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裡,我將水流開到最大,穿着衣服直接走到水龍頭下衝洗自己。
頭髮溼了水一綹一綹的垂在胸前腦後,我用力把它們朝後擼去,露出光潔的額頭和姣好的臉蛋。
臉頰上還有被刀拍過留下的印記,紅紅的。
衣服全都溼透了,黏在身上很難受,我卻不想脫,心裡無盡的恐慌似乎到了這一刻才終於鬆懈下來。
我差點就死了,差點就被輪姦了。
每每想起那一幕,我連手腳都會發抖。
雙手環抱住自己,沿着牆壁蹲了下去。我把熱水的溫度調的很高,似乎這樣就能驅散心底的寒冷。
水聲嘩嘩的蓋住了我的抽泣聲。
哭了一會兒,心裡覺得舒服些了,我才站起來,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往下脫。水溫太高,衝的我身上的皮膚都發紅,看起來像是喝醉了一樣。
小腹和肩膀上都是留下的淤青,同發紅的身體顯得格格不入。
我嘆了口氣,輕輕地揉了一下。
疼的差點叫出來。
樑伯承就在這個時候推開浴室的門走進來。
他還穿着之前的那套西裝,身姿頎長挺拔,優雅的就像一個貴族。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氤氳的水汽中,我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依稀覺得,他的眸子有些異樣的情緒流出來。
他看着我,看了一會兒就開始往裡走,一邊走一邊脫衣服,價值不菲的高檔西裝就這樣被扔在了水裡,我看的一愣,一時間居然忘了自己絲毫未掛的身體,就這樣呆愣愣的看着他停在我面前。
纔想起來轉身用手遮蓋住自己能遮蓋住的地方。
樑伯承在我身後嘲諷的低笑,他說,“林靡,你身上哪個地方我沒看過,沒摸過?現在裝矜持是不是太晚了。”
嘩嘩的水聲遮蓋住了我的尷尬,這樣的場面有些難熬,樑伯承一把把我朝後拉去,直接把我抵在華麗的大理石臺子上。
他抓着我的肩膀把我往上一拉,我頓時就坐在了臺子上面,以一種羞恥的姿勢,身後是寬大的鏡子,面前是氣息微喘的樑伯承。
我的肩膀在小巷子裡就受過傷,如今被他這樣用力的拉扯,我疼得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整個胳膊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樑伯承看着我頓了一下,目光隨即落在我疼得直髮抖的胳膊上。
目光驀地一深。
但他什麼也沒問,拉着我的腿高高擡起,重重的撞了進來。
乾澀的身體一時接受不了這樣的侵犯,隨着他的動作疼得厲害,我說,“樑伯承,你輕點。”
樑伯承就笑了,陰測測的看着我,他說,“林靡,你不是說,一個寵物不需要主人花費太多的心思嗎?我只是按照你說的來。”
他的動作越加的粗魯,我疼得渾身直打顫,樑伯承帶着一種報復感,狠狠的弄我,我哭的眼裡已經沒有淚了,只能在心裡一遍一遍的祈禱他能快點。
後來他從我身體裡撤出去的時候,我已經支撐不住自己了,沿着大理石桌面滑了下來,一下子跌落在地上。
樑伯承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拿起水龍頭簡單的衝了衝自己的身體,就走了出去。
我從沒有像今天一樣覺得自己只是個妓女。
這一晚,樑伯承不知道去了哪裡,我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沒有了人影。
只有客廳裡濃濃的煙味,和我依舊疼的打顫的腿心,證明那個男人真的存在過。
我裹了一條浴巾,忍着不適,將茶几上的菸頭收拾了起來,樑伯承的煙癮太大了,從這些菸頭來看,他抽了不止一盒煙。
收拾好,我就回到臥室躺了下來,本來以爲自己又會輾轉反側睡不着的,可沒想到蓋上被子沒一會兒,我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只是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做了很多夢,夢裡充斥着慌張和不安,很難受,可怎麼也醒不過來。
再睜眼的時候,外面天已經亮了。
一夜沒睡好,身體依舊有些疲憊,我摁了摁眉心,從牀上爬起來。
剛吃完飯,就接到陳助理的電話,電話裡她的聲音有些擔憂,問我,“林小姐,你今天還沒過來,是身體不舒服嗎?”
