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是這個道理,但很多人還是期盼着能有手刃仇人的那一天,畢竟很多人都是萬般無奈之下,才被迫選擇背井離鄉的。”金菁看看沈昊林,又看看寧王殿下,“那個太師和他的黨羽若不是欺人太甚, 做得太過分了,沈家也不會選擇離開的。”他摸摸下巴,“還有一個事兒,太師的家眷都在西京城,又是怎麼處置他們的?”他眯起眼睛看着沈昊林,“老祖宗不會把怒氣都發在這些人的身上了吧?”
“胡說八道什麼!”沈昊林還沒說法, 沈茶就先不高興了,“冤有頭債有主, 再怎麼樣也不會把怨氣都撒在這些老弱婦孺的身上。”她輕輕嘆了口氣, “要不說那個太師特別的不是東西呢,他自己跑了,把自己的結髮妻子、幾房妾室,還有尚在稚齡的孩子們全都拋下了。”
“這就是拿家人頂罪的意思。”寧王殿下輕輕嘆了口氣,“不過,沈家的老祖宗帶人去抄家的時候,還沒有到府門口,就看到了門口圍了一羣人,等到了門口才發現,他家裡的人都已經自縊身亡,只留下了老管家一人,是等着給沈家老祖宗傳話的。”
“都自縊了?”紅葉瞪大了眼睛,“他們家應該不少人吧?”
“結髮妻子、跟他的年頭比較久的七個妾室,還有七八個兒子、女兒,這還不包括已經出嫁的和分家單過的,全部都選擇了自我了斷。”寧王殿下看到衆人眼中的震驚,表情也是非常的無奈, “就算是那些出嫁女和分家的兒子, 在大軍入城的那天,也都”他無奈的聳聳肩,“算是他們有自知之明吧,都選擇以這樣的方式結束生命。”
“他們如果不這樣選擇的話,大概會牽連更多無辜的人。”金菁有點感慨,輕輕搖搖頭,“不過,太師夫人讓老管家轉告了什麼話?”
“父親也記得不是很清楚,大概意思就是,這些家眷雖然沒有參與到太師的那些陰謀裡面去,但終究他們的一聲是受太師庇護的,他們的錦衣玉食都是建立在那些因太師無辜慘死的人們身上的,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們也是幫兇,也要以死贖罪的。”
“我記得母親曾經說過這段,那位夫人好像還說了一句”沈茶認真的回憶了一下,“大概意思是, 他們雖然是女流之輩、雖然是沒有什麼本事的人,但也知道是非曲直, 也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應該怎麼做。太師作爲最該負責的人卻逃跑了,身爲他的家眷,他們就要扛起這份責任。他們是自願赴死的,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沒有任何人逼迫。”她看了看暖閣裡的大家,“大概意思就是這樣。”
“這位太師真的娶了個好夫人,可惜”薛瑞天和金菁相互對望了一眼,“他沒有好好珍惜。
”
“如果他肯珍惜了他的夫人,情況也不能壞到這一步。”沈茶也是恨感慨,“不過,也要謝謝太師沒有珍惜,他要是珍惜了,可就沒我們什麼事兒了,是不是?”
“本來還挺感慨的,小茶這話一說出來,這種傷感、惋惜的情緒立馬就煙消雲散了。”金菁無奈的搖搖頭,“對了,殿下,那個前朝的老皇帝和小太子最後怎麼樣了?”
“沒怎麼樣,跟太師夫人他們一樣,都死了。”寧王殿下冷笑了一聲,“知道太師跑了,太師安排在宮內的那些細作、眼線什麼的,就知道自己也得不到什麼好下場,爲了避免受到皮肉之苦,就”
“殺掉了老皇帝和小太子,然後妄圖放火燒掉皇宮。”沈昊林一挑眉,“後來是先鋒營及時趕到,放火這件事,他們沒做成。”
“原來是這樣,這也是一場巨大的悲劇啊!”金菁雙手一攤,“不作不會死,前朝的那些傢伙,偏偏是上躥下跳的作死,他們的結局也只能是這樣了。”
“說得好。”寧王殿下輕輕嘆了口氣,看看屋子裡面的小孩,“故事講完了,你們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有!”薛瑞天和金菁、金苗苗對望了一眼,“反正咱們也從密室裡出來了,殿下您不如講講薛家和沈家是怎麼認識的,是怎麼成爲世交的吧!”他看了一眼沈昊林,“昊林,昊林,你是不是也不太清楚?”
“不是特別的清楚,只知道兩位老祖宗惺惺相惜,一代一代的交情就這麼傳下來了,其他的”沈昊林輕輕搖搖頭,“就不知道了。”他看看寧王殿下,“王叔知道內情?”
“多少知道一些。”寧王殿下看看沈昊林、又看看薛瑞天,“其實也沒有什麼很神秘的事情發生,薛家在前朝,算是書香門第,在越州也是很有名望的。薛家大部分的都是讀書人,也有習武的人,而薛勁長本人,基本上算是文武兼修,學的都還不錯。”
“那”薛瑞天眨眨眼睛,“是不是也有功名在身?”
“是個舉子,而且是文武雙舉子,放眼前朝,這樣的情況幾乎是沒有的。”寧王殿下輕輕嘆了口氣,“老薛說過,他家老祖宗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覺得自己才華出衆,如果去西京城參加科舉的話,一定可以拔得頭籌。”
“所以,他就去西京城參加科舉了?”看到寧王殿下點點頭,薛瑞天眨眨眼睛,又看着沈昊林,“沈家老祖宗不會也參加科舉去了吧?”
“那倒沒有,老祖宗家裡世世代代都是帶兵的,用不着參加科舉的。”沈昊林很認真的回憶了一下,“我不記得父親說過這段,也不是很瞭解。”他看看沈茶,“母親是不是也沒提起過?”
“沒有。”沈茶輕輕搖搖頭,“他們可能也不是很瞭解,畢竟我們兩家的關係至少三代往上了,至於這種交情是怎麼形成的,好像也沒有什麼人在意。”
“你們不知道,我知道啊!”寧王殿下眯着眼睛笑笑,“是因爲打架打出來的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