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死了,是跟他有關係,可畢竟是一國之後啊,竟然就這樣偷偷的埋葬了,連個墓碑都沒有,面上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連悲痛都不敢有,對外只言,顧曼已經投靠遠方的親戚去了,去開始新的生活。
顧雲峰罵死顧曼,這個意外,讓容衝冊立十七爲後,沒有一點阻礙。
內心深處,容衝是很開心的,終於他可以堂而皇之的娶十七爲妻了,他都迫不及待的開始幻想他們美好的生活,兩人快樂的生活在一起,他不會再會納嬪妃,就跟十七生一堆孩子,讓歡聲笑語灑滿整個燕宮,他要讓燕宮成爲最特別地皇宮,沒有嬪妃只有妻子孩子。
他要讓秦國楚恆看看,他纔是最愛十七的,他要讓趙國皇室及慕容越看看,只有他才能給十七真正的快樂和幸福。
容衝從皇后寢宮去往梅香宮的腳步特別的輕快,原本很是棘手的事情竟然就這樣出其不意的解決了。
顧雲峰竟然將顧曼罵死了,這算不算真的是上天在垂憐他們的感情,幫助他們,而顧雲峰則屬於自作孽不可活。
容衝想着想着有些喜不自禁了,他忽然很想將這個消息告訴母后,讓母后看看,是不是上天在幫他,雖然顧曼死了他也感覺甚是傷心,但不是不是他的過錯,那是顧雲峰一手造成的。
容衝就在快到梅香宮的門口時,便又折回去了,趕往太后的寢宮。
守宮門的宮女稟告進去,太后言說,時間晚了讓皇上回去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皇上無法等到明日,便堅持一定要見到太后,太后無奈便在寢宮佛堂召見了皇上。
容衝多日未見到母后,乍一見太后,心中自是情緒複雜,他給太后請安,然後默默地坐在太后的身邊。
太后見他並不言語,一邊敲着木魚,一邊手捻佛珠開口問道,"皇兒一定要見哀家,可是有什麼事要跟哀家說?"
"母后,顧曼死了。"容衝聲音低沉的跟太后訴說這個消息,話到嘴邊的時候,他忽然惶恐,好好地一個女孩兒,竟然死了,他如何跟太后交代。
果然太后聞聽此話,敲木魚的手停住了,睜開眼睛目光敏銳的望向容衝,冷聲問道:"可是跟皇上有關係?"
"不是,是被顧雲峰罵死了。"容衝立刻接口應道,好像是急着撇清關係。
"可憐曼兒這孩子了,哎,你們就折騰吧,現在好了,曼兒死了,便由着你們折騰了。"太后深深嘆息了一聲,然後繼續敲起了木魚。
"罪過啊,罪過啊,當初若是不讓她做皇后,便不會有如今的枉死。"
容衝一下子沒有話說了,他忽然後悔來跟太后說此事,這無疑會讓太后自責的,當初是太后逼他娶顧曼的,如今顧曼死了,最傷心的或許是太后吧。
顧雲峰不見得會有多麼傷心,在他眼睛裡顧曼就是一枚棋子。
"母后,皇兒想立十七爲後,先舉行大婚,而後再舉行冊封大典,皇兒想辦的熱鬧一點,畢竟十七是趙國公主,到時候我會派人通知趙皇的,期待他們也能來人蔘加我們的婚禮。"容衝不再說顧曼的事,他今天來就是想跟太后說這事的。
"隨便吧,本宮想皇上現在一定很開心,覺得上天都在幫你,顧雲峰竟然將顧曼罵死了,皇上又何必徵求我的意見,只管順應天意便好了。"太后閉着眼睛手敲木魚淡淡的回道。
容衝見太后依然明瞭他的心思,便不再多說什麼。
又問了一些有關太后最近飲食起居的事情,見太后總是淡淡的,好像不是很願意搭理他,自覺訕訕的,便跪安離開了太后的寢宮,回到梅香宮。
容衝沒有跟十七說顧曼已死的事情,他怕十七聽了會難過,還會多想,以爲他逼死了顧曼什麼的,反而在他們之間橫生枝節,多費口舌解釋,不如不說。
梅香宮裡很安靜,十七還沒有用晚膳,晚膳仍然擺在桌子上並沒有撤去。
容衝以爲十七在等他回來用膳,心頭不由一熱,"十七,你是在等我一起用晚膳麼?"
