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琅儀一臉正色的說:“在下爲科舉一事而來。”陳守志感興趣的問:“如此說來,你想考科舉?”齊琅儀將韓清宣的事說了一遍,陳守志明白個大概,不屑的說:“此子做法與尋常秀才無異,不必過多浪費心思,你可知臨淵立國之本?”
齊琅儀沒想到會上升到這個高度,思考一會兒說:“曾聽聞,槍桿子裡出政權。”陳守志思考一下說:“打仗多半是長兵器,這話倒也不錯。”
齊琅儀不知道這句話要怎麼改,沒想到歪打正着。陳守志繼續說:“有足夠的武力抵禦外敵,有足夠的錢糧發展國內,臨淵才能夠蒸蒸日上,故而科舉主要考民生與謀略。整日詩詞歌賦卻無一技之長者,在這臨淵境內秀才便已是盡頭,故而有不少在科舉內溜鬚拍馬。”
齊琅儀這下明白韓清宣爲何那樣寫,也明白了踞虎郡的重要性,感慨說:“難怪增加稅收後,應郡守對我那般重視。”陳守志看着他思索一會兒,就明白了其中的關係,冷哼一聲說:“等你的奇貨居稅收,超過了李家胰子的稅收,應天虎就要來我這蹭飯了。”
齊琅儀不好意思的說:“李家的胰子也是我給的嘛,雖然我暫時定居秋駐郡,但我遲早也會將奇貨居開到下涼河郡,不管怎麼說我也算是下涼河郡的人嘛。”陳守志陰陽怪氣說:“那就說定了,本官恭候悲喜先生開業大吉。”齊琅儀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陳守志又問:“你那比賽準備如何?”齊琅儀瞬間就萎了,無奈的說:“韓鳴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如果沒有墨家的支持,我沒地方弄那麼多魔方。”陳守志問:“你是否認識墨無鋒?”齊琅儀回答:“認識,明天就是打算去找他問問情況,可是我不認識路,怕是又要費一番周折。”
陳守志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說:“不用去了,墨家鉅子召集所有分舵主,現在你找誰也沒用,我這裡也沒消息。”齊琅儀一副快哭了的表情說:“怎麼會這樣……”凌音問:“郡守大人可在他們召集前有何消息?”陳守志笑着說:“凌姑娘果然冰雪聰明,在查過二人行徑後,發現墨家的變動皆來自於你。”
齊琅儀見他指着自己十分不解,凌音問:“可是那幾份圖紙,加上此次商談的合作?”陳守志摸着鬍子得意說:“正是。”齊琅儀哈哈大笑說:“看來我可以藉機,攀上墨家這顆大樹,這次的魔方比賽,可以當成與墨家接觸的跳板。”
陳守志搖搖頭說:“小心步子大了扯到蛋。”齊琅儀不在意的說:“我腦子裡的東西還沒拿出來呢,這一個個就爭先恐後,我如果想全拿出來掙錢,或者造福民生,我必須要有靠山才行,我苟了大半年纔有這次機會,抓不住又要繼續苟着。”齊琅儀越說越激動,完全忘了自己在什麼地方。
凌音趕忙攔下他說:“想必是琅儀離魂症又犯了,故而如此無禮,還請郡守大人見諒。”陳守志擺擺手說:“現在沒外人,我又不是應天虎那麼好面子,無妨。”齊琅儀回過神說:“大人對我頗爲關照,若是用得上在下還請吩咐。”陳守志說:“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陳守志無視了二人呆愣的目光說:“錦華縣來報,其下天井鎮王戶村,上報有外鄉人請來真神降臨,縣令察覺不對下訪民情。親眼見到后土娘娘神像,每日破土一釐,法師每日做法請神,燒香祭拜者數不勝數,已經擾亂地方秩序,奈何不能強制驅趕,以免激起民憤。”
齊琅儀無語的看着他說:“就這?”陳守志皺着眉說:“那神像白日也長,
就在人們的視線之內。”齊琅儀不耐煩的說:“行了行了,讓縣令把法師及其幫手全抓了,當着民衆的面把神像挖開,神像底下埋有大量的豆子,每日灑水使其發芽,慢慢就把神像頂出來了。”
陳守志感覺思緒有些跟不上了,考慮許久問:“如此簡單?”齊琅儀堅定的說:“就這麼簡單,三歲小孩兒都不玩的把戲。”陳守志決定相信他,寫好文書讓人連夜送去,又說到:“今日天色已晚,方纔已安排下人騰出客房,不如在我這住下如何?”