我愣了一下,纔想起自己還是在樑伯承那裡任職的。苦笑了一下,我說,“不是,我起晚了,這就過去。”
放下電話,我嘆了口氣,無論如何,生活總是要繼續。
不管有多麼不堪。
到公司的時候,已經快九點,我在樓下打了卡,就匆匆忙忙的往電梯那跑,跑到電梯口的時候,正好電梯下來,電梯門打開,一個男人從裡面走出來。
男人的臉有些面熟,我愣了一秒,終於想起來他是誰。
樑鈞韜,樑伯承同父異母的哥哥。
我曾在咖啡店裡與他有過一面之緣,沒想到今天又在這裡碰到他。
男人正好擡起頭來同我的目光對上,我連忙轉移開目光,直直的打算進電梯,可是還沒走進去,樑鈞韜突然一把抓住我。
我愣了一下,連忙揮手甩開他,後退一步,我說,“先生,請自重!”
眼睜睜的看着電梯門在我面前關上。
樑鈞韜揉着下巴饒有興味的看着我,同樑伯承相差不大的臉上露出令人噁心的笑,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一樣的臉會有這樣兩種極端。
樑鈞韜伸手就要往我臉上摸,他說,“請問這位小姐在幾樓工作呀?”
我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他的鹹豬手,連笑都笑不出來,我說,“這跟先生沒關係吧。”
說着我就去摁電梯的按鍵,卻在半空中被樑鈞韜一把抓住,他的手以一種令人噁心的方式在我手上來回撫摸,我怎麼都掙脫不掉。
我環視了一週,幾乎沒有人注意到這裡,而這個男人是樑伯承的哥哥,我也不敢大聲叫嚷讓別人來幫我。畢竟這種家族的醜事一旦鬧起來,弱勢的那一方永遠都只會被拋棄。
樑鈞韜的動作越加過分,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已經拿出手機挑起我的下巴,說,“留個電話號碼吧,回頭我聯繫你,這麼漂亮的美人,跟着那小兔崽子可惜了,你跟着我,我天天叫你享福,也不叫你工作,不比在這裡工作強多了?”
我掙了兩下,沒有掙開,樑鈞韜臉上的笑意加深,說,“呦,還不願意呢?沒關係,少爺我有的是耐心。比你更難追的美人我都追到了,不怕你不動心!”
我有些絕望,大庭廣衆之下他就敢這樣動手動腳,恐怕今天我要擺脫他不是那麼容易了。
腦子裡閃過很多念頭,卻都不能叫我安然躲過這一次。就在我有些焦急的時候,電梯門突然再次打開。
樑伯承和陳助理從裡面走出來。
我驚喜的叫了一聲,“樑總早。”
我以爲樑伯承至少會替我解圍,可是他沒有,他只是看着樑鈞韜笑着開口,“大哥剛剛就下來了,我以爲大哥早就走了。”
樑鈞韜鬆開了抓着我的手,整理了一下西裝外套,看着樑伯承笑着說,“本來是該走了的,卻沒想到下樓的時候正好碰上這位小姐,心中激昂澎湃,一時耽誤了下來。”
樑伯承點點頭說,“大哥還真是有心,還沒出我的公司就開始獵豔了。”
我看着他們倆你來我往的虛僞的客套,心裡知道恐怕這兄弟倆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和諧,陳助理在樑伯承和樑鈞韜看不見的角度不住的對我使眼色,我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
趁着他們倆說話,這是我難得的逃跑機會。
悄悄地往後退,退出去老遠,確定沒人注意到我,我才慌慌張張的跑到最近的電梯上樓。
到總裁辦公室外面的時候,許如清正在那裡坐着描眉畫眼,看到我臉上頓時閃過一抹怨氣,說,“真晦氣。”
我扯了扯嘴角走過去坐下。
沒過多久,樑伯承就回來了,陳助理倒沒跟着他。樑伯承走過我桌子前的時候,說了一句,“林靡,我的公司,不是你隨便勾三搭四的地方。要想勾搭男人,下了班,出了公司,你愛怎樣我管不着。可我給你開工資,不是讓你來做花瓶的。”
沒見過這樣不分青紅皁白的,他的話聽得我直想笑。
他把我帶過來,何曾把我當成一個真正的助理過,他只是把我放在這裡方便他發泄自己的獸慾,如今居然說得出來“給我開工資不是讓我當花瓶”這樣的話來。
我當然不會頂撞他,即便心裡再不屑,表面上我還是點了點頭,說,“樑總,我知道了。”
樑伯承冷眼看了我一眼,走進他的辦公室。
許是樑伯承那幾句話的緣故,這一天許如清把她手上的活全都交給了我,陳助理只是看着,並沒有多說什麼。
大概是樑伯承交代了什麼。
