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世墨說話的時候,聲音嘶啞。
他還是那張臉,因爲被凍了很久,再加上出現了那樣的事,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只是這個男人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絲她不明白的味道。
祁老夫人看到自己兒子真的沒事,忍不住又掉了眼淚。
此刻點點頭道:“好好好,媽這就去休息。”
她在走出房門的時候,還不忘了看一眼蘇阮。
蘇阮很明白這位老母親的意思,她這是在提醒她,不要忘了她剛剛說給她的話。
蘇阮衝她微微頷首,表示自己心知肚明。
祁老夫人離開以後,不忘了衝着尚且在病房裡的其他人道:“你們兩個,看我老婆子走路不利索,也不知道攙一下?”
姜如冰和蘇熾盛在聽到祁夫人的話,立馬明白過來究竟是什麼原因。
因此他們趕忙上去,就將祁老夫人攙扶住了。
病房裡瞬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蘇阮看了一眼祁世墨,而後緩緩站起身子問:“你還要喝水嗎?”
哪裡知道她的話說完,躺在牀上的男人看着她,突然出聲:“你是……我妻子?”
蘇阮一瞬間擰起了眉頭。
妻子?什麼情況?
難不成這個傢伙現在失憶了,所以不認識她?
“我不是你妻子,我是……”
“那一定是喜歡我的人。”
祁世墨的聲音嘶啞,不管是誰聽到他說話,都會覺得他說話困難。
哪裡知道,這個男人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嘴巴里繼續叭叭着。
“你不是醫生,雖然穿着白大褂,可是你雙眼通紅,一看就是哭過了。”
“能爲一個患者掉眼淚,我不相信是因爲你……覺得我帥,死了可惜才掉眼淚的。”
祁世墨的語氣調侃,在她聽來,卻格外的不習慣。
蘇阮沒有反駁,只因爲這個男人現在之所以變成這樣的境地,讓她感覺很大程度,都是因爲她。
她只是上前,替祁世墨捏好了被子,然後道:“你要是這麼想,也可以,但我跟你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關係。”
她的語氣淡淡的,不帶任何的感情色彩。
躺在牀上的男人靜靜地看着她。
隨後只是用力一拽,就將她拽進懷裡。
蘇阮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此刻凝着眉頭道:“你瘋了嗎?你身上還有傷,腿也是剛接好的,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知道。”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可禁錮她的手卻沒有絲毫放開的意思。
她又不敢動靜太大,生怕牽連到他的傷口。
“我警告你,不要因爲自己是個傷者,就以爲我不敢怎麼樣。”
她的話說完,男人又輕輕地笑了。
“女人,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蘇阮聽了這話認真地審視面前的男人。
他一雙好看的眼睛似笑非笑,明亮而清澈。
這個眼神……
他不是失憶了,而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所以,你是白念念?”
她現在完全搞不懂了,爲什麼這個傢伙掉進水裡再醒來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就變成了原本已經消失了的白念念。
還是說,這個身體原本的靈魂已經不復存在,而現在取代了這個身體的主導地位的,是白念念。
不,不可以這樣。
即便那個傢伙有那麼一絲絲惹人厭煩,可她也不想他因爲自己而丟掉性命。
“你是白念,那麼之前的他呢,去哪裡了?”
他的話說完,原本盯着他視線的男人,眼神裡閃現了一絲黯淡。
“這麼說來,你在乎他比我還多。”
“蘇阮,既然你在乎他比在乎我多。那麼你可知道,我們現在都在一具身體裡,他還沒死,只是沉睡了,可如果我死了呢?”
他的語氣充滿了危險的味道,除了白念念還以及暴君,還有誰能說出這麼令人毛骨悚然的話。
“你不要胡思亂想,你聽我說,你和他本就是一體,你們是同一個人,何必自相殘殺。”
祁世墨在這個時候道:“錯,大錯特錯,從來他都只是他,我也只是我。女人,你是我的。”
祁世墨的話說完,直接扣住她的後腦勺,深深吻住了她的脣。
她瞪大了眼睛,表情寫滿了驚慌失措。
這傢伙,可比在白念念的身體裡,更讓人覺得可怕。
但她知道白念念是執念,是這個男人對她的執念。
他深情地吻着她,口中呢喃道:“我知道你只是害怕失去我,所以一直抗拒我。”
“如果是這樣,我可以廢掉我的雙腿,永遠跟在你身邊,你讓我去哪我就去哪,這樣,整個世界都只有我們倆。”
“你應該知道,我有多愛你。”
他的吻從她的脣移到下巴,再輾轉到額頭。
每一次移動,都讓她心驚膽戰。
“我想你真的是瘋了,祁世墨,你能聽到我說話嗎?你快醒醒,現在你只是病了,你放心我會拼盡一切治好你的病。”
她從他懷裡掙脫。
卻看到他腰間的繃帶,因爲太過用力而滲出血來。
她原本是想親自給他包紮的,然而在這時候,她卻將門拉開,衝着外面的蘇熾盛道:“哥哥,你進來一下。”
圍在這裡的哥哥,也只有蘇熾盛,所以蘇熾盛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迎了過來。
“妹妹,要我做什麼?”
蘇阮指着祁世墨道:“他的傷口滲出血了,應該是裂了,你去幫他看一下吧。”
蘇熾盛沒有問原因,直接答應了。
而後走到了祁世墨的身邊。
蘇阮看到這一幕直接將門關上,然後背靠在走廊的牆壁上,心情極度複雜。
病房裡,蘇熾盛耐心地給祁世墨處理傷勢。
就在他即將把他傷口包紮完畢的時候,就聽躺在牀上的男人道:“她不喜歡我呢,甚至想除掉我。”
蘇熾盛條件反射地問:“她是誰?”
祁世墨淡淡一笑道:“你妹妹啊,他不喜歡現在的這個我,所以要除掉我,然後讓那個傢伙出來。”
蘇熾盛聽到這話,眉頭微蹙。
難不成……這傢伙得了精神分裂,然後妹妹發現了他這個人格,要除掉這個人格,留下主人格?
所以他不動聲色地開口:“祁先生應該是病糊塗了,你就是你,沒有人想除掉你。”
“好了,你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好好休息休息,要不了幾天應該就會沒事了,只不過你腿上的傷勢,還要很久纔會恢復,”
蘇熾盛說完這話,將旁邊的東西收拾乾淨,然後又檢查了一下點滴才走了出去。
他出了病房看到蘇阮,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前往樓梯拐角處。
等到了這裡,他纔開口道:“妹妹,你知不知道祁世墨得了精神分裂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