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毫不設防
剛纔接待她們進去的員工出來，向丘奕然招了招手：「丘先生，我們在這間小房間等兩位小姐出來吧。」
小房間放著三張有靠背軟墊的椅子，桌上準備了化妝鏡和熱茶。
丘奕然喝著茶，有點感慨，這裡服務這麼好，怎麼還需要用傳銷手法騙人來消費呢？
等了半個小時，期間打了個瞌睡，林悅玥和王明蕎就到了。
「這家按摩真的不錯，都不覺得肌肉難受了。」林悅玥坐到他旁邊：「難怪你們公司員工會有優惠，你們經常來的吧。」
現在她渾身舒暢，眼裡也有神了。
她這麼說更加深他的內疚，眼神也不敢看過去了。
「對了，你不用回去上班嗎？我們走吧。」
「那我們下次再約。」
走到門口，有職員把他們攔住：「等一下，我們顧問想跟你們做個問卷調查，很快就到了。」
三人疑惑，王明蕎乘機觀察丘奕然的反應，看他也是不知情的樣子。
不過幾秒，一個穿著制服的女人進了房間，見房間裡有三個人，一愣，又出去搬了一張椅子進來，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
她放下手上的東西，打開錄音筆，見他們看著就解釋道：「這個錄音是用來記錄對話質素的，你們不用擔心。」
「剛纔的按摩怎麼樣？會不會有不舒服，或者按得太用力之類的？」
林悅玥說：「一切剛剛好。」
顧問見她滿意，便把傳單放在她們面前，乘機推銷：「那小姐會不會考慮買套票？這個是我們最近推出的套票，這幾個項目都很受歡迎⋯⋯」
套票上的項目比剛纔做的還要貴三倍以上，顯然不是正常價格。
三人面面相覷，林悅玥連忙打斷她：「不用了，我們不住在附近，不方便來。」
「我們也有分店，你平常在哪上班，我幫你看看附近有沒有店。」顧問翻開手上的傳單。
林悅玥見對方鍥而不捨，便胡謅說了一個偏僻的地方。
顧問聽也沒聽過這個地方，頓了一下，又說：「或者下次你們見面，可以再來這裡。」
丘奕然在旁邊聽著，是想勸她的，畢竟會找傳銷公司帶客人的也不會是好地方，但職員在這，自己拆臺的事被經理髮現，可能就違約了。
話說不出口，他看著林悅玥，心想著不要應她。
林悅玥其實有點心動，要是買了，下次她就有籍口約他出來⋯⋯可這種推銷手法讓她很不適，便說：「不用了，我們不需要。」
「小姐，你還在讀書的話，肩膀應該經常痠痛，可以來舒緩一下。」
王明蕎已經察覺到不妙，想起身走人，偏偏那顧問的位置就擋在門前，看樣子收不了錢就不讓開。
她可不會屈服在這種明顯是在強迫消費的手段下，手臂交叉抱胸，冷眼看著顧問。
顧問見她起了防禦姿態，看起來，但她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也沒受她們影響，繼續推銷：「或者平常你們逛街累了就可以過來休息一下。」
雙方僵持著，林悅玥看她擋著入口，門縫下又有陰影，外面可能是有人看著的，不付錢可能就走不了。
始終都是別人的地方，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她選了個便宜一些的套票，刷了卡，這才終於離開了小房間。
出了門，丘奕然抗不住內心的譴責說：「其實剛纔你可以不用買的。」
林悅玥見門口還有人看著，便說：「她費了這麼多心思講解也辛苦，就當作是辛苦費吧。」
王明蕎往後瞪了一眼：「不用同情她的，這些人就是故意利用你這種心態推銷。」
丘奕然也是這樣想的，可剛纔也無法阻止，現在也不好再說些甚麼。
等他回去上班後，王明蕎說：「這家店真的怪怪的，怎麼會都剛好是一男一女來按摩，而且明明都先付費，結果做完了還要我們等著聽推銷。」
林悅玥怕嚇到她，便沒有說剛纔小房間外還有人。
「那個男的可能也是一黨的，故意讓你在他面前不好意思拒絕。」
林悅玥：「不會啦，他也嚇了一跳。」
王明蕎看她一副天真的樣子，又勸了一句：「總之你們認識沒多久，不要太信他，誰知道他貪圖甚麼。」