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麼,能做些事是我夢寐以求的,只是很多東西我剛上手並不怎麼熟悉,尤其是打印機,我根本不會用,陳助理教我的時候,許如清就在一旁冷嘲熱諷,“真不知從哪個山溝裡出來的土貨,連打印機都不會用,還是樑總的助理,說出去都叫人笑話。”
我聽到這話,心裡並沒有激起太大的漣漪。剛來雲城那幾年,比這更難聽的話我都聽過。
我只是心裡暗暗的下決心,總有一天,我會變得更好的。
快下班的時候,我接到一個電話。
陌生的號碼,電話接起來,有些熟悉的男聲透過話筒傳過來,“林靡,今天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桌子上的表,早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樑伯承一個小時前把許如清叫進了辦公室,到現在都還沒出來。
不用想也猜得出來他們在做什麼,我估計樑伯承今天應該也顧不上我了,想了想對着話筒說,“好,你把時間地點發給我,我這就過去。”
郭以晨爽朗的笑了笑,說,“你公司在哪,要不然我過去接你吧,說不定順路呢。”
我不管不顧的從公司裡走是一回事,讓另一個男人來公司接我又是另一回事,萬一樑伯承看見,肯定又是一通折磨,想了想,我說,“不用了,我直接打車過去快一點。你發我地址吧。”
郭以晨說,“那也行。那就一會見了。”
掛了電話,我收拾了一下東西,看了一眼仍舊緊閉的總裁辦公室,竭力壓下心裡那股異樣。
郭以晨說的那個地方我沒去過,也不知道坐公交車能不能到得了,索性咬咬牙打了個車。幸好離樑伯承的公司並不遠,幾條街的路程就到了。
只是現在下班高峰期,即使是幾條街也走了不少時間,趕到的時候,已經快一個小時之後了,郭以晨早就到了。
看到我進去,他衝我招了招手,“林靡,這邊!”
我對他微笑頜首,走了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郭以晨把菜單遞給我,笑了笑說,“這家餐廳我們同事聚餐的時候經常來,味道不錯,你看看想吃什麼。”
我看了一眼菜單,其實我沒怎麼在外面吃過飯,對那些菜名也沒什麼概念,我把菜單遞回去,笑了笑說,“我沒來過這裡,也不知道什麼好吃。你既然來過很多次,那就撿着你覺得不錯的菜點就行了,我不挑食的。”
郭以晨哈哈大笑起來,“那好,那我就隨便點了。”
這家餐廳看起來很忙,上菜倒是很快,沒等多久就上全了。郭以晨夾了一筷子菜放進我的碗裡,說,“這個牛肉挺好吃的,你嚐嚐。”
我吃飯的動作一頓,其實並不是太適應這種親密,笑了笑,我說,“謝謝。”
剛吃了兩口,就聽到郭以晨開口說,“對了,還沒問你,你現在在哪裡工作?”
我頓了頓,想起我現在的工作,心裡溢出絲絲縷縷的苦味。
我說,“荼蘼珠寶。”
郭以晨臉上閃過驚訝,說,“荼蘼珠寶?林靡,你厲害啊,居然進了荼蘼珠寶!我當初往那個公司投了好幾次簡歷都沒過呢。”
我只是乾乾的笑,沒有接話。
可是郭以晨顯然沒有要結束話題的意思,他看着我又問,“荼蘼珠寶的待遇很高吧?”
我笑了笑,說,“還行。”
郭以晨說,“我真是小瞧了你了。真沒想到你現在這麼厲害。想當初在高中的時候……”說到這他頓了一下,說,“不好意思,你不介意吧?”
我笑了笑說,“沒關係,都過去了。”介意又怎麼樣,郭以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總不能強硬的說你不許再說了吧。
不過心裡也下定了決心以後還是要和這個人保持距離。這樣的重逢和老鄉老同學,讓我的心裡很彆扭。
郭以晨說,“那時候你出事的時候,我還以爲你這輩子不行了呢。我當時就不信,你這樣的姑娘,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
我吃着菜,緩緩地點頭,沒有多說。
郭以晨吃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對了,我跟你說你肯定不信,說起來也奇怪,昨天那幾個混混,說是昨天夜裡被人給做了。”
彼時我正夾了菜打算往嘴裡放,聞言筷子一抖,菜掉進碗裡。
頓了一下,我說,“什麼人乾的?”
