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彈升空的同時,敵艦也向戰艦發射一批蟲雷。
雙方都是全力以赴,軍艦發射的導彈還在空中,艦尾的深彈拋射器也打開了,一枚枚深水炸彈畫着弧線彈出艦外,在翻涌的浪花中接連入水。
水面陡然升起一道道水柱,每一道躥升的水柱,都伴着一聲極其沉悶的爆響。
頻繁的爆炸令聲吶暫時失去作用,沒人知道水下的敵艦到底怎麼樣了。
軍艦不停地在水面上之字形機動,導彈很快就打光了,戰士們馬上裝填,深彈打沒了,戰士們馬上衝上去安裝。
無論導彈還是深彈,裝好之後都會立刻發射,雖然只是兩艘戰艦的對抗,可天空、水面,水下,到處都是爆炸和硝煙。
激戰中,軍艦突然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咚地一聲悶響,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咯吱聲傳遍全艦,所有聽到這個聲音的戰士,手裡的動作都不由自主地慢了半拍。
艦橋裡的空氣都快凝固了,艦長瞪着充血的雙眼怒吼:“怎麼回事?”
“報告,左舷中彈……”
話音未落,又是一聲悶響。
“左舷中彈!”
還是話音未落,又傳來了第三聲悶響。
“左舷中彈!”
艦長騰地站了起來:“關閉防水門,封閉水密艙!”
一個聲音低聲道:“蟲雷擊穿水密艙……”
艦長一顆心從頭涼到腳底,臉色青白聲音顫抖:“還有救嗎?”
說話間,軍艦已經明顯左側,情況已經非常明顯,因此沒有任何人回話,所有人都沉默地看向艦長。
艦長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所有的表情變成了堅毅,臉色居然恢復正常:“棄艦!”
身爲一位艦長,這是他最不願意下達的命令,可是軍艦連中三彈,雖然外星人的蟲雷不會爆炸,但這玩意不是帶酸就是帶毒,封堵的難度難到了天上。
與其讓水兵白白送命,還不如放棄這艦註定要沉沒的戰艦。
聽到艦長的命令,所有人同時鬆了口氣,立刻將命令傳達到戰艦的每一個角落,所有水兵馬上放下手裡的工作,以最快速度趕往甲板,乘坐救生艇離開。
接到命令的不只是水兵,還有搭乘軍艦的特勤組。
葉涵收到艦長的通報時,整個人都懵了,這纔開打幾分鐘啊,這艘戰艦就要沉了?
可再多的疑問也改變不了事實,他只能帶着戰士們衝上甲板。
因爲身上穿着動力裝甲,特勤組的速度比誰都快。
甲板上到處都是奔跑的水兵,不過看似混亂,實則有序,許多先到甲板上的戰士都沒往救生艇上擠,而是把機會讓給後來的戰友。
此時仍是凌晨,甲板上燈光昏暗,葉涵當機立斷:“全體注意,組織水兵上艇,快!”
“是!”隊員們齊聲答應,藉助夜視儀的便利,迅速搶到最恰當的位置,一邊維持秩序,一邊組織水兵快速登艇。
每當救生艇坐滿,隊員們就會合力將救生艇放入海中。
裝甲就算掉水裡也是屁事沒有,哪怕跟着戰艦一起沉沒,最多也就是在水裡多呆一會兒,可是水兵們卻不行,這個時候,若是誰敢搶着上救生艇,非讓葉涵一腳踹水裡去不可。
葉涵幾步搶到船舷上,半個身子探出欄杆……水面上已經有七八艘救生艇,艇上的戰士奮力划槳,操縱救生艇儘快遠離戰艦。
這樣做不僅是爲儘快遠離戰艦,也爲了給後面的救生艇騰地方。
葉涵到甲板的時間不長,可是艦體在這段時間裡明顯更加傾斜。
情況比預想中更加嚴重,再這樣下去,軍艦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傾覆,而艦上還有那麼多來不及逃生的水兵!
必須想辦法爭取時間!
葉涵來不及多想,手扶欄杆縱身跳入水中,啓動推進器沿着左舷航行,很快就在水線下找到了一個水桶那麼粗的窟窿。
目測一下窟窿的直徑,葉涵把心一橫,整個人合身貼了上去。
他立刻被巨大的水壓緊緊壓在窟窿上,展開的四肢伏在舷板上,就像一隻被石頭壓住的蛤蟆。
涌入軍艦的水流登時減緩,戰艦傾斜的速度也慢了那麼一線。
此時的葉涵還不知道,左舷還有另外兩個窟窿,但他能感覺到軍艦正在緩緩傾斜。
他立即意識到情況不對,如果只有這一處破損,戰艦絕不會傾斜的這樣快:“全體注意,一組再下來幾個,看哪兒有窟窿,馬上給我堵上!”
話音剛落,幾個隊員已經縱身跳入海中,沒多一會兒,另外兩個窟窿也被戰士們堵死。
戰艦的傾斜速度總算慢了下來。
不過這不全是特勤組的功勞,因爲左舷進水之後,艦長果斷命令打開通海閥向右舷注水,減緩左傾的速度。
可是通海閥的進水速度遠遠比不上左舷那三個大窟窿,傾斜速度只是稍稍減緩,卻加快了軍艦的沉沒。
直到葉涵帶人堵在左舷的窟窿上,軍艦的傾斜才慢了下來。
艦上還不知道葉涵幹了什麼,直到葉涵喊戰士們下水,艦橋才知道特勤組正在封堵水下的窟窿。
特勤組的行動爲艦上官兵爭取了寶貴的撤離時間,激動的艇長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一個勁地催促水兵們加快速度。
艦長還不知道敵艦什麼情況,如果這個時候再來幾枚蟲彈,結果必然是雪上加霜。
此時軍艦的傾角已經超過三十度,傾斜的甲板就像山坡,右舷的救生艇根本放不下來,硬放下來只會落到甲板上。而左舷的救生艇已經放光了,卻還有不少水兵滯留在甲板上。
不過這點小麻煩難不住特勤組,幾個人湊過去一擡,幾步就能把救生艇擡到左舷。
連續般了幾艘救生艇之後,剩餘的水兵總算登艇完畢。
這是艦長仍然不肯上艇,扯住特勤隊員的胳膊大吼:“你們先上——”
隊員半點也不客氣,直接把艦長擡上救生艇:“我們沒事兒,遊也能游上岸!”說完用力一推,救生艇立刻滑出十多米遠。
艦長跪坐在救生艇裡,愣愣地看着即將沉沒的軍艦,還有甲板上那一羣高大的身影,就那麼看着他們漸漸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