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樑鈞韜的別墅。
何芬芳口苦婆心的勸了樑鈞韜很久,樑鈞韜始終不肯點頭,橫豎都要堅持離開這裡,何芬芳終於對他失去了耐心,臉色難看的站起來看着樑鈞韜冷聲說,“反正話我給你放在這裡,我是絕對不會走的,要走你就自己走吧。”
甩袖離開樑鈞韜的房間,樑鈞韜聽着門被“砰”地一聲關上,才擡起頭來。
雙目腥紅一片。
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樑鈞韜站起來,走到酒櫃裡拿出一瓶酒,又從放着酒杯的櫃子裡拿出來一個杯子,然後走到窗前,將窗簾一把拉開,外面漆黑的夜一下子展露在樑鈞韜面前,映照在他的眼睛裡,有些孤寂和落寞。
隨意的笑了笑,樑鈞韜將酒瓶打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倚在窗前慢慢的啜飲,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喝過酒了。
太急躁的日子裡,就連喝酒都是急躁的。
很快一杯酒就喝完了,樑鈞韜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剛喝了兩口,門突然動了一下,樑鈞韜回過頭去,正好看到墨桃推開門走進來。
下意識的笑了一下,樑鈞韜衝墨桃招了招手,說,“來,拿個酒杯,陪我喝幾口。”
墨桃點點頭,妖嬈的走過去拿杯子。
樑鈞韜看着墨桃的身影,目光微微一動。這算是在自己身邊留的時間最長的一個女人了,她知性,優雅,嫵媚,牀上功夫也是一流,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上似乎有一種特別的氣質,能讓人安靜,讓人思考,跟她在一起,樑鈞韜覺得很舒服。
離開的打算裡有關於墨桃的一份,樑鈞韜眯起眼睛,這麼多年爾虞我詐的生活,爲着一個遙不可及的目標,讓自己變成一個工具,這樣的生活,他感到疲憊。離開這裡,開始新的生活,跟墨桃結婚,生幾個孩子,他今年已經三十歲了,人生還有幾個三十歲。
所以樑鈞韜纔會這麼堅定地要離開,不管何芬芳說什麼都未曾動搖。
墨桃很快就走過來,站在樑鈞韜身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碰了碰樑鈞韜的杯子,杯子撞在一起的時候,墨桃的手指微動,有什麼東西落進了樑鈞韜的杯子裡。
墨桃不動聲色的將酒杯拿到自己嘴邊,喝了一口,看着樑鈞韜,笑了一下,說,“怎麼今天看起來這麼頹廢?”
樑鈞韜看着墨桃,半晌搖了搖頭,笑了一下說,“沒什麼。”
拿起酒杯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樑鈞韜感覺胸腔裡的沉悶似乎驅散了不少,長長的嘆了口氣,再次給自己倒滿酒,又是舉起來一飲而盡。
墨桃從始至終沒有說話,只是端着酒杯看着樑鈞韜,目光中似乎有種莫名的光彩,這種光彩讓樑鈞韜沉醉,卻又似乎更加失意。
直到樑鈞韜將整整一瓶酒都喝完,墨桃才笑了一下,走到酒櫃前又拿了一瓶酒,打開遞給樑鈞韜,輕聲說,“來吧,今天喝個痛快,明天可能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樑鈞韜已經喝得微醉,朦朧的看着墨桃如花的容顏,半晌接過酒去,連杯子都沒有用,直接對着嘴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幾口,再放下酒瓶的時候,樑鈞韜的臉上眼中俱是通紅一片。
“我輸了。”樑鈞韜看着墨桃,嘴上露出笑來,眼中卻落下一滴淚,伸手撫上墨桃的臉,樑鈞韜緩緩的說,“我什麼都沒有了,我不如他,我掙扎了這麼多年,想要證明我比他強,可是終究是敗了。”
樑鈞韜哈哈的笑起來,聲音充滿了絕望,眼睛通紅一片,笑到最後他哭起來,“墨桃,我什麼都沒有了,只有你。”
墨桃勾脣輕笑了一下,面容冷峻,眼中一絲情緒都沒有。
良久,他低下頭,樑鈞韜趴在地上閉着雙眼似是睡着了,又似是沒睡着,一直在喃喃地說着什麼,墨桃知道已經藥效已經起了作用,就跟以前用了很多次的一樣,不會有什麼亂子了,他才轉身走出樑鈞韜的房間。
何芬芳的房間裡,林嘉因小心翼翼的將沏好的茶端進來,放在何芬芳面前的桌子上,說,“夫人,喝茶吧。”
何芬芳一手扶着脖子,不知道爲什麼,這兩天脖子痛得厲害,去醫院看了兩次,卻什麼都沒有查出來,可是痛楚是真實存在的,並不是很大的痛苦,就像是從骨頭裡面有螞蟻在齧咬一樣,密密麻麻的疼。
看到林嘉因畏畏縮縮的樣子,何芬芳不耐煩的擺擺手,“別煩我,去看看少爺那裡有什麼需要的嗎。”
剛剛一氣之下離開樑鈞韜的房間,可是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何芬芳還是有些擔心他真的墮落。
林嘉因點點頭,小聲說,“好的,夫人,我這就去。”
說着輕手輕腳的走出何芬芳的房間,何芬芳兩隻手交替的在脖子上揉來揉去,可是那種疼痛卻沒有減少絲毫。
墨桃從樓上下來,客廳裡沒有人,空蕩蕩的像個鬼屋,這個別墅一直都是這樣,晚上吃完飯就沒有人活動了,死氣沉沉的。
柳純穎的房間虛掩着,墨桃走過去閃身進去,擡起頭卻不想撞上香豔的一幕。
柳純穎正在換衣服,白色的紗衣褪到一半,露出淺黃色的內衣,襯得皮膚晶瑩似雪,高聳的胸前露出令人血脈噴張的事業線,秀氣的鎖骨在這樣的情境之下也染上了一抹性感,平坦的小腹上一枚精緻的肚臍,直看的墨桃心跳加速起來。
只是他卻沒有君子的轉過身避開這一幕,反而是堂而皇之的欣賞面前的美景。
柳純穎愣了很久才終於反應過來自己房間裡進了流氓,下意識的就要大喊出聲,卻在嗓子裡又強堵了回去。
不能喊,喊了的話,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你……”柳純穎看的墨桃眼中不加遮掩的浴火,連忙將衣服穿回去,一顆顆的把釦子繫好,纔看着墨桃,臉上帶着怒意,“你幹什麼!進別人的房間都不知道應該敲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