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的門被推開,甲爺領着幾個跑堂的夥計進來上菜。
辣蘿蔔、梅子姜、拌生菜、醋姜等小菜依次放在每個人的面前,這些小菜被分門別類的放在一個小碟子裡面,每一種的量不算多,大概就是一口,但種類很多,看上去也非常的養眼。
與小菜相對應的就是粥品,廖老爺子按照每個人的口味不同,熬製了不少品種的粥,什麼肉粥、素粥等等,每個人也不多,也是小小的一碗,配合着之前爽口的小菜,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第三輪被端上來的,是各種的果子,每一個都小小的,看着就非常的精緻,只不過,這些果子也只放在了女孩子的面前,男孩子放的則是一些醃肉。
“嘖嘖嘖,看看,這就看出了老爺子偏心了。”薛瑞天看了看金苗苗面前的果子,偷摸摸的順了兩個到自己面前的碟子裡,“明明我也是很愛這些小果子的,爲什麼不給我呢?”
“老爺子說,侯爺嗜甜,要控制些,小心壞了牙!”甲爺朝着排在後面的小夥計招招手,“侯爺,您就稍微控制一下,前些日子不是才疼過嗎?”
薛瑞天輕輕嘆了口氣,看了看面前的兩個小果子,還是捨不得。
“我也不多吃,就這兩個好了。”
“希望侯爺說到做到。”
緊接着,小夥計把這次宴席的重頭菜端了上來,軟羊、炙烤、胡餅等等,相比較之前的少而精,這重頭菜的分量倒是十分的足。
“老爺子考慮到了席上人多,且飯量大的又比較多,所以,這些就備的多了些。”甲爺看了看沈茶,“老爺子囑咐大將軍,還在服藥,要遵醫囑,少食葷腥。”
“知道了。”沈茶輕笑了一聲,“多謝老爺子掛心,不過,我身邊有兄長和苗苗盯着,就算是想要貪嘴,也是不能的。”
“你知道就好。”金苗苗坐在她身邊,“不過你比某些人強多了,會乖乖聽話,不像某些病人,表面上答應,實際上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她一邊說,一邊看着薛瑞天,“侯爺,您覺得呢?我說的沒錯吧?”
“你是郎中,你說了算。”薛瑞天看了看最後一個小夥計的托盤,看着甲爺,問道,“這個是什麼?”
“是大將軍的。”
甲爺看了看,朝着最後一個小夥計招招手,看着他走到了沈茶的跟前,把一碗羊肉湯餅放在了她的面前。
“這是.”沈茶看看甲爺,又看看金苗苗,輕輕嘆了口氣,“替我謝過老爺子,多謝老人家費心了。”
“好!”甲爺應了一聲,說了一句“慢用”,帶着幾個小夥計行了禮,就離開了包廂。
他知道國公府和侯府的這幾個小主人都不喜歡吃飯的時候身邊有人伺候,就帶着人走了,何況,包廂裡面還有影五和梅林,有他們在,無論出了什麼事兒都能及時解決。
“黑統領,請!”沈昊林朝着黑祿兒做了一個“請”動作,看着他拿起筷子來,方纔動手。黑祿兒在荊王和楚寒公子身邊長大的,他所有的禮儀、才學、武學都是這兩位手把手教的,看上去與京中的貴公子無異。
看到大家都望着自己,黑祿兒笑了笑,很優雅的把一塊軟羊放進嘴裡。
“雖然義父和伯父的脾氣好,隨性又和善,但對我們的教導卻是非常嚴格的。”
“這些都是學的?”
“是。”黑祿兒點點頭,“大夏宮廷、西京城的天潢貴胄,他們家的小孩子學什麼,義父和伯父就要教什麼,每一樣都不會落下。”他朝着衆人笑了笑,“我們小時候的經歷應該都是一樣的。”
“黑統領小時候是什麼樣的?”
“我小的時候是在江南的莊子長大的,那會兒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孩不是特別多,其實一直也都不是很多,多的時候有五六十個,少的時候十來個。你們也都知道,荊王手下的兵權大多都已交還,剩下的都是擅長打探情報的,如果上戰場的話,也就是可以自保。”
“兩位叔祖擅長的也不是上陣打仗,不是嗎?”薛瑞天笑了笑,“不過,雖然不擅長,但兩位還是很精通兵法、陣法的,黑兄弟就算是學不到七八分,學個三四分,也是足夠用了。”
“侯爺說的沒錯,但.”黑祿兒聳聳肩,拿起一塊胡餅,掰開兩半,說道,“你不知道,小時候最討厭的就是這一門了,尤其這一門兵法、陣法還是義父和伯父親自教導,一句話裡面每個字都認識,合在一起卻覺得晦澀難懂。那個時候,也不知道爲什麼一定要學這麼難的東西,也不理解兩位的苦心。小孩子嘛,任性起來也無非就是撒潑打滾,鬼哭狼嚎一番的。義父和伯父雖然性子隨和,平日裡不怎麼跟我們生氣的,但在學業上面卻是極爲嚴格,一點都不含糊的。如果我們哭鬧不止,他們雖然不會打罵,但該罰的還是一定要罰的。”
“這麼嚴格?”梅林站在一邊,幫忙給佈菜,說道,“怎麼懲罰?”
“他們不打不罵,但會罰跪,輕則罰跪祠堂,跪上個一兩個時辰,如果認錯了,好好的學習,這一篇就算是揭過去了。如果屢教不改,跪一夜、兩夜都是有可能的。.”黑祿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我曾經有過冰天雪地跪在外面整整一晚上的經歷,那一次是真的把他們二老給氣到了。”
“這樣啊!”梅林看了看影五,又看了看沈昊林、沈茶他們,忍不住笑了一下,“原來全天下的家長都是一樣,教導不聽話的孩子,基本都是同樣的手段。”
“這話是怎麼說的?難不成國公爺、侯爺和小主人也”
“當然不是。”影五擺擺手,“國公爺和老大可從來沒有被罰過,他們都是自己罰自己,覺得自己哪兒不好,就跑到祠堂跪着。倒是我們侯爺,經常被罰的,對吧?”
“這不是小孩子都經歷過的?有什麼稀奇的。”薛瑞天啃着一塊羊骨頭,朝着對面的黑祿兒一呲牙,“尤其練武的時候,早課偷懶、晚課逃跑,被發現了就免不得一頓好打,如果不服的話,再打第二頓,或者就罰跪,反正翻來覆去的,也就是這些手段,是不是?”
“沒錯,那些大人們都這樣,一點新意也沒有。”
黑祿兒伸出手,跟薛瑞天擊了一掌,兩個人惺惺相惜,甚至還拿起茶杯碰了一下,將杯子裡面的茶水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