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博物館。
當館長沈幀看到永樂大典正冊在他面前變成人的時候,他只是驚訝了一下,很快就接受了文物成精的事實。
他想着:正常,博物館裡都有清朝的殭屍了,再多個明朝的妖精又有什麼奇怪的。
直到時泠告訴他,這不是妖孽,是明朝末代皇帝朱由檢的魂魄,沈幀和一衆考古學家才面露震驚,看向朱由檢的目光都變得狂熱了起來。
好啊,又一個活文物!
朱由檢在博物館的日子也熱鬧了起來,除卻每天爲專家們提供明朝史料,時不時心情好了還透露幾個自己討厭的大臣的墳墓地址,之後就是跟殭屍魏鴻光聊天。
聊天的內容是,爭論明朝和清朝哪個治理得更好。
兩人不僅自己吵,還喜歡上網吵,帶領明粉和清粉吵。
當然,吵歸吵,不妨礙兩人一塊結伴出去溜達。同爲非人類,他們對這個新時代都有很多的感觸,這種感觸也只有同樣來自百年前的他們才懂。
……
時泠開學了。
回到宿舍的時候,阿飄學姐呼嘯而來,緊緊抱住了她:“時泠,你終於回來了,我想死你了。”
時泠差點一拳把她打飛。
“你不知道我這個寒假過的什麼日子。你不在我都不能跟着你出去溜達,整天躺在宿舍裡都快長蘑菇了,太無聊了。”
阿飄學姐嚶嚶嚶哭了一通,滿臉惆悵地道:“如果不曾有過熱鬧,我本可以忍受孤獨,啊,可你們放假回家,留我一個人在寢室孤獨。”
時泠疑惑:“蘇杏宛不是送了你個平板,可以在宿舍追劇看小說嗎?”
說到這個,阿飄學姐就幾欲吐血:“是啊,但是高中生宿舍哪來充電的地方啊?平板沒幾天就沒電關機了,當時我在追裴綺更的那本海棠文,正看到不可描述之處,平板忽然間關機了。我那叫一個恨啊!”
時泠:“……”
看到裴綺來宿舍,阿飄學姐飛快飄了過去,纏着她要看原稿。
之後蘇杏宛、林琳、水淼淼也陸陸續續來了宿舍。
谷葭宜轉學後,宿舍空了個牀位,衆人都有些不習慣,但卻都不再提起她。
水淼淼說:“聽班長說這學期我們宿舍來了個新同學。”
裴綺詫異:“新轉來的?這都高三最後一個學期了,還有新同學轉來啊?”
水淼淼:“聽說是藝術生。上一屆的學姐,休學了一段時間,這學期回來,跟我們一個班。”
說話間,傳來了敲門聲。
時泠順手去開了門,沒想到竟然是熟人。
蘇杏宛看到後很驚訝,“李學姐,真的是你!我是蘇杏宛,之前聽鄭老師提起過你,她說你是她最有天賦的學生。之前你忽然雙目失明,她還十分惋惜,沒想到你唐醫生真的能把你眼睛治好。”
李稚寧淡淡點頭,“我也聽老師提起過你。”
蘇杏宛頓時驚喜,有些害羞:“真的嗎?她竟然承認我是她的學生?”
李稚寧:“她說,讓你在外別說認識她,好嗎?”
蘇杏宛:“……好嗎?好的。”
蘇杏宛沒在意,畢竟她媽花了十幾萬幫她請了各種名師學美術,她依舊畫得一塌糊塗,也不止這一個老師不認她了。
李稚寧看向了一旁的時泠,眸光微頓,“又見面了,時泠。”
時泠看着她的眼睛,忍不住伸手去撫摸,卻被李稚寧抓住了手腕。
時泠總感覺,李稚寧那雙丟失的眼睛與她有關。 李稚寧身體上的眼睛治好了,但她卻無法通過這雙正常的眼睛看到周圍的一切,但她卻又有能力感知到周圍的一切,甚至是未來。
一個沒有光彩沒有細節的粗略世界。
兩人彼此對視,一時間靜默無言,好似時間都在此刻停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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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稚寧被安排在了時泠的後桌,和郭晴晴一個位置。
郭晴晴很熱情地跟她介紹班裡的成員和班幹,課間還神秘兮兮地跟她說:“你知道我之前的同桌怎麼轉學的嗎?”
李稚寧只是拿着炭筆在白紙上描線,彷彿沒聽到郭晴晴說的話。
郭晴晴看了眼前面給鬱沉講題的時泠,對李稚寧說:“就是因爲時泠。時泠不是網紅嗎?我前桌谷葭宜,就是被時泠網暴了,才轉學的。”
李稚寧忽然停下來冷冷瞥了她一眼,“她那是自作自受。”
郭晴晴微微一愣。
她以爲李稚寧之前是個瞎子,應該不清楚網上的事情,才故意這麼告訴她,沒想到她竟然知道。
自從時泠來了十班,原本那些跟她玩得好的男生,都漸漸疏遠了她,經常跑去時泠面前獻殷勤。就連她喜歡的隔壁班錢鵬鑫也甘願當時泠的舔狗。
李稚寧嗤笑了聲,“你嫉妒她。”
郭晴晴氣惱:“你胡說什麼。我只是好心給你透個底,別離時泠太近,她身邊的人容易撞見鬼。”
李稚寧不鹹不淡地應了聲:“哦。”
她將剛畫好的線稿放到了郭晴晴面前,然後便起身插兜離開了教室。
郭晴晴疑惑地拿起她的線稿,線稿沒有上色,也沒有太多細節,只是寥寥幾筆勾勒出了個嬰兒。
嬰兒咧着嘴衝她笑,竟然還有牙,嘴角流着口水,看起來很詭異。
都說孩子是天使,但這張線稿畫出來的感覺,卻像是惡魔。
郭晴晴將這張畫揉成一團,丟到了垃圾簍裡,心下嗤笑:什麼天才美術生,瞎了一年,就這水平,素描畫個嬰兒都畫得不人不鬼,醜死了。
前排,時泠給鬱沉講題的時候,洛鳶趴在書堆上偏頭看着她。
一個個都衝着時泠來,真煩。
時泠將草稿紙上的步驟給她看,“洛鳶,這道導數題是這樣寫吧?”
洛鳶眉目舒展,“我看看。”
她看完後,有些意外地看向時泠:“過程沒錯,但是解法超綱了。時泠,你竟然還預習了高數的內容?”
時泠一臉懵逼:“啊?”
洛鳶忽然問:“Inx的原函數是多少?”
時泠脫口而出:“xlnx-x+C。”
這一刻,她自己都愣住了。
她以前連Inx的導數都要遲疑一下。
她猛地拍了下腦殼,“臥槽,我腦子忽然好使了?”
前排的鬱沉盯着時泠的眸光微深。他比洛鳶更早發現這點,所以才專門拿了題超綱的導數題來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