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驅使我去仔細看看那裡究竟放着什麼東西。循着光線反射的線路,我順利地找到了在茶几下面的一串鑰匙,這應該是家裡備用的鑰匙。
不過,除了家門鑰匙、車鎖鑰匙,還有一把比較奇特的鑰匙我沒有見過。這把鑰匙形狀比較小,像是小盒子的鎖。
這讓我想起之前在趁着叔叔醉酒時打開的櫃子,那個櫃子上次被警察打開之後就一直沒有再鎖上,我後來發現裡面竟然還有暗格,當時就覺得叔叔還有什麼秘密,今天看來果然如此。
上次大概是因爲我做賊心虛,又恰逢叔叔醉酒鬧了動靜,我嚇得不輕,所以沒能發現那個暗格,只看了日記的內容,而忘了再仔細找找看看。
今天正好發現了這把鑰匙,李莉也已經因爲學習累了而回臥室休息了,只要我動靜小一點,她是不會發現的。除了我們倆,這個家裡就沒有別人會發現我了,這不正是天賜的良機嗎。
我的內心突然產生了一股從未有過的衝動,彷彿冥冥之中有人指引着我去打開那個盒子一樣。我輕輕進了叔叔的臥室,儘量放低各種聲音,以防被李莉發現。
暗格的開關我早就知道在哪裡,叔叔的盒子就這樣輕易地被我打開了,我驚訝於這裡面的東西內容如此之多!
我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盒子,能夠裝得下這麼多東西,而裡面大多是以紙製品爲主的,從已經泛黃的周圍來看,這些文件時間不短了。
我把裡面的東西一股腦都倒了出來,又順勢坐在地上,毫無頭緒地看着這一片狼藉。其中,有一樣東西最引起我的注意。我把它撿起來,仔細觀察,發現這似乎是一個鑰匙扣,而且上面還刻了什麼字。
不過也許是由於時間太長,再加上這鑰匙扣不知什麼原因已經被磨得不成樣子,我只能依稀辨認出一個“乞”字,這更讓我疑惑不已。
我覺得很有意思,就把這件掛墜擦了擦,帶在了身上。然後去翻看那些紙製品。這裡面什麼都有,大致看來像是某家公司或者企業的各種內部資料,包括財務報表、賬單、預算、人員花名冊等等,幾乎一應俱全。
但在這之中還有一樣最特別的——是一期報紙的頭版。頭條的標題是這樣寫的:“我市某幫派勢力一把手於今日凌晨暴斃於家中,其妻子兒女均下落不明”,看到這個標題,我的心開始狂跳不已,難道這就是我父親嗎?
再往下看內容,我才知道,原來我的父親叫徐乾。
他確實像叔叔的日記裡寫的那樣,是青龍幫的老大,年輕時曾經帶領一衆手下踏平本市其他勢力,風頭正盛,獨佔鰲頭。
只是幫派裡總有人不服父親的約束,最後離開了幫派。
幾年之後,本市出現了另一個幫派,名爲赤龍幫,處處與我父親作對,最後借內奸之手,把我父親搬倒,成爲本市新的勢力第一的幫派,並害我父親離開人世。
讀完這篇報道,我也明白這裡的內奸說的就是叔叔了。
說起來,叔叔也算是我殺父仇人的幫兇,可現在的我卻對他恨不起來。
雖然我平時真的很討厭他的作風,但他畢竟這麼多年把我和李莉養大了,而且,我相信他的內心也一定飽受折磨,不然也不會變成現在這麼古怪的脾氣了。
總之,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也不打算揪着不放,繼續翻找着散落在地上的資料,通過這些,我看到了在父親帶領下的青龍幫,當時一天一天變強的過程。
最後,在所有資料的下面,我找到了另一本日記。
扉頁寫着一個“乾”字,毫無疑問,這就是我父親的日記本。直到這時,我才明白,原來方纔收起來的那件掛墜,上面刻的字應該也是“乾”,只是左半邊被磨去了,才剩下一個“乞”字。
這樣一想,我便更加珍惜那件掛墜了,想來應該算是父親的遺物,要好好保留。
父親的日記寫了很多,我一時看不完,想了想,便把叔叔的臥室恢復原樣,盒子放回暗格,只是單獨留下了日記本和掛墜。
從叔叔的臥室裡出來,已經是半夜了,我找了一個穩妥的地方把父親的日記本收好,才安心睡下。
不過,今天的事情真的有些讓我難以入睡。我很想知道,父親的奮鬥經歷是什麼樣子的,這些,等以後有了空閒時間再向那本日記求證吧。
第二天在學校,我去圖書館時遠遠看到了樑靜從對面走過來,於是加快腳步不想和她會面,卻被她叫住了,不得不停下。
“怎麼,躲我幹嘛?我又不是老虎,我也不愛吃人肉。”樑靜說話還是那麼刻薄。我笑了笑,沒回應,想繼續往圖書館走。
但樑靜見我要過去,帶着她的人偏和我搶路,我沒了辦法,只好開口:“靜姐,勞煩您讓我過一下?”
“沒問題啊,既然你徐坤開口了,我當然得讓。”我沒想到樑靜居然答應的這麼爽快,“讓開。”她又回頭對自己的跟班說。
我面前的道路瞬時暢通無阻。
“多謝。”說完,我便一頭往前扎。但走了幾步,心裡還是覺得有些疑問得不到答案永遠難受,就像吃了個大饅頭噎住了,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來,總之就是不爽。
於是我深呼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想叫樑靜等一下,才發現她根本沒有走,而是一直在原地看着我笑。
“怎麼啦,剛離開沒幾步就想我啦?哈哈哈……”樑靜這話說的倒跟唐瑾的風格有點像。也難怪,她們天天廝混在一起,難免被同化了。
“靜姐,跟您打聽個事兒成嗎?”
“說吧。”樑靜恢復了愛搭不理的表情,玩弄起了自己的手指。
“遊樂場那天,您說的話什麼意思啊?我真有這麼大面子讓您放了李莉嗎?”
聽了我的問題,樑靜的表情竟又凝重了起來。她沉默了一陣,纔開了口:“你真的不記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