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殘愛

顧若離和白世英對視,兩人都笑了起來,她起身給白夫人行禮,“多謝夫人,不瞞您說,我和白姐姐建了很多方子,但都沒有信心。但這一次看到白家這個,我們都覺得可以試試,若是能成對於外科來說,真的是莫大的福音。”

“縣主客氣了。”白夫人含笑道:“不過,要是以前我大約不會答應,只是時過境遷,我心態也和以前不大相同,對這些事也看的淡了一些。”

顧若離笑着點頭去看白世英,她垂着眼簾,問道:“姨母她們,您怎麼處置。”

“賭約是她定的,自然要履行。”白夫人坐下來,“不但她們母子要離開白家,還不能用白家手藝在外謀生,以白家人自居。”

白世英沒有說話。

“白夫人。”顧若離問道:“白二夫人的藥方您確定是從闕郡王處得來的嗎?”

她忽然想起來毛葉,她那樣的人突然離開沅江來京城,是不是也是衝着闕郡王手中的白家秘藥呢。

“我起初並不確定,但方纔看過她的成藥我就知道了。份量不同藥味也不同,她的方子便就是我當年修改過的。”白夫人嗤笑一聲,“我當年年輕氣盛,覺得那方子不合適,才自作主張的修改,後來用過一次並未成功,我才知道,那方子上每一錢的重量都是祖宗衡量周全的,我改動真的是畫蛇添足。”

“這麼說,當年那位嶽……”顧若離停頓了那人的名字,“他是闕郡王派來您身邊的,爲的就是偷白家的秘藥嗎。”

白世英也看着自己的娘,眉頭輕蹙。

“也許吧。”白夫人看着手裡的茶,耳邊是外面的喧鬧和打鬥,她目光卻漸漸悠遠,“他來時,手中有個配方,是沅江毛氏的秘藥,我不知你見過沒有。毛氏治病,一是靠聖女的幻術和外人行託,二就是他們的藥,有些……麻木人心智,藥性能持續兩年左右,中間也有人會犯病,但具體的誘因我還不知道。他們的藥很奇特,我非常的好奇。”

“我見識過。”顧若離將毛葉在京城的事和白夫人說了一遍,“……誘因是鼓聲,有節奏的鼓點,能摧毀藥性。”

白夫人眼睛一亮,問道:“居然是這樣,我這些年打聽過許多在毛氏看病的人行蹤,今天頭一回聽你這麼說。”她顯得很高興,停了停又道:“但是不得不說,他們的藥有可取之處,你若想要做外科的縫合術,毛氏的藥對你來說或許有幫助。”

她當時在京城時就動心,只是藥方在毛葉手中,她估計過也搶不到,正好急着走此事便罷了。

“他們的藥方,你有?”白世英看着白夫人,語氣依舊不算好,“你不是說岳慶城來白家時,手裡有毛氏的藥方嗎。”

白夫人看了一眼女兒,點了點頭,道:“是!”她說着,起身去了隔壁的房間。

顧若離驚訝不已,看着白世英,道:“夫人真有毛氏的藥方?”

“她肯定有,若不然當年她不會娶嶽慶成進門。”白世英語含譏諷,“她做事很自信且目的性強,不可能爲了喜歡而真的對嶽慶城一門心思。”

白夫人確實有些自負,這一點顧若離已經感覺到了。

“就是這張,也一併給你們吧。”白夫人出來手裡多了一張宣紙,裱過了收藏的很好,她遞給顧若離道:“不過用的藥很少見,你也可以試試。”

顧若離有些激動的接過來,毛氏的藥有着麻木和控人心智的藥性,這一點真的很神奇,她仔細看了一遍,凝眉道:“……百花石蒜和洋金花……這份量也太大了,難怪老貞王妃會突然去世。”

“毛氏不算醫。”白夫人似乎瞧不上他們,“他們在京城立足艱難,能待的只有沅江了。”

顧若離將方子遞給白世英,白世英看過一遍收了起來,問道:“你當年給嶽慶城解毒了?”

