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要拍賣的一共有八位姑娘,這八位姑娘生的是個頂個地標緻,媽媽我也是費了不少心思纔將她們言周教好的,只要假以時日,這八位姑娘當中至少也能有兩個成爲秦館未來的臺柱子之一。”
老鴇很是自豪地揚了一下頭,而後客氣地對鳳軒等人笑道:“幾位等會兒若是有看得上眼的姑娘可千萬別錯過了,當然了,這些姑娘們因爲尚未開苞,這價格也要比館裡的其他姑娘貴上不少。”不過想來眼前這幾位大方的客人們不會出不起錢吧?
到了包間內,鳳歡最先跑進去到處看了看,見包間內除了一些裝飾比明月客棧的標間更華麗一些,有點香味兒,別的也沒看出多大的區別來,不禁有些失望,回頭看了眼還在喋喋不休說個沒完的老鴇,問道:“聽說你們秦館有一個很漂亮還有才華的花魁?”
老鴇低頭看看一臉天真的鳳歡,臉上職業性的笑容中不禁含了幾分真心,“是啊,小公子,我們秦館最有名的花魁叫做玉芙蓉,在整個雲州府都是很有名氣的呢。”
“哦。”鳳歡眼珠子一轉,老氣橫秋地問道:“那你們這個花魁要出多少錢才能讓她過來陪我們喝酒?”
“呃,這……”老鴇愣了一下後一臉懵逼地看向鳳軒和步妖妖。
陸羽高程扭過頭去,肩膀可疑地聳動了兩下。
“你怎麼不說話啊。”鳳歡皺起小眉毛道:“你是不是怕我們出不起錢?”
繞是經驗豐富,見過各式各樣的客人的老鴇也有些尷尬,“不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鳳歡打斷,只見小傢伙特別豪邁地一拍胸口道,“你儘管放心,我們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應該說,我們窮得就剩錢了!”
“……”步妖妖嘴角一抽,整個人都要不好了,完全無法理解,自家兒子這土大款,暴發戶的標準姿勢到底是從哪兒學來的嗎。
就這樣,說他是王府世子估計都不會有人相信。
老鴇也被鳳歡給逗笑了,看他的親友們都一副意料之外的表情便知道這些話根本沒人教他,也不知道打哪兒學來的,真是可愛得緊。
“小公子,我們家玉芙蓉光是陪酒的錢就不低,起價就要百兩銀子,之後按每一個時辰要加百兩,聽她彈曲,跳舞都要額外收錢,一般來說,點玉芙蓉的客人們每一次消費動輒都是要近千兩銀子的。”
“這麼貴啊!”鳳歡看起來很震驚。
步妖妖雖然早知道作爲整個秦館的花魁,要價肯定不會低,但點一次各種費用加起來就近千兩什麼的,還真是出人意料,這錢未免也太好賺了點吧?
即便是大頭要被秦館抽成,尋常姑娘或許只能拿其中的一成半成的,花魁怎麼着也能獨得兩三成吧?那也差不多有個二百多兩銀子了,一個月便是隻接待十來個客人,加起來都有兩三千兩銀子,比不少商戶一個月的贏利都要高了吧。
鳳歡看似不在乎花錢,可到底也不是真的紈絝敗家子,聽了這報價後也忍不住唏噓,回頭對鳳軒說道:“父親,原來流落風塵的女子居然賺得比尋常人家還要多啊!之前我還聽說青樓裡的姑娘很可憐,能賺這麼多錢,哪裡可憐嘛。”
鳳軒坐在桌前淡定地喝着茶水道:“不能隨便離開樓子,不能自己選擇伺候的對象,即便是賺得再多,也是一點朱脣萬人嘗,良家女子是沒辦法賺取那麼多銀兩,但至少她們能自己選擇良緣,不需要落得人盡可夫的下場。”
常人或許不會將這些話對一個孩子說,但鳳軒的教育卻是不同,左右兒子都已經比其他人家的孩子早熟多了,想來也能理解他話中的含義。
老鴇聽了這些話心中也很是感觸,心中更是頗爲酸澀。
她雖然是老鴇,除非自己樂意,已經不需要再接客,可想當初,她也曾經是秦館的花魁,也有過和玉芙蓉一樣端着架子,憑藉着一身才藝賣藝不賣身,隨手就能賺到大把銀子的光輝日子。
可花魁,聽着好聽,一旦碰上有錢有勢,秦館得罪不起的客人之時,對方點名要花魁陪過夜,她們能拒絕嗎?不能。
一旦賣藝不賣身的藝妓花魁跌落‘神’壇,境遇也不會比館裡的其他姑娘們好到哪裡去,甚至因爲曾經釣了太多人的胃口,會有比其他人更多的客人要伺候,還想像過往那樣端架子也不會有人捧場,反而會說‘都已經被人玩過了還擺什麼鋪?不過是個女支子罷了’,這便是花魁最終的下場。
不只是秦館,任何一家青樓裡的花魁都不例外,這就是現狀。
就在老鴇陷入回憶中難以自拔之時,鳳歡再一次開口問道:“那你們秦館這個玉芙蓉,要是有人想買下她的過夜權,最少得花多少銀子?”
老鴇回過神來,遲疑了一下,道:“花魁按理說得到花魁之名後最少五年內是不會留客人過夜的,若是非要有人買,按照前幾代花魁的價碼,差不多也要五萬兩銀子。”
“可真夠貴的。”陸羽嘖嘖兩聲,眼底裡有一抹嘲諷。
他雖說在青城最知名的樓子裡有那麼一兩個紅粉知己,但也不會在她們身上花太多銀子,平白把人胃口都給養大了,和樓子裡的姑娘往來,說白了不過是逢場作戲,逢場作戲花大幾萬兩銀子,錢多燒的嗎?
幾萬兩銀子,找多少良家女子找不到?花魁是大多容貌氣質,包括才華也很不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但凡大家閨秀們不都擅長這些嗎?
幾萬兩銀子作爲聘禮明媒正娶一個大家閨秀都綽綽有餘了,值當用到一個早晚人盡可夫的青樓女子身上?
步妖妖看出老鴇面上的尷尬,對她擺擺手道:“行了,今日秦館裡應該也很忙纔是,你儘管去招呼其他客人,我們這裡……隨便叫來幾個能唱能跳的姑娘助助興就行了。”
說完又將一張百兩的銀票放在老鴇面前,後者臉色這才緩和下來,對她們欠了欠身,拿着銀票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