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意思問?不是你又是誰!”無言沒好氣道:“當了王妃不能時常去天醫館給人看診也便罷了,還三五不時地總跟着睿王到處走,留我一個人看着天醫館,那可是你的醫館,不是我的!麻煩你也上點心行嗎!”
步妖妖撲哧一聲笑道:“就爲了這個?不是還有幾位老大夫幫着你嗎?也不至於太累着你吧?讓你在醫館裡待着還不是爲了讓你多增加一些治療經驗,你還不樂意了?難道這段時間你的醫術一點長進都沒有,光顧着埋怨我了?”
“怎麼可能!你別小看我!”無言瞪了她一眼,“你別轉移話題,你該知道,醫館裡有很多人認準了你,非要讓你給他們看病,即使我的醫術你是教授的,他們也不願意相信,光是應付這些人就夠我煩的了。”
“你大可以不理他們啊,有求於人的是他們,又不是你我,不用太慣着那些人。”步妖妖不在意地擺擺手。
無言磨着牙哼道:“這該讓那些快把你供成活菩薩的人看看,他們心中以爲的神醫究竟有多麼無良!”
步妖妖不在意地攤手道:“怎麼?我以爲他們早就該清楚這一點了,我不是早就說過不可能經常去天醫館坐診嗎。”
“那怎麼能一樣!”
“好了好了,我大概知道你要說什麼了。”步妖妖好笑地揉了揉無言的腦袋,道:“你這是嫉妒我三天兩頭都能出去走走,自己卻只能被駒在醫館裡哪兒都不能去,憋壞了吧?下次我要是再出門,大不了就帶你一起去好了,積累經驗固然重要,但是多出去走走,開闊開闊眼界也很重要。”
無言眼睛很明顯地亮了一下,只是性格使然,很快便將眼底剛浮現出來的心動壓了下去,拿開步妖妖的手哼道:“別以爲這樣就能抵消你當我了這麼久的苦力的事了。”
步妖妖故作驚訝道:“當苦力?我何時讓你給我當苦力了,瞧這話說的,君不見多少其他鋪子裡的學徒學本事的時候都是連工錢都沒有的,我不但將醫術對你傾囊相授,還給你發不少工錢,連整個天醫館都幾乎交給你搭理,像我這樣對底下人的人予以全權的信任和極好的待遇的人,外面可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騷年,做人要知足啊。”
無言聽着她那分明帶着調侃的語氣,只覺得額頭青筋暴起,再一次深刻地意識到了步妖妖骨子裡的惡趣味,虧他最初和她認識的時候還覺得她是個性格沉穩,行事冷靜的人!
假象!都是假象!
不過……要是下次她在出門的時候能帶着他,這一點明顯的故意逗弄,他就勉爲其難地不計較了,當然,若是能不帶着睿王那個傢伙就更好了。
無言仍然帶着一絲惱意的眼中飛快地閃過一抹精芒。
“好了,閒話就說到這裡,我這次回來還帶回來一個情況比較特別的病患,明天是他固定要治療的日子,你記得早點過來,看好了到時候我是怎麼下針的,日後遇到類似的情況可以作爲借鑑。”
無言的神色也微微一正,“什麼病患?得了什麼病?”
“不是病,而是有舊傷,對方是上過戰場後退下來的傷兵,傷在手臂,筋脈斷了,若是要治好,需要……”步妖妖徐徐地給無言說明起了楊平的具體情況,以及她考慮的治療方案。
無言也認真地邊聽邊做記錄,時不時步妖妖問起他的意見時也會根據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經驗說着自己的見解。
歸途中步妖妖雖然也給楊平施過兩次針,但都不是針對手臂上的傷勢,而是幫他治了治身上其他地方的暗傷。
上過戰場的人大多身上都有些傷,楊平也不例外,在真正開始治療手臂上的舊傷之前,最好還是將身體狀態調整到最好,也免得到時候要受大罪,即使是舊傷治好了也要元氣大傷養很久才能好。
她看得出楊平自從知道他們的身份後便更加迫切地想盡快把傷勢治好來回報他們,不願意爲了他的事情耽誤他們太多的時間和精力。
既然對方有這份心,她便也滿足一下好了,銀針治療其他暗傷,王府裡再配合着做些溫補的藥膳,等手臂上的舊傷治好以後,也能儘量少養一段時間便能康復。
明日的治療,便是真正開始針對手臂上斷裂的筋脈了,對步妖妖而言,這個過程並不如何麻煩,但楊平卻是要再次受一次罪。
“王,王妃,您說,阿平的手臂上的筋脈,要重新再挑斷一次……?”楊安氏,也就是楊平的妻子慘白着一張臉,下意識地按住楊平的肩膀,眼中滿是驚慌。
倒是楊平本人看起來非常冷靜。
步妖妖道:“沒錯,楊平手臂上的筋脈當初被利器砍斷後經過一些治療已經重新接上一部分,但因爲傷勢本身的確不輕,給他治療的郎中沒辦法幫他完全治好,就導致其中一部分長歪了,還有一段至今還斷着,這才導致楊平的手臂沒辦法靈活使用。”
說到這裡,微微停頓了一下給他們夫妻倆一個消化的時間,見楊安氏的神色稍微平靜下來,才繼續說道:“要是不重新將連起來的筋脈挑斷,我也無法保證能將這傷不留下一點後遺症的治好,反倒是剛斷裂的傷,治起來雖然要受不少罪,治療效果卻是最佳。”
“這……”楊安氏擔心地咬緊了下脣,張口想說能不能不用這種法子,卻在發現丈夫那雙滿是堅定的目光下將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只要能恢復成正常人,不論受多少罪我都願意!王妃您想怎麼做,儘管動手就是,這點苦,這點痛,我還受得住!”楊平斬釘截鐵地說着,直接將手臂伸了過來表明自己的立場。
楊安氏在旁邊再次紅了眼眶,眼中滿是心疼,卻沒有開口反對。
步妖妖微微點了點頭,讓楊平將衣袖擼起,在她曾經筋脈斷裂的位置比了比,才朝被她特意叫過來的張海比了個手勢,後者拿出準備好的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二話不說,對着那裡便快狠準地劃了過去!
“唔!”楊平疼得悶哼一聲,當場白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