白夫人一愣看向白世英,隨後又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不知道。”白世英道:“既然你曾用過秘藥,爲何不告訴白徵,你揹負了殺父之仇這麼多年,何苦來哉。”

白夫人輕輕一笑,道:“可最終嶽慶城還是死了,這有什麼區別嗎。”她當年救嶽慶城的藥,就是她自己修改過的,所以失敗了,最後嶽慶城還是腸穿肚爛而死。

有的事天註定的,誰也改變不了。

“有!”白世英道:“不是你下的毒,你爲何不解釋,你救過他你爲什麼不解釋。”

白夫人挑眉看着白世英,冷笑道:“你希望我解釋,是因爲怕我被人誤會,還是因爲你不願意看到素璋誤會我,而耽誤了你這麼多年。”

白世英忽然站了起來,冷聲回道:“便是沒有這些,我和他也不會有這些事,這世上不是所有女人都和你一樣。”

“和我一樣,我是什麼樣?”白夫人挑眉看着白世英。

白世英冷冷笑,道:“爲了目的不擇手段。”

“我道你這麼多年不願理我。我以爲你是嫉恨我殺了你的父親,現在才知道,你是不贊同我的行事方式。”白夫人點了點頭,道:“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神女降世,福佑衆生。”

“我就算不是,也不像你這樣只管自己,只管白家。沒有這天下,沒有太平盛世就算有十個白家,你又能怎麼樣。”白世英說完拂袖便想出門,剛走道門口就被進門的白徵攔住,他立在門口,道:“話沒說完,你走什麼。”

“我走不走和你無關。”白世英昂頭看他,道:“你我有殺父之仇,你白家不共戴天,你都不記得了嗎。不用整日在我面前清高寡淡,恨就是恨何苦掩飾。”

話落,她去推白徵,“讓開。”白徵卻反手握住她的手,道:“把話說完。”

白世英擡手就扇了他一個耳光,道:“你我之間沒話說。”

白徵毫無反應,依舊握着她的手不鬆。

“你回來後整個人都浮躁了。”白徵柔聲道:“若是因爲白凱,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

白世英冷笑着,道:“殺你?我便是恨你們都嫌髒了我的心。”

“好了。”白夫人道:“都坐下來,把話說清楚,你們是想死還是想活隨便你們。”

白世英甩開白徵的手,站着沒動。

白徵則堵着門,他若不離開白世英是出不了門的。

顧若離看的愕然,這樣的白世英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以前她都是很溫和,鮮少見到她發脾氣的時候。

難怪以前覺得她只要和白徵碰上就感覺很怪異,原來她也有脾氣暴躁的一面。

她不禁心頭失笑。

“我的病,縣主說了明年死不了。”白夫人淡淡的道:“所以我不強求你留下來,但是,等我死的那天你必須要回來繼承家業。白家不是我們的白家,是整個白鎮整個保靖的白家,我們不能倒,有多少張嘴靠着我們吃飯。這和你的大愛沒有衝突不是嗎。”

白世英沒有說話。

白夫人又道:“你的資質我看到了,秘藥你也會了,將來做家主毫無問題。至於你的婚事,我今天就可以承諾你不想插手,只要你將來生出繼承人,她的父親是誰和我毫無關係,僅此而已。”

白世英皺眉回頭看着白夫人,道:“我的夫君,只有白凱!”

“隨你。”白夫人道:“我只要繼承人。”

白世英冷聲道:“不可能。”

她話落,顧若離就看到白徵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這不是你說了算的。”白夫人掃了白世英一眼,又道:“你心中若無責任和使命感,就是製藥再嫺熟也撐不了大家。這一點你可以和縣主學,她的心中不單單只是提高自己的醫術,她所追求和看到的,是整個大周的進步。你有嗎?”

白世英蹙眉,反身落座眯着眼睛道:“我是什麼人我很清楚,不用你來提點。”

“行。你是聰明孩子,你自己想想吧。”話落,白夫人又看着白徵,道:“素璋,你我的恩怨你要報仇,也歡迎你隨時來。至於藥方,這麼多年我也不曾真正去找過,索性是假的,便讓他過去的。你們父子是什麼人,是誰的人和我白家沒有關係。”

白徵淡淡的道:“再等等吧,等有一日山高水長我心胸更廣一些時,再來看待曾經的仇恨,或許,結果也會不一樣。”

他不是不報仇,而是不想讓自己衝動而爲。

對於父親……他是恨的,恨他當年所作所爲,那麼多的孩子他親眼見他一個個推入火坑,恨他爲了目的到白家,寧願改姓丟棄祖宗……可是,那是他的父親,給了他生命的父親,他沒有選擇更沒有資格去恨。

“行了。”外面的打鬥歇了,白夫人看着白世英,道:“我活着,你可以肆意瀟灑的活着。我死了你就是家主,這是命,你沒的選擇!”

