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放整齊的車一輛輛開出臨時營地,駛上繼續南下的中途,越野車繼續吊在車隊的尾巴上,最後一個離開營地。
齊姝彤一直站在出口一側,看到越野車開向出口,面對着越野車舉起右手。
車內,葉涵同樣舉起右臂,兩人隔着車窗互相敬禮,直到越野車開出營地,才一齊放下胳膊。
這一去山高路遠,此生再無相見之日,葉涵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惆悵和失落。
不過他畢竟是個大男人,很快就調整好心情,把不該有的負面情緒拋之腦後。
車隊離開營地後直接開向阜雲,但並沒有進入阜雲市內,而是在市郊的加油站加滿油箱,隨後立即踏上南下的路途。
按計劃,車隊將在下午四點左右越過省界,晚六時左右抵達位於鄰省東南部的胡口市,並在那裡暫時安身,等待進一步的指令。
車隊離開阜雲十幾分鍾後,車載電臺突然響了起來:“呼叫南下車隊,收到請回答!”
葉涵一愣,鬧不明白電臺裡的人究竟是誰,狐疑地摘下送話器:“南下車隊收到,請講。”
“這裡是阜雲聯合指揮中心,請立即調頭返回!”
“調頭?爲什麼?”
“哪來這麼多爲什麼,執行命令!”
葉涵差點沒氣樂了:“我是軍人,必須服從命令,可是車隊裡這麼多老百姓,我怎麼跟他們講?”
“你就說南下的道路中斷,必須返回阜雲等待道路修復,就這樣吧。”說罷切斷通訊。
葉涵詫異地瞅瞅送話器:“說話這麼衝,吃槍藥了?”
“這叫什麼事啊!”肖源報怨道,“剛出來就讓咱們回去?不是誆咱們吧?”
“不會。”葉涵搖頭,“你別說你連軍用通訊頻段都分不出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把咱們叫回去是什麼意思!”肖源趕緊撇清。
肖源說的好像繞口令,大夥卻全都笑不出來,執行任務最怕的就是中間出現變故,大夥的心就像突然間被什麼東西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難受。
“行了,不用解釋。”葉涵說,“喬海,加速超車,通知車隊返程。”
“是!”喬海答應一聲立刻照辦,很快就把消息通知整個車隊,大家聽說道路中斷,登時一片譁然,葉涵好說歹說才說服大家,十多分鐘之後,車隊調頭返回,又過了十幾分鍾,車隊重新進入臨時營地。
臨時營地顯然已經得到了通知,對車隊的去而復返毫不意外,葉涵第一時間找到營地的工作人員,詢問究竟出了什麼事。
工作人員一問三不知,葉涵乾脆跑去找齊姝彤。
剛剛告別就重新見面,兩個人都有一種世界真奇妙的感覺,不過葉涵開門見山地提出自己的疑問,登時把所有的心思都拉回現實。
齊姝彤聽罷說道:“我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只知道上面剛送來一份通知,營地裡所有車隊都不能離開,還要做好準備,接收另外幾支車隊。”
“小齊,能不能幫我找個人問問情況?”葉涵懇求道。
齊姝彤苦笑:“我也是初來乍到,上哪兒幫你找關係去?你現在大小也是個連長,怎麼不自己找指揮部問問情況?”
“我這個連長就是個屁大的小官,指揮部理我纔怪。”葉涵說。
“那你就多叫幾個人唄!”齊姝彤建議道,“營地裡還有另外三支車隊,他們沒準知道點什麼。”
葉涵點頭:“知道了,我試試看……謝謝。”
齊姝彤微笑:“不用客氣。”
葉涵正準備去找護送其他車隊的官兵,忽然看到營地外的公路上開過來幾輛軍車,軍車開車營門之後立即停住,幾個軍人從車上跳下來,叫住附近經過的工作人員問話。
那個工作人員四下裡指了幾次,幾個戰士馬上按工作人員指的方向散開。
葉涵遠遠地看到軍車附近留下幾個軍人,其中一個人的身影瞅着特別眼熟,他一邊回想一邊走過去,卻怎麼也想不起這人是誰,直到看見那人的臉龐,才驚喜地叫了起來:“許連長!”
“葉涵?是你小子啊!”許若林高興地上前幾步,一把握住葉涵的手,“你小子行啊,這才幾天不見,就跟我平級了!”
葉涵苦笑:“一言難盡,差點把命搭進去才掙回來個一毛三,虧大了。”
許若林失笑,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正色道:“你怎麼在這兒?”
“上面給我了個一個護送任務。”葉涵說。
許若林恍然:“那正好,我正找你們呢。”
“什麼個情況?”葉涵問。
許若林嘆了口氣,湊到葉涵耳朵邊壓低嗓音:“剛收到的通報,北棒越境了。”
葉涵以爲自己聽錯了,瞪大眼睛瞅着許若林:“什麼,你沒搞錯吧?”
許若林鄭重地搖搖頭:“我也不敢相信,但是已經跟上面反覆確認過好幾遍了。”
“有詳細的消息沒?”葉涵不死心地問。
“有。”許若林說,“根據上級的通報,大概一小時前,北棒一支部隊越過邊境,殺害了我方邊境的守衛人員,成建制進入我國境內,向一支撤往胡口的車隊發起突襲,截止通知下發時爲止,遇難者已經超過千人。”
“他們怎麼敢?”葉涵怒髮衝冠,恨不得現在就飛到前線手刃敵寇。
“他們有什麼不敢的?要我說,早就該好好收拾收拾北棒了。”許若林說。
因爲半個多世紀前的那場戰爭,北棒在大多數國人眼裡,都是國家非常重要的夥伴,甚至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同盟。
然而葉涵很清楚,國家與北棒的關係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樣融洽,每一次北棒搞核試驗,邊境部隊都會進行大規模戰備。
另外,北棒還是北方毒品的策源地之一!
或許在民間的印象裡,兩國之間十分友好,可是在國家層面,兩國之間的關係十分微妙,政治因素早就成爲影響兩國關係的癥結所在,偏偏小太陽是個不安分的二世祖,北棒的所作所爲,早就讓北都攢了一肚子的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