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貝對於自己是從孤兒院裡出來的,或多或少依然存在着一絲絲自卑的情緒,但這些情緒在她從醫院裡清醒之後,被司家人百般呵護之下,幾乎已經淡到不可尋了。
可因爲顧清漓的這番話,勾起了她已經模糊的回憶,有些錯亂的時空畫面在她腦海裡回放閃現着。
韓晨陽之前並不知道司貝身世的秘密,但顧清漓當衆這麼說了出來,他看到對面的司貝神情黯淡,半天不說一句話。那種被欺負了卻無力反抗的柔弱跟委屈,化作幾乎快要奪眶而出的晶瑩淚水,卻都被司貝輕輕垂下的眼簾,黑鴉翅般的睫毛靜悄悄地全部遮擋住了。
讓他忽然覺得顧清漓做得有些過分了,便出聲道,“清漓,咱們能提早進店來,也多虧了司貝她們。這頓就由我來請吧。”說着,他招來服務生,直接點了推薦套餐,還有一大份豪華壽司套餐跟魚生拼盤,其它輕食跟飲料都按照她們的喜好來一份。
顧清漓眼看着韓晨陽麻利地吩咐着服務生,隱隱覺得他似乎在幫司貝解圍似的,有些不大高興。
“晨陽,你知道嗎?司貝現在呀已經找到她的家人了,對吧?”說着,她又故意把話題繞回到了司貝身份上來,打算再繼續爆料。
韓晨陽看了顧清漓一眼,又看了司貝一眼,“吃飯的時候,咱們還是聊點輕鬆的話題吧。對了,這位小姐是司小姐的朋友嗎?”他把目光落到了曹夕身上。
這麼帥的一小哥哥突然跟自己說話,曹夕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動,趕緊自我介紹,“對,我們是同一家公司的,不過貝貝現在是我老闆。她是我們公司的副總裁!”
從剛纔的對話裡,曹夕也有點搞不懂這個顧清漓到底是敵是友,不過在她眼裡,所有的女性生物都是差不多的,要麼就是能做爲借力,被她拿來墊腳的,要麼就是她的敵人,要互相競爭的。
既然剛纔顧清漓已經說了自己是有未婚夫的,那她身邊這個帥哥,就應該跟她沒什麼關係了。
曹夕心裡已經滾了一圈的念頭,她今天粘着司貝也就是爲了混進晚上的晚宴裡,結識更多的青年才俊,廣撒網多捕獲。而現在眼前,不正好就有現成的嗎?
說話之間,她努力朝着韓晨陽做出最燦爛的微笑。
“我叫曹夕。很高興認識你……”
而韓晨陽幾乎沒有聽完她的介紹,目光已經轉向了司貝。
“這麼說,你已經開始幫家裡的忙,準備接手家族生意了?”
司貝略微尷尬道,“我現在還只是在學習的階段,我家的生意是我哥跟我爸在打理着的。”
她十分謙遜的態度,一點也沒有富家女的驕矜,一顰一笑裡都帶着說不出的魅力。
韓晨陽眼中的司貝,明明像是一個不經世事的小女孩,可她的眉眼之間又帶着成熟女人的媚態,一張小小的瓜子臉嬌俏而豔麗。他在心底暗歎,難怪這個司貝會讓楚銘那麼沉迷,確實有她令人着迷的地方。
顧清漓這多多少少接觸自家公司的生意,並且擔任公司董事,所以司貝現在做的事,在她眼裡根本就是小兒科。但她發現每次她提出話題,打算讓司貝難堪的時候,韓晨陽都在邊上輕描淡寫地將話題引到不鹹不淡的地方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比如,顧清漓說到楚銘現在負責的一個項目,就是自家公司跟楚氏集團合作開展的,項目上線之後的市值十幾億,她就反問司貝,“你們現在做的生意,一般都是多大的?”
司家的企業算是中小型,五百多號員工,規模在B市也算是可觀了,但一個項目,能做到上億的,還是沒有這個能力。
司貝愣在那兒,正想着怎麼回答。而曹夕在旁邊暗挫挫地想,以前司貝懟人的那股勁哪兒去了,見到真正的名媛就沒這種氣勢了,看來還真是孤兒院裡出來的,登不上大場面,情商太低。
“你哥哥是司禹吧?”韓晨陽忽然插話,“我跟他見過幾面,年輕有爲,人也挺帥的。”
司貝原先對默不出聲的韓晨陽還有幾分懼意,但聽他主動誇起司禹來,就對他有了些好感,“謝謝,我哥哥聽到這話,肯定很高興的。”
“對了,今天晚上BTV金融之夜的晚宴,你哥哥會到的吧?”韓晨陽問道。
曹夕一聽,她忽然想起自己在哪兒見過韓晨陽了,是在BTV門口的宣傳板上,還有地鐵上的廣告牌。不等司貝回答,她趕緊搶話,帶着試探的意味問道,“這回,韓先生是主辦方代表,也會親臨的吧?”
韓晨陽看了曹夕一眼,明顯比剛纔的目光特別了一些。
他落座到現在,也沒有明確跟她說過自己的名字,但她能稱呼出自己的姓來,恐怕也是認出自己了。外面的人能認出他是BTV的太子爺,也多虧了前段時間,母親讓人做的一出廣告企劃,非要把他做爲形象代言人。
那些照片在他自己看來,有些過分美化,他還是喜歡休閒舒服一些的潮牌裝扮,而不是正統職業套裝,一絲不苟的樣子。
“對,我會去的。”韓晨陽點了點頭。
曹夕的心裡已經開始歡呼起來了,BTV背後的財閥,那可是幾乎能跟本市最大的楚氏集團相較的韓氏集團。韓晨陽一句話就承認了自己的身份,讓曹夕不由得開始竊喜,要是自己能跟眼前這位搭上點關係,那還用在司禹跟前打什麼工啊。
直接就嫁入了豪門中的豪門了,一舉翻身成爲上流人士。
司貝倒沒察覺到曹夕在旁邊的各種小九九,只是照實回答着,“我哥哥今晚有事呢,所以我會代表我們公司去參加。”
韓晨陽微微一笑,“那正好,我們晚上又可以見面了。”
顧清漓雖然一直都把韓晨陽視作玩物,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但看到他忽然對別的女人露出感興趣的表情,頓時變了臉。“晨陽!怎麼我不知道今天晚上的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