話落,他拂袖便出了門。

顧若離走過去坐在白世英身邊,握着她的手,白世英和她搖了搖頭,道:“我沒事……這些話她不是第一次說了。”

她和白夫人的相處模式,讓她想到了方朝陽。

要過年了,不知道她一個人在家裡吃年夜飯是不是很冷清……

顧若離心頭嘆了口氣。

“你們打算去關外?”白徵在對面坐下來,顧若離點頭道:“七爺在開平衛等我,我們打算等年初二就出發,白先生你呢,有什麼打算?”

白徵看了一眼白世英,望着顧若離道:“多年未曾去關外,難忘那邊的日落日出,這一次索性無事我和你們一起吧。”

顧若離挑眉餘光看了一眼白世英,含笑道:“我自然是歡迎白先生和我一起的。”她說着,指了指外面,“周錚他們還在等我,我下會家去等你們。”

話落,她鬆了白世英的手,含笑出了門。

“你什麼意思。”白世英看着白徵,白徵道:“我想去,和你無關,你也不用自作多情。”

白世英抿着脣點了點頭,道:“行!”話落她起身出門。

白徵靜靜看着她的背影。

此刻,白二夫人氣的暈倒在自己的別院裡,白睢楠回頭呵斥婆子,道:“你確定看到了大小姐和那個縣主還在家裡?”

“是的。”婆子回道:“大小姐和靜安縣主就是從院子裡出來的,還有大少爺也從裡面出來的。”

白睢楠思索了一刻,換明白了什麼,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他就說白夫人怎麼可能製出藥來,原來是白世英和靜安縣主在幫他。

可惡!

“睢楠。”白二夫人醒了過來,看着白睢楠道:“快,給京城寫信去。”

白睢楠點頭,道:“娘,您彆着急我這就寫信。”

白世英和顧若離對面坐在馬車上出了白府,顧若離掀了車簾看到白徵騎馬隨在一邊,她放了簾子低聲問道:“你和白先生……是因爲白凱的死嗎。”

“嗯。”白世英語氣失落,“當年白凱中毒我娘製藥未成,白凱受不住便上吊自縊了……他自縊時白素璋就遠遠看着,眼睜睜的看着白凱嚥氣的。”

顧若離皺眉,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白先生看到了卻無動於衷呢。”

“白芷說的。我去時白芷正發瘋的要和他打架。”白世英垂着眼眸,道:“事後我問過他,他也承認了。說自己問心無愧。”

顧若離愕然,掀了簾子又看了一眼白徵,隨即想到了什麼,問道:“白先生是覺得白凱的毒既難解,不如早點死了好解脫?”

“呵!”白世英道:“他要真這麼想的,我就更和他無話可說了。”

顧若離嘆了口氣,有的時候兩個人就是站在彎路上,怎麼也拐不回去,只能慢慢來,“要過年了,你是準備和我在賃的宅子裡過,還是回來和白夫人一起?”

“和你一起吧。”白世英道:“我不想回去。”

顧若離點頭,也不想勉強她,慢慢走着,她將兩張藥方拿出來看着,白世英便丟了方纔的話題和她道:“這兩日我將藥配好,走前先將毛氏藥製出來,白家秘藥等去了開平衛我再做。”

“好!”顧若離期待不已,若是成了那她的手術,“我真的好期待。”

白世英也一掃方纔的陰霾,含笑道:“是,我也很期待,期待你的第一次大手術成功,期待你所說的中西醫結合醫院,能夠屹立在大周每一個地方。”

“好。”顧若離道:“讓我的顧氏同安堂,讓你們白家醫館,屹立在每一個有人的地方。”

兩人說完,噗嗤一聲一起笑了起來。

“這夢不錯。”顧若離笑着道:“我做了好些年了,現在終於見到曙光了。”

白世英卻是笑容一淡,問道:“你覺得我應該接管白家嗎。”

