄母親的樣子,突然又清晰起來。

那是一個豐滿的女人,長相其實算不上漂亮。

無聲無息的雪花,傳來一聲斷斷續續的雜音。

“.....錮!”

嗡的一聲,這不是現世的聲音,是世界之音,好像弓弦被繃緊,世界被按住,停止流動。

一切,靜止了。

一頭紅金色惡龍從他身後衝出,身體還沒完全成型,只有一個金黃神聖的頭顱。

雪花被祂引起的氣流推開,撲面而來。

下一瞬間,列車刺耳的警笛聲、修行者的哀嚎、山風的呼嘯,不講理地一股腦涌進鼓膜。

“轟——”

山谷上空,鬼影與惡龍對撞,強烈的衝擊波橫掃四方。

羣山在顫抖,雪花四散飛舞,失去方向,像是發射失敗的火箭。

龍首爆散,源清素在衝擊波中強行扭身,一腳踢將車廂踢出餘波。

伴隨着警笛聲,車廂直衝雲霄。

在衝撞中消失了數十道的鬼影,一個迴旋,數量竟然又回到數百道。

這些鬼影一個接一個地發出淒厲尖嘯聲,要分食空中的源清素。

赤城歌仙心如止水。

右眼再次合上,拔劍出鞘。

在劍鋒抵達之前,金光、火焰、雪花,已經如河流沖刷泥漿一般,朝着鬼影奔涌而去。

鬼影合攏,又是一陣齊聲哀嚎,別說現實,連金光、火焰、雪花,都忍不住一顫。

赤城歌仙苦修的心神,雖然再次晃動,但劍已出鞘,此時他失去人的感情,化身成劍。

“秘劍:斷石。”

這句話,簡直像開關一樣,頭腦自然而然變得清晰,眼神銳利。

心神恢復,古波不驚,鬼影身上原本逐漸淡去的紋理,再次清晰。

戰鬥瞬息萬變,破綻也宛如蛇一般不停遊動,只有集中全部精神,才能捕捉、精準命中。

劍鋒披靡,撕裂數十道鬼影,又在雪山砍出一條長只有十五米,但深五十米的溝壑。

金光、火焰、雪花,沖刷而過,灰色的天空五彩繽紛。

鬼影從數百,變成個位數,但轉瞬間,又恢復原先的數量。

又是一聲尖嘯,鬼影如雪花四散,一對一地衝向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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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實力弱的,瞬間被鬼影裹住,跌下山谷。

“滾開!”

“小心後面!”

“柴田!!!”

