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天佑自然是聽不懂的,但是既然江義若都這樣說了,她只好硬着頭皮裝得像一點兒。
於是她虛張聲勢,添油加醋的說道:“這個該死的李大人看到我們小姐美若天仙,仗着喝了點兒貓尿就敢去抓小姐的手,虧得我手快,一棒就把他打暈了。”
幾個人同時看着吉天佑,皆是無可奈何的表情。
江義若是懶得再裝下去,這個男人的無情領教一次傷一次,她看一眼在替自己賣力編故事的吉天佑,心裡感慨自求多福吧,轉身走了,小翠遠遠地跟着。
陸影兒趕緊喊一聲天佑,拽着一腦子漿糊的她也走了。
只剩下江子離和倒地的李大人,他哀嘆一聲:“真是個收拾爛攤子的命啊。”望着吉天佑掙扎前行的背影,忽然笑了,踢了踢李大人的頭笑道:“活該。”
第二天,聽說江義若的院裡格外熱鬧。三姨太領着李大人登堂道歉,說了很多賠不是的話,李大人還自個兒打了自己一巴掌,罵自己是畜生。
原來是江子離連夜把李大人拖到三姨太房裡,說是李大人借酒調戲三小姐,被剛回到家的他撞了個正着,一棍子打暈了。
李大人只知道那人有雙格外攝人心魄的眼睛,卻不記得是誰了。只得認栽。事兒沒幹成,還惹了一身髒,別提多鬱悶。
三姨太爲此埋怨他辦事不周,二人結下樑子,一拍兩散,趕着走了。
全程竟然把吉天佑推的乾乾淨淨,當然也跟趙煙素沒有任何關係。
江義若把頭從被子裡探出來,埋怨來探望自己的吉天佑道:“事情因你而起,最後屎盆子全扣我頭上,你過意的去嗎?”
吉天佑故作同情的搖搖頭,其實她很想笑,原本還打算提心吊膽的防着三姨太報復,現在好了,估計三姨太做夢都想不到是自己壞了她的好事兒。
“那你去把趙煙素叫來。”江義若不懷好意的瞪着她。
吉天佑放下嬉皮笑臉,“我纔不去。”
可是她架不住江義若連哄帶威脅的連番轟炸,最終還是答應下來。至於江義若爲什麼要找趙煙素,她壓根不想問,她硬着頭皮推開趙煙素的門,宿醉的人剛剛起牀,還在梳妝。
“吆,我沒眼花吧,看看這是誰來啦?嘖嘖,這不是我的手下敗將嗎?”趙煙素語氣刻薄的嘲笑着。
吉天佑站在門前也不進去,冷笑一聲說道:“要不是這手下敗將,恐怕昨夜就有人被捉姦在牀了。”
趙煙素梳妝的手,停在半空中,她扭過臉定定的看着吉天佑,“知道我最煩你什麼嗎,明明一無所有,卻清高的要命,爲了配得上這清高,以至於連恨別人都得小心翼翼,做足了戲給外人看,你不累嗎?”
“你太擡舉自己了,我並不是在救你,只是覺得欠蘇小蠻一個交代。至於恨,確實恨,但是恨不等於讓你死,總有一天我會找到合適的機會,卡在你們的生命裡,如鯁在喉。在那個機會沒來之前,你必須好好的。”吉天佑侃侃而談,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一時興起還是蓄謀已久,說了這些話,她覺得很暢快。
趙煙素輕蔑的笑起來:“你不會有那個機會了,手下敗將永遠都是手下敗將,翻不了身的。”
吉天佑不理她,轉身就走,難道她真的不生氣?不,她氣得要死,只要聽到手下敗將,便會想到趙煙素被蘇小蠻摟在懷裡得意的朝她笑。
趙煙素卻一把拽住她,挑釁道:“你不想知道三小姐找我什麼事兒嗎?”見吉天佑沒興趣,便透露道,“她已經打算幫我了,今晚就行動。”
吉天佑氣哄哄的奪門而逃,她覺得自己每次跟趙煙素多說一句話都會折壽許久,她再次警告自己,別管閒事,遠離魔鬼。
吉天佑在擦桌子,四姨太走過來,問她要不要去江義若那兒,她趕緊攔住四姨太,悄悄說道:“你快別去了,她正和趙煙素密謀作弄二爺呢。”
陸影兒就笑了,“捉弄?”
沒有人比陸影兒瞭解江義若的過去,她這哪兒是捉弄別人啊,明明是往自己的傷口上撒鹽呢,無論把人灌醉多少次,得到的總是一個答案,費盡心思的試探,不過是讓還未結疤的傷口傷的更深。
她不敢孤獨一擲,所以讓趙煙素以身試險。
如果僅用同情和愧疚就能拴住一個人,那麼就不會有現在的陸影兒了,可是她江義若就是看不明白。
“她沒讓你去嗎?”陸影兒不動聲色地說。
“我?”吉天佑擡了擡頭,“求我我都不去,以後有趙煙素的地方,我都躲避三尺。”
“那你知道她們怎麼捉弄二爺嗎?”
吉天佑不屑的撇了撇嘴:“酒後亂性,除了這麼拙劣的手段,還有新鮮的嗎?不過,甭擔心,江義若是不會讓趙煙素如願以償的,她怎麼會幫她呢。”
“不。”陸影兒盯着吉天佑認真的說,“這一次,小娣會幫她。”
“什麼?”吉天佑停住了手,“爲什麼?”
“不信你去看。”陸影兒沒解釋,她是故意要把吉天佑支去,她寧願讓江義若看出端倪,也不願讓她孤獨一擲最終惹來江子離的恨。
一整天吉天佑都是心神不寧,她想不明白江義若爲什麼會幫趙煙素,如果趙煙素得逞,蘇小蠻怎麼辦?她去找江義若理論,沒見人影,守了一中午加一下午,連個鬼都沒見着。
“算了算了,蘇小蠻,我幫你只能到這兒了。”吉天佑躺在牀上,將頭蒙在被子裡睡着了。
晚上的時候,還是陸影兒把她喊醒的。
“完了,生米都煮成熟飯了。”這是她睜開眼的第一想法。
“你不去看熱鬧,我可去了啊。”陸影兒扔下她獨自往外走。
吉天佑追了上來,披頭散髮的往外跑,她心想着:這四姨太什麼時候也這麼愛湊熱鬧了?
所謂的看熱鬧,原來是像現在這樣,悄悄順着梯子爬到離着牆近的一棵大樹上,吉天佑看着熟門熟路的陸影兒,不禁想笑,再想想土匪身份的江義若,原來大戶人家的小姐比她這粗野農婦也淑女不到哪兒去。
“我覺得現在的你好像一隻貓。”吉天佑看着倚在樹梢的陸影兒輕聲說道,她也在樹上找了個穩當地,坐下來去看院子裡舉杯相邀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