“我不知道,你的心情和過去我不懂也沒有經歷過。”顧若離低聲道:“我只能說我自己。若是換做我的話,我大概會接管,因爲覺得不好所以纔想要親手將它改好,改成我想要的那個樣子。”

白世英摸了摸她的頭,道:“她說的沒有錯,我真的應該和你好好學學。”

顧若離掩面而笑,朝白世英伸出手來,握了握道:“白小姐,以後我們互相學習,共同進步。”

“這是什麼意思……”白世英一愣,也學着她的樣子顛了顛手,“共同進步。”

顧若離哈哈大笑,抱着白世英道:“不錯,白小姐孺子可教。”

白世英失笑敲了她的額頭。

車外,白徵聽到了兩人的笑聲怔了怔,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白世英的笑聲了,甚至於她的笑容他也許久沒有看過。

“白二夫人就這麼趕出來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白夫人能應付嗎。”顧若離覺得白二夫人母子不是省油的燈,今天吃了悶虧,定然不會老老實實的認栽。

“她只是身體不好。”白世英譏誚道:“若不然,我姨母爲何忍了這麼多年才動手。”是因爲白夫人身體不好,又將她找回來的緣故。

若不然白二夫人不敢動手。

“那就好。”顧若離鬆了口氣,“我讓周修徹去盯着白睢楠,既然他們的藥方是從闕郡王處得來的,那麼她們就定然還有聯繫,說不定會有別的收穫也未可知。”

她這次來白家,有很多的意外收穫,她想了想掀了車簾看着白徵,“白先生,你認識霍繁簍嗎?”

白徵面色微微一窒,和她笑了笑,幾不可聞的點了點頭。

“真的認識?”顧若離回頭和白世英對視,兩人都很驚訝,“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爲何我從未聽霍繁簍說起過你。”

白徵策馬慢慢走過來,隨着馬車走着,回道:“他幼時曾我父親一起,我認識他,他並不認識我。他們兄妹三人頗爲聰明,後來又隨我父親去了嶺南,我不曾去也不曾和他麼接觸過。”

“難怪嶽慶城常常不在家中。”白世英喃喃的道:“他就是收養霍繁簍他們的那個頭?”

白徵微微頷首,道:“是。不過他們並不知道我父親是說,彼此見到的至少易容後的樣子。”

顧若離忽然很心疼霍繁簍,當時的他並沒有選擇吧,否則以他的反骨也不會任由人擺佈和指使……在一個幼小的孩子心中,能吃飽能活着就是天大的事。

一行人回了顧若離租賃的宅子裡,白徵沒有推辭的就住了下來,白世英不說話顧若離是不會趕白徵的,大家不再管白家的事,熱鬧的準備年貨。

年三十那天,顧若離洗漱沐浴在院子裡擺了貢品祭祖,白世英看着發了一會兒呆,“我想去我父親墳上看看。”

“下午我陪你去?”顧若離問道。

白世英笑着搖了搖頭,道:“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

顧若離頷首。

晚上,大家吃了年夜飯,放鞭炮,守歲,第二天中午各自睡到日上三竿,顧若離還是去給白夫人拜年了。

白家纔出的大事,宅子裡很安靜,白夫人正盤腿在炕上打坐,口中念着佛經,顧若離見了有些意外,白夫人笑着道:“……佛經能使人心靜,我今兒也試試。”

顧若離應是,“是這樣的,人活着心態最重要。”

“我將你添減的方子製成了藥丸,這樣也能方便一點。此事真要多謝你。”白夫人道。

顧若離笑着應是,陪着她說了一會兒話,便告辭出來了,白夫人讓人給白世英和白徵一人送了三千兩的銀票,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說。

白世英拿着銀票沉默的坐着,許久都沒有說話。

正月初二他們就離開保靖往西北去,一路風雪未停,但新年的氣氛卻很濃。

此刻,京城中趙凌坐在御書房正和趙樑闕說着話,他道:“朕還只看那位姓周的蘇州女子不錯,其他的就隨意留下幾個便是。”

“那就將蘇州周氏留下來。”趙樑闕翻着名單,又點了一個阮氏,“這個也不錯,江西人事無論是容貌還是才情都不錯,要不然封個婕妤吧。”