呼喝、怒吼、驚恐、哀嚎,鬼影重重,大雪紛飛,山谷成了戰場與煉獄。

糸見沙耶加神力不如神林御子她們,心神又不像赤城歌仙那麼強大,是有歌仙實力中最後一個回過神的。

她原本想支援源清素,又收回手,全力保護那些弱小的修行者。

優花、兔子六人,背靠着背,她們已經習慣聯合作戰,沒有第一時間被鬼影帶下山谷。

她們喘息着,面對鬼影,感覺心臟被冰冷的手抓住了一樣,害怕得直抖。

羽生千歌操縱隕石製成的六把飛劍,團團飛轉,將撲過來的鬼影彈開、擊毀。

糸見沙耶加放了一部分心思在她們身上,不斷救援那些被鬼影帶下山的修行者。

“所有人在山頂集合!”赤城歌仙大喝一聲,揮劍殺掉抱住一名修行者的鬼影。

“啊!”又是一聲哀嚎,橋對面的另外一名修行者,被鬼影纏住,跌入山谷。

他扭身,看見糸見沙耶加緊貼崖壁,飛衝而去,於是回過頭,繼續消滅鬼影。

能銷燬鬼影的修行者很多,但鬼影死而復生,就算實力強過祂們,一不小心,也會被帶走,摔死在谷底。

狂風撲面,糸見沙耶加很快追上那名被鬼影裹住修行者。

劈手一掌,藍色神力如月牙一般切了過去,鬼影哀嚎着消散。

那名修行者,被哀嚎聲震得頭暈眼花,近乎失去意識,沒辦法使用神力,依舊像個普通人一樣朝山谷墜去。

糸見沙耶加一個急衝,抓住這名修行者的衣領。

這是一個和她妹妹一樣大的女性修行者,看起來應該剛從修行者學院畢業。

她暈乎乎地睜開眼。

“沒事了。”糸見沙耶加朝她一笑。

“看......”修行者呢喃着什麼。

糸見沙耶加沒時間安慰她,懸崖上不斷有人掉下來,她變成一道藍光,展開救援。

鬼影攻勢快如山風,又有刺耳的尖嘯,就算修行者聽從赤城歌仙的命令,有意識地聚在一起,依然有人被裹走。

應接不暇,連神林御子她們都覺得麻煩。

北海道巫女釋放的寒氣,想將這些鬼影凍住,卻被祂們當成空氣,輕易鑽了出來。

這隻妖怪按強度,只有村級的實力,甚至在村級也偏弱,只有一到兩名歌仙的水平,但這些鬼影怎麼殺都殺不完。

經過觀察,也不是吸收神明之氣恢復,像是單純的‘源源不絕’。

“姆——”奇怪的嗡鳴,像極了教堂唱詩班的合唱。

所有,全部,都,安靜下來。

羣山間,龐大的珊瑚魔娥展開翅膀,猶如神明在巡視人間。

衆人呆呆地望着天空。

赤城歌仙扭頭看去,如山嶽般的珊瑚魔蛾身上,竟然找不到一條紋理。

“這就是縣級妖怪。”他呢喃道,睜着的左眼顫抖。

瑰麗的珊瑚角,三色神光流轉,如大壩開閘,天河傾塌,沖刷而下。

山谷、鐵橋、修行者、鬼影、樹木、雪花,所有的一切,都被三色神光淹沒。

等神光消失,鬼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修行者們依舊楞在原地,在珊瑚魔娥威壓下,連歡呼都不做到。

‘奇怪,沒有吸收到神明之氣。’玉姬沉吟。

糸見沙耶加鬆了一口,落在鐵橋上,放下手裡那名女性修行者。

“我看見了!”女性修行者撲過來,抓住她的衣服。

“放心,沒事了。”糸見沙耶加笑着揉揉她的頭。

“我看見了!”女性修行者激動地搖晃沙糸見沙耶加的身體,“山谷有一個洞穴!”

“洞穴?”

就在這時,呼的一聲,猛烈的山風,從山谷衝起。

猛烈,不講道理,近乎實質化,別說那名女性修行者,連糸見沙耶加一時間都站不住腳。

許多人錯不及防,被吹上了天。

原本已經要落下來的列車車廂,再次被拋飛。

山與山之間,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巨大風柱,灰色的雲層都被洞穿。

又是數百道的鬼影,順着山風衝出來,企圖飛向四方。

源清素不敢使用太強的攻擊,害怕把山給掀了,依舊釋放三色神光。

鬼影消失,沒有吸收到神明之氣,風柱也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不斷釋放着新的鬼影,每次都是數百道。

‘我就不信了,對準山谷!’玉姬是珊瑚魔蛾的一部分,相當於親臨現場。

源清素沒有急着動手,他想嘗試捕捉妖怪。

他看了玉姬的記憶,也問過姬宮十六夜,迄今爲止,沒有任何捕捉妖怪成功的記錄。

各種封印咒當然有,但被捉住的妖怪,無一例外自毀了。

哪怕將神明之氣定住,依然無法阻止這種自毀。

而且自毀時的能量十分巨大,村級能爆發出町級的威力,町級更是毀滅一擊,有縣級妖怪的實力。

無窮歲月,反覆探索驗證,人類能利用的,只有妖怪的殘骸。

但人類不行,不代表妖怪不行。

只使用妖怪殘骸,源清素還是徹徹底底的人類,現在將完整體的珊瑚魔蛾融入身體,就算是他自己,也不敢說自己百分百是人類。

身體是人,還是妖怪,源清素不介意,只要心還是人心就夠了。

玉姬也是,人都死了,是鬼了,依然把自己當成人,他也把她當成人。

‘你是不是在想什麼失禮的事?’