「知道了，不用太擔心我，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從小大家都覺得她柔弱，有些過分保護，對於王明蕎的擔憂，她也覺得是過慮而己。
話是聽了，但也沒放心上。
另一廂，丘奕然回到健身房，本以爲會被同事質問去了哪，誰知他們圍上來。
陸樺手撐在櫃檯上，向他單眨眼：「剛纔那兩美女，你認識的？她們會不會報班？可以介紹一下嗎？」
丘奕然一看他輕挑的樣子，也不想禍害別人，便說：「不知道，認識是認識，但不太熟。」
「剛纔那美女看著小小一個，很可愛，但很能忍，要不是我看她臉色不對勁，可能她都要暈過去了。」陸樺回想著，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
丘奕然想起她當初遇事，明明都害怕得站不隱，也是這樣強撐著，堅強得讓人疼惜。這讓他很是欣賞這個女生。
「是挺不錯的，不像我那個，才做幾下就嚷著要休息。」另一個同事杜杉舟加入話題。
陸樺翻了個白眼：「你這麼操，小心別人不報你的課。」
杜杉舟拍了拍他的頭：「來做運動的，自然要拼極限，不然你的肌肉都練虛的？」說完又捏了捏他的肌肉。
陸樺用手肘推開他，挑眉說道：「我虛不虛，你不知道嗎？」
杜杉舟：「⋯⋯滾。」
丘奕然的電話響起鈴聲，打開一看，原來是經理已經收到消息。說的話不外乎是讓他再努力，爭取在月底再多撈幾個客，美其名曰讓他多賺點佣金。
丘奕然隨便應付兩句，心裡卻是想著剛纔在按摩店兩個女生被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讓她們兩個女生遇到這種事，他覺得很對不起林悅玥，辜負了她的信任。
思來想去，要是錢不多，不如就還給她。
他打開電話銀行，戶口裡還有一點錢，但要是還了這個月就沒生活費了。
等下個月有錢了，就還她，他這麼想著。
⋯⋯
過了幾天，林悅玥在家吃晚飯，林媽早早吃完飯靠著沙發在一旁看短影片，忽然飄來一句：「囡囡，你堂姐快要結婚了，你有甚麼表示？」
林悅玥聽到也愣了一下，哪位堂姐？她有說要去婚禮嗎？怎麼還要問她禮金。她把嘴裡的東西嚥下去：「800塊人情夠不夠？」
林媽坐了起來，白了她一眼：「不是說這個，你堂姐結婚，這一輩還沒結婚的就你最大了，甚麼時候要交男朋友？」
林爸聽到那三個字，手裡的筷子停下來，又裝作不在意地盯著白飯，實則耳朵一直關注著她們的對話。
林悅玥不慌不忙地反駁：「你前一段時間還說大學畢業前不許交男朋友，我從哪變一個出來給你？」
「所以說你現在都要畢業了，是該交男朋友了。」林媽關掉短影片，手指在屏幕上不知在劃甚麼。
林悅玥也不知道怎麼迴應，林爸插話說：「囡囡還小⋯⋯」
「我當年這個年紀都和你交往了兩年了。」
林爸頓時閉上嘴，默默吃飯。
林媽翻出一張照片：「我最近碰到你小學同學的媽媽，這個誰你還記得嗎？」
林悅玥遠遠地看了一眼，都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人，誰還記得：「媽，你都記不住，我又怎會知道。還有你別跟人家說這些，不然別人以爲你女兒條件差纔沒有男朋友。」
「那你說說，你條件不差怎麼沒有男朋友？」林媽放下電話，一副要探究到底的樣子。
林悅玥小聲嘆了口氣：「⋯⋯最近有個不錯的人，現在在瞭解來著。」
林媽拿起電話又看起短影片：「你自己有打算就好，要是找不到，媽從你的同學羣裡看一看，都是知根究底的，也比較保險。」
林爸見林媽看回去，低聲說：「不用聽你媽的，我們不急。」
「林悅玥的爸爸，我都聽得到。」林媽沒轉過來，但說出的話卻讓人更毛骨悚然。
在外兇悍的林爸再次閉上嘴，委屈巴巴地低下頭。
回到房間，林悅玥打開交友軟體，這兩次見面她都忘了要跟他交換電話號碼，這次見面怎麼也要有一點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