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
顧延川慵懶地靠在沙發上,骨節分明的手輕輕地敲着桌面,一下又一下,像是在敲擊着池家人的心。
池峰抹了抹額頭上的虛汗,低下頭作揖:“顧少,都是我沒管好妻女,請您大人有大量……”
聞言,池明初屈辱至極地咬了咬脣。
真是的,爸都一把年紀了,竟然這麼卑微地向顧延川這個傢伙道歉,還說什麼大人有大量。
真是丟人!
顧延川沒錯過池明初的表情,戲謔地勾起嘴角:“看來令千金很不服氣啊。”
池峰慌忙扯了扯池明初的手:“明初,還不快向顧少道歉。”
然而,池明初面容緊繃,死死咬着下脣,就是不願開口。爲什麼要道歉呢?除了被羞辱以外,根本就沒有什麼好處。
平心而論,那個冒牌貨如今得了勢,肯定恨不能將她弄死。
怎麼可能會放過她?
何況,她纔不相信池家這麼輕易就會被打趴下,池家可是傳媒公司的巨頭啊。
“爸,我們回去吧?”聲音幾乎是從池明初的牙縫裡傳出。
快回去吧?趁着那個冒牌貨還沒出現。
不要再丟人現眼啦。
就在這時——
“池明初,好久不見。”盛北北從旋轉樓梯上款款走下來,目光落在池明初身上,透着讓人心顫的寒。
池明初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竄起。
不過是兩三個月不見,盛北北的氣勢竟變得這麼強!在盛北北靠近時,池明初下意識後退了小半步。
站穩之後,池明初臉上掠過慍怒。
怎麼可以被嚇到?這個女人曾經可是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啊。
“池北北,你……”
“我可不姓池。”盛北北走近了些,帶着幾分肅殺之意,“記住,我是盛北北。”
池明初不怕死地懟了回去:“呵,你以爲自己是盛家大小姐嗎?盛家人都死光了,盛家產業也改姓了,你……”
盛北北的眼神越來越涼,彷彿在看一個死人,池明初像被捏住了喉嚨一般沒了聲響。
可惡!怎麼能這麼慫?
“明初,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池峰險些被池明初的作死言論嚇得魂飛魄散。
特麼的,好端端的幹嘛提起盛北北去世的家人?還有盛家的產業,他們池家也摻了一腳哇。
這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盛北北將心間涌動的情緒壓下,隨即側頭看向池峰:“池峰,我還真是可憐你啊。”
池峰以爲盛北北是指他有個不省心的女兒,趕忙將責任攬過來:“盛小姐,真的對不起,都是我的錯,當初不該……”
盛北北才懶得聽他道歉。
“你當真以爲夏老夫人是因爲重男輕女才丟掉池明初的嗎?”
池峰怔住了。
什麼意思?這話好像意有所指啊。
對此事極爲敏感的夏淑玉當即跳了起來:“盛北北,我看你是瘋了,胡言亂語什麼?”
顧延川涼涼地出聲提醒:“池太太,請注意你的言辭。”
聞言,夏淑玉的氣焰肉眼可見地消了些許,嘴脣翕動不敢再罵,怕盛北北真的知道什麼,她轉而扯了池峰一把。
“老池,他們不肯接受道歉,我們回去吧。”
池峰杵在原地沒有動。
誒?她爲什麼這麼緊張?
懶得繼續糾纏,盛北北索性將話挑明:“池峰,你不覺得池明初跟劉管家很像嗎?”
池峰急速地搜索了下。
他們的眼睛是有點像,但這不能說明什麼呀?淑玉總不可能和劉管家搞在一起吧?劉管家跟她可是亦父亦友啊。
“盛小姐,劉管家是個忠誠可靠的老夥計,他的摯愛另嫁他人,因此立下誓言終生不娶,怎,怎麼會……”
盛北北直接打斷了他:“池峰,你說,劉管家口中的摯愛有沒有可能是夏淑玉呢?”
夏淑玉頃刻間面無血色:“盛北北,你!”
這個小賤人是怎麼知道的?
怎麼會這樣?
要是自家女兒的身份曝光了,她要如何在京市名媛圈立足?跟季家的婚約不就徹底完了嗎?
自家女兒那麼喜歡季宥禮……
池明初想懟回去,卻在無意間瞥到了自家媽媽慘白如紙的面容。
心緩緩下沉。
該不會,是真的?
實際上,池峰並不認爲夏淑玉會背叛他,但誰讓夏淑玉因爲過度擔心女兒而慌了陣腳呢?
他的心咯噔一聲。
盛北北嘴角微翹:“池峰,我好心提醒你一下,做親子鑑定的時候,小心醫生被收買,不要忘了胡醫生的事。”
夏淑玉的臉色更白了。
池峰臉色鐵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