二人商量一下便答應了,陳守志爲難的問:“二位賢侄可否住上兩日,若是王戶村之事無法解決,還請二位隨我前去出謀劃策。”齊琅儀說:“好啊,如果用的不是我說的辦法,我也想看看是什麼情況。”陳守志高興的說:“那就不打擾二位休息了。”
二人走進齊琅儀的房間,凌音關上屋門問:“小小的豆芽竟有如此神力?”齊琅儀笑着說:“數量少了肯定不行,數量多了光憑體積也能撐起來啊。得,我還要給你講解體積的意思。”凌音打斷說:“尚在李府之時,你的課上講過,不必過多解釋。”
齊琅儀繼續說:“豆子埋了至少十幾斤,不過具體要看神像有多大,每天灑水多少,決定有多少豆子生長,等豆子全長成豆芽,這神像也就立在地面上了。”凌音聽的真切,沒想到這種手段也能騙人,剛纔自己聽完也是思索萬千,愣是想不出是何方法。
齊琅儀說:“不能說你們不聰明,而是你們見識太少,限制了你們的思維。”凌音對此無法反駁,雖然飽讀詩書典籍,可他的行爲總是超乎預料,做出一些常人無法企及之事。沒什麼想問的了,囑咐他好好休息,她自己也回屋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齊琅儀在角落裡站樁時,感覺到有涼涼的東西往身上落,睜開眼看到下雪了。凌音邊往外走邊說:“天冷先回屋,咱們的東西都在車上,我去買兩件外衣。”本來齊琅儀想攔下她自己去,可想了想不知道凌音尺碼。
齊琅儀追上去說:“一起去,哪有讓女孩子這麼辛苦的。”凌音白了他一眼說:“辛苦我的地方還少嗎?”齊琅儀笑着說:“也就在郡守這我還能發揮發揮,家裡實在是食材不多啊。”陳守志走過來說:“好啊,難怪昨日那麼一大桌美食,合着用我的食材討好凌姑娘。”
齊琅儀慌張的解釋說:“我可沒有!昨晚我忘了郡守的家人還沒回來,而且我當時都精神恍惚了,那還想得到那麼多,我在家做菜就是這個量,我家蹭飯的實在太多了。”陳守志納悶兒的說:“昨日吃完可讓下人端走很多菜,你家平日這麼多人?”
齊琅儀掰着手指頭說:“我給你數數,我家有七個孩子,加上華家四個人,還有輕眉、雲隱先生、悟相和尚,景洛也在我家待了一天。”陳守志哭笑不得說:“這一大家子人,真是辛苦你了。”閒聊許久,忽然有人在他身後,撣去他肩上細雪披上一件大氅。
齊琅儀回過頭才發現,凌音買完買完已經回來了,看她一身白袍仙氣飄飄,盯着她一臉傻笑說:“辛苦了。”凌音微笑的看着他說:“怎麼又犯傻了。”陳守志見他不回話,說到:“凌姑娘太漂亮了,將這傻小子迷住了。”凌音笑着離開了。
齊琅儀無奈的說:“別瞎調侃, 我倆可是清清白白知己加合作伙伴。”陳守志扶着鬍子不說話,轉身也離開了。齊琅儀去找凌音商量,此地還有什麼事沒辦,跑一趟能辦的全辦了,魔方大賽的事只能等韓鳴給個準信,下午凌音出門將馬車帶過來。
傍晚時分陳守志找到二人,哈哈大笑說:“錦華縣令來報,當時情況與你說的如出一轍,被騙的錢財已歸還民衆,從未解決過如此之快!小子還有何手段可否告知老夫?遇到類似情況也好及時處理。”齊琅儀擡頭說:“這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去做飯,咱們邊喝邊聊。”
廚房裡又是一陣忙和,飯廳裡齊琅儀舉杯說:“郡守大人勞心勞力,實屬百姓之福。”陳守志停杯等他來碰說:“外敵當前,臨淵境內上下一心,偶爾冒出些賊子也不過小打小鬧,談不上操勞。”凌音聽着他倆相互恭維,不耐煩的說:“又沒外人,今日怎如此客氣?”
陳守志哈哈大笑說:“凌姑娘說的是,齊小子還是說說那些騙人手段吧。”齊琅儀不屑的說:“其實也沒什麼,像是斬鬼符嚼鬼骨這種,無非就是騙騙老農民的手段,我之前鬧出的佛光舍利,與這次的神像破土,雖然高級一點,也不過是騙騙有錢人。”
陳守志問:“佛光舍利一事,上報到我這時已然賣出,許多詳情尚未可知。”齊琅儀說:“其實也沒什麼,松香可令火焰發出黃色光芒,與那佛光普照如出一轍,擡了擡高價就被李玉慶私底下賣了。”陳守志知道他沒說實話,但也不好多問,畢竟只是好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