趙凌頓時皺眉,這是他選妃趙樑闕提的要求比他還要多,可到底沒有說出來,道:“行,就按王叔的意思。”

“好。”趙樑闕收了摺子,道:“戶部缺了一個侍郎,微臣也有一人與您推薦。”

趙凌想了想,才記起這件事來,疑惑的道:“朕今日早朝已和翁閣老說過,人選也定了。不過小事,王叔怎麼現在又提了。”

“聖上說的那人有些不妥。”趙樑闕說着遞了個摺子上去,“您看看這是他以往的履歷……”

趙凌眉頭緊蹙看着趙樑闕,心頭悶悶的。

御書房外霍繁簍和成一比劃了手勢讓他不要通稟,便又獨自走了,成一追過來問道:“霍大人要去哪裡?”

“我隨便走走。”他說着又問道:“賢妃近日如何?”

成一就回道:“賢妃娘娘有些不舒服,這幾日都在宮中沒有出來,聖上也去看過一回,別的倒沒有什麼。”

霍繁簍點了點頭,一個人在宮中暢通無阻的閒逛了許久,纔出了宮門。

路過三牌樓時他頓了頓,拐了彎回了自己的宅子,毛葉正站在門口等着他,問道:“不是要請我吃飯嗎,何以過年的時候不見你的人。”

“聖女這是想我了?”霍繁簍呵呵一笑,從轎子出來挑眉看着毛葉,毛葉蹙眉道:“你去郊外的聞音閣了,聽說那邊的聞音是你相好的?”

霍繁簍哈哈一笑,勾着毛葉道:“你想多了,我和她不過朋友罷了。”話落又道:“想好沒有,什麼時候和我洞房嗯。”

“你明知我不能做這些事,你還偏來強求我。”毛葉冷臉道:“你若每次都提,那我們不要再見了。”話落,便拂袖走了。

霍繁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直等到毛葉走遠了他才無所謂的笑了笑進了門,雷武道:“聖女生氣了?”

“明天就會再來。”霍繁簍丟了自己的披風,“賤貨,永遠都只是賤貨!”

雷武垂着頭,他知道霍繁簍這是起毛葉和顧若離鬥,氣的顧若離離開的緣故……如今他回頭來,幫着顧若離出氣呢。

有時候,他也不知道怎麼去評價霍繁簍,想要心疼他,可他卻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打聽過了嗎。她還在保靖嗎。”霍繁簍端茶喝着,雷武回道:“是的,在那邊和白世英一起過年的。不過白家的事好像和郡王有點關係。”

霍繁簍手一動,停下來看着雷武問道:“什麼關係?”

“有個什麼秘方,當年有個叫嶽慶城的人投了送給郡王……幫助,您認識這個嶽慶城嗎。”雷武問道。

霍繁簍的手指被燙的一抖,他醒了過來笑了笑,道:“不認識!”

他以前不認識,現在認識了……原來嶽慶城就是那個老頭。

這世間說小還真是小,彎彎繞繞,大家都有瓜葛呢。

“這麼說來,毛葉願意來京城,也是白家的秘藥。”霍繁簍靠在椅子上,含笑道:“那麼鄭氏呢,也是因爲這個藥?”

看來他還真要查一查。

“還有一件事。”雷武低聲道:“貞王府的二公子最近有些奇怪。”

霍繁簍挑眉,趙堇嗎,就是那天在家裡見着顧若離眼睛發直的那個蠢貨,“怎麼個奇怪?”

“不單他一個人,還有貞王。”雷武道:“現在還不好說,屬下再盯着一段時間看看。”

霍繁簍輕嗯了一聲,正要說話,院子門被人踹開,毛葉站在門口冷冷的看着他,道:“不是請我吃飯嗎,捨不得你的銀子,我可以暫借給你。”

“好啊。”霍繁簍呵呵一笑,“將你的人一併借了更好。”

毛葉冷哼一聲,道:“你這般輕浮,和靜安縣主時也是這樣?”

霍繁簍幾不可聞的皺眉,嘴上卻是笑道:“是啊,她最是不喜我這樣了。可這是性子,如何能改。現在不就讓我遇着喜歡我這樣的姑娘了嗎。”

毛葉轉身出了門,霍繁簍抓了披風慢條斯理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