十七其實是因爲心情不好,不想吃飯,宮女問她傳膳麼,她隨便點點頭。
晚膳擺好桌,她卻懶懶的斜倚在軟榻上,一口也不想吃,宮女請膳,她便說,先放着吧,一會再吃。
現在見容衝問她,十七依然是隨便點點頭。
容衝便親熱的坐在她的身邊,伸手將她拉起來一把擁在懷裡,喃喃的說道,"十七,我回來晚了,你可以先用膳的,不用等我。"
十七依然是胡亂點點頭。
"來人,去御膳房重新傳膳。"容衝揚聲吩咐道。
很快一桌熱氣騰騰的晚膳重新端上桌,都是十七愛吃的菜,可是十七卻一點食慾沒有,她一口都不想吃。
顧雲峰給她的那份密詔一直在她腦海中浮現,時刻提醒着她眼前的這個男人與她有着殺父之仇。當初若不是容衝的父皇一定要殺死她爹爹,她怎麼會流落民間,沒有見過爹孃,沒有享受一天待在爹孃身邊的天倫之樂。
十七恨不得立刻就將容衝殺死替爹孃報仇,可是她又下不了手,不忍心,那畢竟是她深愛的男人。
她來燕國的目的不就是報仇麼,她決不能心慈手軟。
"十七,你怎麼不吃呢?難道都不合胃口?"容衝不知道十七的心情,見她不怎麼動筷子,很是關切的問道。
"沒什麼胃口,我有些不舒服,去休息了。"說着十七站起身來,向內室走去。
她無法再在他面前演下去了,她怕她會將詔書的事情說出來,打亂了她預定的計劃。
見十七回到內室,容衝很是擔心,連忙放下筷子跟着她走進內室。
"十七,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我派人請太醫來看看。"容衝見十七坐在牀沿上脫鞋,知道她要上牀躺着,更是擔心了。
"不用,你煩不煩啊,你出去吧,我沒事!"十七見容衝跟進來,不由心生厭惡,柳眉一皺很是生氣的嗔道。
"十七?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很難受?"容衝見十七一反常態,表情厭惡,語氣生冷,心中更是詫異,他理解爲十七是因爲身體不舒服纔會如此表現。
"你走吧,我就是想靜一靜,不是身體特別的不舒服,就是身上懶,葵水來了,不礙事的。"十七隻想讓容衝快點走,只得如是說道。
容衝聽罷這才鬆了一口氣,點點頭,"好吧,那我不打擾你了,看你躺下我在離開好麼?"
十七便不再說話,賭氣和衣躺下,沒好氣的看着容衝,那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容衝感覺十七的態度真的有些不對勁,還以爲她在爲皇后之位糾結,便想將顧曼的事告訴她。
他走到十七的牀邊坐下,將被子給她蓋在身上,然後柔情的笑着,"十七,顧曼已經被顧雲峰接回家了,她已經同意離開皇宮,去尋找自己的新生活了。我不愛她,她在皇宮裡也不會幸福的。這樣我們就可以儘快成親,你就是我的皇后了。"
容衝本來是想讓十七高興地,沒想到十七很是不屑的冷笑道,"顧曼她竟然會同意離開?只怕是你們的權宜之計吧,只是讓她暫時離宮而已是吧。"
"十七,她是真的放棄後位了,聽說準備跟着一位遠親遠走他鄉,這樣誰也不會知道她的情況,她便可開始新的生活了,她說想成全你我,因爲我們纔是兩相傾心的一對,橫在我們中間感覺很是對不起你似的。"容衝爲了讓十七相信,也只能替顧曼編理由了。
他哪裡知道,前幾天顧曼找十七聊的時候說,她死也不會離開燕宮的。
就算是在燕宮裡做個小宮女,她都不會離開的,如果十七真的想做皇后,她願意自降爲宮女,請求十七開恩讓她留在皇宮裡。
現在容衝又跟她說,顧曼被顧雲峰領回家了,想去尋找自己的幸福生活,十七是不會相信的。
"你們用了什麼迷魂術吧,要麼就是顧曼被你們逼死了,除非她親自來跟我說這話,否則我不會相信的。"十七淡淡笑着,她是不會相信容衝的話。
容衝見她如此篤定,便有些心虛,"算了,信不信由你,反正顧曼已經離開皇宮了,這幾日就會在朝堂上商議我們大婚之事,我只是想請你放心,我答應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
十七沒有迴應,只是閉上了眼睛,容衝見狀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既然十七說只是來了葵水,身子不舒服,那他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十七見容衝離開,便起身半倚在牀上,陷入了沉思,顧曼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好好地出宮了呢?下午的時候顧雲峰還企圖用密詔讓她放棄登上後位,這晚上就把顧曼領出宮去了?是因爲在她這裡碰了壁,絕望了麼?
十七想不明白,但是有一點她知道,那就是她很快就會成爲燕國皇后的。
第一步已經實現了,顧曼已經順利的被趕下後位,沒有把她出手,亦沒有鬧出什麼事情,很好,看來容衝還是有些本事的,竟然將此事處理的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