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郭晴晴猛地睜眼,從牀上坐了起來,狀若癲狂地驚恐大叫着。
“晴晴。”
一道熟悉的聲音將她拉回了現實。
“爸爸。”
見到滿臉憔悴的父親,郭晴晴終於有了安全感,顫抖的身體也逐漸平靜了。
但腦海中,她在浴室中回過頭時看到的一幕依舊揮之不散——那個像青蛙一樣的未成形嬰兒,對着她詭異笑着,張開了血盆大口。
她忍不住搖了搖頭,別想了,都是夢。
一個才幾個月大的嬰兒,在法律意義上都不算是人,現在去醫院打胎的人那麼多,要是嬰兒被打掉都能變成鬼來報復,那些孕婦去打胎的還能活嗎?
再說了,有些孩子本來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她那是爲他好。
郭晴晴搖着頭竭力說服自己,然而,搖着搖着,她的動作卻是逐漸停了下來。
她感覺到後腦勺一陣劇烈的疼痛,忍不住伸手一摸,觸手溫熱和粗糙的紗布感。
“怎麼又出血了。”
郭學誠也看到了她手上的血,伸手去按了鈴,很快便有護士進來給郭晴晴包紮。
郭晴晴環顧四周,室內明淨擺了好幾張雪白病牀,她坐在牀上,感受着透窗而入的明媚春陽,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一種後知後覺的驚恐膽寒自背脊攀升,頭皮發麻。
她伸手抓住一旁父親的衣角,“爸爸,我爲什麼會在醫院?”
郭學誠神色滿是疲憊,“今早我給你打電話一直打不通,發信息你也沒回,擔心你,就回家了,沒想到剛回去,就看到你昏倒在廁所裡。當時你後腦勺都磕出血了,流了滿地的鮮血,就像你媽媽流產那天一樣,把我都嚇壞了。我就叫了救護車,把你送來了醫院。 醫生說你是洗澡的時候沒開換氣扇,水蒸氣過多排擠空氣,才缺氧昏迷。晴晴啊,爸爸這幾天在醫院照顧你媽媽,你這麼大個人了,自己在家也注意點,常識性的東西還是要知道啊……”
郭學誠說了很多話,但此刻郭晴晴都聽不進去了。
她身體止不住地顫抖,昏迷前看到的畫面在腦海中逐漸清晰肆虐,嬰孩天真無邪的歡笑聲在腦海中不斷迴盪。
是真的。
不是夢!
他又來找她了!
明明是晴天白日,可郭晴晴卻感到陰森發寒。
“晴晴,你怎麼了?”
郭學誠有些擔心郭晴晴,然而,纔剛靠近就被她推開了。
郭晴晴緊緊捂着耳朵,可卻怎麼也隔絕不了腦海中迴盪的笑聲,不由有些崩潰,“走開啊!不是我!不是我的錯!是你自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你爲什麼要跟我搶,爸爸媽媽有我就夠了!我沒有錯,是你該死!”
正要安撫郭晴晴的郭學誠忽然愣住了,看着面前狀若癲狂的女兒,忽然感覺有些陌生。
一直以來,他們夫妻都很關注女兒的學習,想培養她的科研興趣,但近些年因爲工作忙碌卻有所疏忽,知道女兒有些任性叛逆,卻沒想到,她竟然長歪成這樣了。
妻子在浴室摔倒流產,他不是沒懷疑過沐浴露是女兒倒的,但也只以爲她是不小心,卻沒想到她就是故意的。
郭學誠想到大出血差點一屍兩命的妻子,又是後怕又是憤怒,揚起手扇了面前的郭晴晴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