郭以晨搖搖頭說,“不知道,估計是得罪什麼人了,聽說腿都讓人打折了,還有……”他神神秘秘的靠近我,接着說,“聽說那方面也廢了。今天早上有警察在那一片來回巡邏,聽說是把他們都抓起來了,好像是有什麼以前的案子跟他們有關係,要抓起來調查。我看啊,他們就是活該。”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郭以晨說這件事之前,我還想着要好好吃飯,多吃點,畢竟我請客,不能浪費了,可是聽到這件事之後,動的每一筷子都沒了味道。
吃完飯,郭以晨死活不讓我結賬,還說是他邀我出來吃飯的,跟女孩子吃飯要女孩子掏錢算什麼樣子,我推脫了很久,到底是沒爭過他。
付完錢,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本來是該請你吃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的,卻又讓你破費了。等下次,一定由我來請。”
郭以晨擺擺手,爽朗的笑笑,並不在意,“下次再說。”
我也就沒好意思再說什麼,看了眼時間,快七點了,我說,“我得先回去了,有空再聯繫。”
郭以晨說,“我送你吧,這個時候不好打車。”
我當然不敢,找了理由推脫了。
回到公寓的時候,樑伯承還沒回來,不知道去了哪裡。
我走進廚房隨便做了點東西在鍋裡熱着,以免樑伯承回來沒吃飯找我的晦氣,然後洗完了澡收拾了一下就回到臥室。
臥室裡有臺電腦,我也是最近才學會的,打開電腦,我以非常慢的打字速度在瀏覽器中輸入“做一個助理需要學會的事”一行字。
很快就出來一溜答案,我就認認真真的看了起來。沒人把我當人沒關係,我把自己當人,多學點東西總是沒錯的。
不知道看了多久,我的眼皮開始發沉,打了個哈欠,看了看牆上的表,已經快十一點了。
樑伯承還沒回來。
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
我強撐着不去打盹,又看了一會兒,後來什麼時候失去了意識我不知道,再醒過來的時候是半夜兩點,我趴在桌子上渾身僵硬,伸了個懶腰,關上電腦,我回到牀上。
這一晚,樑伯承沒有回來。
接下來的幾天,我也沒有見到他,即使是在公司裡,見他一面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跟郭以晨又吃了兩頓飯,依舊沒有找到機會讓我請他,然後他開始送我一些小禮物,我下意識的覺得不對勁,連續幾天都沒有再赴他的約。
雖然說不上來原因,但我覺得我應該避開。
這天,我像往常一樣又來到公司上班,一進來就覺得不太對勁,樑伯承辦公室裡傳出爭執聲,可是房間的隔音效果太好,我聽不見說的是什麼,正要問陳助理怎麼回事,陳助理豎起食指做了個“噓”的樣子,然後衝我招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走過去,陳助理說,“程小姐一大早就來公司堵着樑總,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還說要弄死你,林靡,要不然你出去躲躲吧。”
原來是程青青來了。
我笑了笑,並沒有放在心上,對着陳助理安慰一笑,我說,“陳助理,她找我的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並不怕她。我做什麼心裡都有數,一沒對不起她二沒對不起自己的良心,我爲什麼要避開她?我不怕她。”
陳助理嘆了口氣,眉眼中仍有擔憂,她說,“話是這麼個理,可是程小姐你也不是不知道,那是個不講理的主,我看她今天火急火燎的來找樑總,還揚言要弄死你,想來是發生了什麼事,我怕她急了真的會做出什麼事來。”
我並不在意笑了笑說,“陳助理,你放心,我什麼樣的無理取鬧沒見過,我不怕她。”
陳助理有些擔憂的看着我,但是看到我的神色也沒再勸什麼,只是說了一句,“那等會兒她出來的時候,你小心點,別跟她槓。”
我點點頭說,“你放心吧,我有數。”
又過了很久,辦公室裡的聲音才靜了下來,隨即樑伯承的辦公室門被打開,樑伯承滿臉寒氣的站在門口,指着外面,冷冷的說,“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給我滾出去。程青青,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我詫異了一下,不太明白這風格的轉換。我以爲樑伯承對程青青驚天地泣鬼神的愛讓他寧願戴綠帽子都不跟程青青鬧掰,這樣的愛會很堅定,沒想到他現在居然會對程青青這樣冷臉。
沒一會兒,程青青就從裡面哭着跑了出來,樑伯承隨即關上了門,程青青跺了跺腳,轉身就要往外走,擡頭卻看到了我。
她快步走到我面前,冷哼一聲,眼中閃爍着不甘的威脅,她說,“林靡,我告訴你,你休想嫁給樑伯承,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