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泠看着這幅畫出神良久。
雖然看不懂這幅畫有什麼內涵,但感覺畫中人還怪好看的。
雖然畫得怪好看的,但她偏偏覺得看着不太舒服。
時泠有些惆悵,大抵是她不懂藝術吧。
她把這幅畫折起來,塞兜裡,轉而拋到腦後了。
……
夜雪照燈。
陽光花園小區七棟五樓,正對街道的窗口,李稚寧雙眸渙散的望着窗外繁華熱鬧的街市,聽着車馬喧囂,但眼前卻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她前面的十八年,色彩鮮豔絢爛,可直到有一天,眼前的一切猶如莫奈的印象畫般朦朧,後來又像梵高的水彩那樣扭曲,這個世界所有的顏色在她眼睛裡雜糅到一起,變成了無邊無際的黑色。
雖然美術上所有顏色混合起來就是黑色,但正黑色卻是極爲難調的。那一次是她見過調得最好的黑色。
開始的時候,李稚寧也恐慌害怕,可無感知的漫長時間和眼前無邊的黑色卻讓她逐漸平靜了下來。她漸漸地也感覺,彷彿黑暗纔是她的歸宿。
後來有一天,她眼前又出現了色彩。
她將那些色彩用那瞬間的聯想畫了下來。
但她沒想到,她所畫的,竟然成真了。
李稚寧將那張孩童和紅色車輪的畫夾在了畫冊中,然後又將畫冊翻開了一頁,面對着窗外嘈雜街市閉眸繪畫。
就在此時,她身後忽然出現了一道黑色身影。
昔拉穿着一身紅黑色洛麗塔,頭上戴着寬大帽檐的黑帽子。
帽檐遮住她的雙眼,只露出了半張臉,紅脣嬌豔帶着笑。
她手裡拿着朵帶刺的玫瑰花,走到了李稚寧身旁,跟她一起撐着窗口看街市燈火輝煌。
然而,說出來的話卻溫柔而殘忍,“沒有醫生能治好你的眼睛。”
李稚寧正在繪畫的手微微一頓,但她有個習慣,一旦落筆,爲了不讓思緒被打斷,她無論如何都要將這幅畫畫完。
所以她緊接着繼續繪畫,也沒有朝旁邊的昔拉看去,“你是誰?”
昔拉笑着跟自我介紹,語調嬌俏,“我是天使昔拉。”
李稚寧:“昔拉……九大墮天使之一的殺戮天使?”
昔拉笑了笑說:“不對哦,我就是唯一的墮天使啦。因爲其他的都被我殺了呢。”
她用最嬌俏浪漫的語調說着最鮮血淋漓的話。
她低頭,輕吻玫瑰,紅脣微笑,“上帝花園裡的玫瑰只需要留下最完美的一朵就行了呢。其他的,只配當養分,你說對嗎?”
李稚寧沒回答,只是問:“所以你吞噬了他們?”
昔拉歪頭:“你猜。”
李稚寧沒猜。
昔拉覺得有些無趣,乾脆直接進入正題,“你想要恢復光明嗎?我可以實現你的願望哦。只需要付出一丁點兒的代價,你就能得到你最想要的東西。”
她的聲音嬌俏溫柔,帶着致命蠱惑。
然而李稚寧卻是略帶冷漠地道:“我不信上帝,也不曾求天使降臨。你是西方的神,我是東方的人。我不需要你來爲我實現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