‘在想辦法。’

玉姬當然知道源清素在想什麼。

兩人思考、交流的時間,神林御子、姬宮十六夜、北海道巫女、糸見沙耶加、赤城歌仙,還有一些實力高的修行者,朝山谷出手。

強大的神力,擁有能擊穿大地的威力。

這次,山風像是防守一樣,吐出許多鬼影,擋住了這一擊。

“麻煩。”姬宮十六夜收手,用摺扇抵着下巴,沉吟起來。

“能用神巫綾封住嗎?”神林御子問她。

在某次一起洗澡的時候,她知道了姬宮十六夜的身份,知道她是京都之主。

“就算能封住,神巫綾你不要了?”姬宮十六夜說。

神林御子不在乎神巫綾,但這不是她的東西,沒到最後,不想使用這個辦法。

山風不斷噴出鬼影,又不斷被消滅。

封印咒、冰封、水淹、土埋,什麼都辦法都試過了,全被鬼影擋住,奈何不了山風本身。

列車車廂中途掉下來,源清素防止沒了列車,妖怪會消失,依舊讓它在天上飛着。

‘你也看到了,封印咒沒用,還有什麼辦法?’玉姬問。

‘你還記不記得,在天平洋,那隻被我變大的烏龜?’

‘你的意思?’

人類的習慣一時間改不掉,兩人之間根本不需要‘你的意思?’這句話。

“姆——”

嗡鳴聲中,所有人停下手,看向珊瑚魔蛾。

“看來清少爺有辦法了。”姬宮十六夜說。

珊瑚色的神明之氣,在珊瑚魔蛾身體周圍燃燒起來,像是一層輕飄飄的火焰,又像是血液。

‘大小如意!’

類似紅金色惡龍的「禁錮」,世界之音再次響起。

‘崩!’‘崩!’‘崩!’

山風穴逐漸變小。

‘好了好了,夠了夠了,神明之氣要用光了!’玉姬心疼地大喊。

大海上吸收的神明之氣,再加上這段時間緩慢恢復的一些,等山風穴縮小到人手掌那麼大,珊瑚魔蛾的神明之氣,只剩三分之一。

來時像一塊塊砌磚,用的時候,像給大廈爆破。

‘有必要這麼小嗎?你瘋了!’

山風穴從谷底升上來,是一個小型的山谷,與眼前的實景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沒有鐵橋,更沒有列車。

源清素從珊瑚角飛出來,朝升上天的山風穴降落。

珊瑚魔蛾的妖軀,坍塌成煙霧似的珊瑚色神明之氣,涌入他的背部。

只要珊瑚魔蛾的器量在他身體裡,構成珊瑚魔蛾身體的神明之氣,有沒有其實都無所謂。

但玉姬捨不得,一滴不漏地全部回收。

源清素接住山風穴,鬼影不再冒出,他扭頭看去,列車已經被人接住,放回鐵軌。

‘妖怪,到底是什麼?’他下意識問。

‘誰知道,反正對人類不是好東西。’玉姬答道。

神林御子她們飛過來。

“神主大人,您打算把祂變成新的妖身?”赤城歌仙疑惑道。

“不。”源清素回答。

如果是殘骸,只要能讓妖怪殘留的器量屈服,多少都可以。

完整體的妖怪,源清素與珊瑚魔蛾融合的那一刻,就隱約感知到,只能有一隻。

其實殘骸,說是多少都可以,但同時與身體融合的,依舊只有一枚。

完整體的妖怪也能替換,不過要殺掉原先的妖怪。

如果有更強的,源清素不介意換。

‘等等,你換了,我呢?’

‘我的意思,是讓您復活之後再換。’

神林御子看了眼源清素掌心的山谷模型,問他:“是要銷燬嗎?”

“我有一個想法。”對她,源清素自然而然露出笑容,“看能不能收服妖怪。”

“這鬼影雖然難纏,但那是對人類,對付妖怪太弱了。”姬宮十六夜說。

“那就拿來對付人類,還能用來送送信,傳傳話,給小夜子你吹吹風,不也挺好嘛?”

“這風我可不敢吹。”姬宮十六夜笑起來。

“神主大人,”赤城歌仙提醒道,“妖怪不能被捕捉,從古至今,人類靠着犧牲捉住的妖怪,全自我毀滅了。”

“沒關係。”源清素不在意,“祂要是自我毀滅,正好給我的珊瑚魔蛾填肚子。”

不知是不是錯覺,手裡的山風穴顫抖了一下。

源清素對馴服妖怪,有了一絲把握。

他又聯想到,如果能成功,是不是其他妖怪也能收服?

不過,縣級以下的妖怪,就算收服,也只是揚湯止沸。

不把【永生玉扇】、【木花開耶姬】、【阿寒】處理掉,永遠不可能安全。

但有進步,不,甚至只要有方向,就夠了!

源清素落在雪地裡,走向列車。

沒了山風穴,大雪又開始降落,赤城章雄踉踉蹌蹌,顫抖着從車廂走出來。

“辛苦了。”源清素安慰道。

赤城章雄想說話,卻張不開口。

和列車待在空中,不但晃得難受,還要承受隨時死亡的恐慌。

“找個人給他看看。”源清素對一名組頭說。

“是!”

組頭喚了一聲,一名擅長緩解恐慌情緒的治療部修行者,走過來,將赤城章雄攙走。

等他走後,源清素對赤城歌仙說:“下次再有這種事,第二次發車的時候,派幾個修行者同行。”

“是我疏忽了。”

“算不上疏忽,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誰也想不到,但也不能以此爲藉口,當做什麼都沒發生,要吸取教訓。”

“神主大人說的是,這次事情後,下一趟列車,我會親自跟着。”赤城歌仙應道。

源清素點了下頭。

這時,糸見沙耶加領着羽生千歌、兔子、優花她們走過來。

柳生三千子回到東京,就交給了京都,無論如何,京都之主的面子,是要維護一下的。

她現在在皇宮擦地,二月才能結束勞改。

“有沒有受傷?”源清素問優花她們。

大概沒想到源清素會關心她們,一時間沒人說話。

只有胖子嘿嘿不好意思地笑了兩聲,摸着頭髮說:“沒有,就是有點冷,劉海像打了半瓶啫喱一樣。”

源清素看了他們幾人一眼,頭髮確實硬如鋼絲。

“走吧。”他招呼一聲,化作一道黑光。

神林御子、姬宮十六夜、北海道巫女、糸見沙耶加緊隨其後,在越來越大的雪中,朝東京飛去。

等他們全走了之後,那名穿枯葉色衣服的女人,來到矮小如岩石的赤城歌仙身邊。

“父親,您真要聽那小子的,留下來等新發的列車?”女人問。

“不然呢?”赤城歌仙反問。

“那小子說話自以爲是,竟然敢對父親用教誨的語氣。”在女人眼裡,父親是最偉大、最尊貴的。

在羣馬縣,赤城歌仙就是皇帝。

出了羣馬縣,連大御所都對赤城歌仙客客氣氣,他在三十六歌仙中,是排在前列的人物。

“年輕人嘛,”赤城歌仙說,“少年得意,覺得有很多地方需要改善,什麼事都喜歡出面管一管。”

“哼,我承認他有點本事,但父親您知道嗎?他一上任,就處置了伊吹歌仙的兒子,還把判決書給本州的所有歌仙,您......您的那份,已經送到赤城山了。”

“那你就少惹事,好好修行。”

“我只是看那小子對父親的態度,很不順眼。”女人嘟起嘴。

赤城歌仙望着漫天的大雪:“何止你看他不順眼,真正看他不順眼的人,呵。”

“父親?”女人看着父親。

“別管這些事,無論如何,源清素是現在天下第一,我們沒必要和他作對。”赤城歌仙看向自己的女兒,“好好修煉,二月,北海道冰燈節,又空出一位歌仙位。”

“真的?”女人瞪大眼睛,滿臉驚喜。

“這段時間,你跟着我,我把秘劍傳給你。”

“謝謝父親!”

如果她也能成爲歌仙,赤城家就有兩位歌仙,能多統治一縣之地!

“嗯。”赤城歌仙點頭,正要離去,忽然想起一件事,“章雄的事,你好好辦,別讓人欺負他兒子。”

“是!”

白茫茫的山谷, 赤城歌仙走向昨天搭建的房屋,準備等第三趟列車。

至於環境,他不在乎,爲了修成秘劍,他有十年一直睡在亂石中,直到看清紋理,不用神力,只憑劍將堅硬的石頭擊碎。

他想起源清素剛纔說的關於山風穴的事,又想到自己被鬼影影響的心神,在雪中緩步沉思着。

走着走着,視野中突然出現黑色,他心一跳,以爲又是鬼影。

手按劍柄,右眼都快閉上了,仔細看去,鬆了一口氣。

幾隻烏鴉站在樹枝上,像是在等待他們離去似的盯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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