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臺?”
葉歸越眉頭一挑,徐公公忙道,“就是信國公府大老爺,半個月前擢升御史臺了。”
“升他做了御史臺?”葉歸越望着文遠帝的眼睛怪異了,一臉你會做皇帝嗎,文遠帝差點沒氣瘋。
“有何不妥?”徐公公忐忑着問。
“信國公府還真不能小瞧了,出了那麼大的醜聞,還能瞞過去。”
葉歸越三言兩語就把信國公府大老爺在視察途中,醉酒調戲地方官員小妾的事抖了出來,這樣的人,還來彈劾他?
文遠帝的臉都氣青了,當即就吩咐人去把信國公府大老爺逮捕入獄,以待後審,徐公公也無語了,這是找死啊,虧得上回還有那麼人多舉薦他,說他爲官廉正。
葉歸越見沒他什麼事了,行了一禮,便要告退,走了兩步,想起一件事,問徐公公,“你還記得先皇后邊有個丫鬟叫梅雪吧?”
徐公公子一怔,不懂他爲什麼這麼問,點點頭,“她與老奴是同鄉,進宮後,對她多有照弗,說來已經有十幾年沒見了,郡王妃怎麼認得她?”
“她說當瞅見你抱着大皇子出宮,一路跟隨……。”
就在這時,一個小公公領着冷石進來,冷石來不及請安,便道,“爺,您快回府吧,郡王妃要把在水一方換了瓜子花生吃……。”
“再說一遍。”
葉歸越壓根都沒聽清楚,冷石更急了,“府裡太太指責郡王妃胳膊肘往外拐,釀酒方子不給她們給楚大少爺他們,郡王妃被的沒辦法,就同意了。”
葉歸越眉頭一皺,她不至於這般糊塗纔是,從來只有她坑別人,哪有別人坑她的道理?
文遠帝笑道,“既然她吃瓜子花生,回頭讓御膳房送幾十斤去。”
徐公公連連點頭,就有小公公去吩咐了,徐公公還想着梅雪的事,畢竟隔的有些久了,乍聽起,有些記不起來了,等想起來時,葉歸越已經邁步出了御書房。
徐公公忙回頭稟告文遠帝,聲音還帶了抹急切,“皇上,怕是有那孩子的消息了。”
文遠帝手裡拿着的筆就那麼掉了下去,“你再說一遍!”
徐公公喜不自勝,“皇上,那孩子有消息了,當奴才是要送梅雪出宮的,讓她在宮門口等候奴才,誰想皇上臨時起意,奴才只好送那孩子出宮,怕就是那時候,梅雪跟着奴才,指不定那孩子就在她手裡,郡王爺知道她在哪兒,方纔一打岔……。”
“快,快去問清楚!”
“皇上您別急,一會兒奴才就去問,只是如今王爺也不再京都,就算知道了又能……?”
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尾,文遠帝的心一下子就冷了,“這一場戰還不知道要打多久。”
一刻鐘,葉歸越出宮,元皓,楚沛還有容景軒等在宮門口,“你這進宮一趟足足半個時辰啊,沒讓我們三個等成望夫石,今天怎麼也得搓一頓好的,我們已經在在水一方定了包間了,去吧。”
冷石在一旁,心急如焚,“在水一方都快成別人的了,還顧着吃呢。”
元皓大驚,“怎麼可能?誰買的起在水一方?”
一年兩百萬兩的收入輕飄飄,誰能買的起?怕是朝廷都不行!
冷石有心想說,你也買的起,只是張不開那個口,不然回頭誰來擺放郡王府,拎點瓜子花生就夠了。
元皓幾個壓根就不信,要跟着葉歸越回去看看,結果到鎮南王府門口,卻見到好些小廝丫鬟擡着東西進去,守門小廝納悶了,“這都第四撥了,還不夠呢?”
丫鬟沒好氣道,“沒眼色的東西,也不知道搭把手。”
守門小廝正要搭手,卻見到葉歸越幾個過來,忙直了腰板道,“在水一方是誰都能肖想的嗎,吃些苦頭也是應該的。”
葉歸越滿頭霧水的進去,元皓還伸手抓了一把瓜子,一路吐着皮進的府。
臨墨軒,進進出出都是丫鬟婆子。
院子裡,堆積着十幾袋子瓜子花生,還有好些水果,柏香正一臉愁苦的看着這些瓜子,還有些恨恨的,恨不得把它們搬回去砸幾位太太上纔好。
知晚則站着那裡,悠哉的啃着蘋果,眉間都是笑,越是見她笑,臨墨軒的丫鬟都快哭出來了。
竹香可憐巴巴的望着知晚,“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咱們是女子,出爾反爾也不是什麼大事,在水一方隨便哪一天的收入都足夠王府吃一輩子的瓜子花生了,不能因小失大啊!”
知晚伸手排了竹香腦門一下,“你知道什麼啊,不要小看了那些凳子,若是全部換成瓜子花生,我都可以再建幾百個在水一方了。”
竹香聽得目瞪口呆,到底誰在算計誰啊?
竹香回頭,院子裡的花生瓜子又多了一倍,丫鬟婆子還在源源不斷的送來,很快就堆了小山高,竹香又開始愁了,這麼多,怎麼吃的完啊?
“來得早不如來的巧啊,”知晚嚼着蘋果,望着楚沛幾個,笑的見牙不見眼,“這麼多瓜子花生我可吃不完,你們叫那三千府兵來吧,一人扛一袋回去慢慢吃。”
元皓大笑,“郡王妃出手就是闊氣,我就替他們謝謝你了。”
說話間,又多了幾十袋子的米,柏香捧了一些來,驚道,“這是珍珠米呢,連珍珠米都送來了,府裡肯定沒多少米了。”
知晚瞧的無語,“送一些去大廚房,叫他們煮了,別大家晚上都餓肚子。”
姚媽媽過來道,“有想要在水一方的心,還要吃飯做什麼,既然都送來了,自然是信心十足,柏香,叫人把珍珠米和那些上等粳米搬到米庫去。”
柏香高興的應了一聲,便招呼幾個婆子來搬米,還一邊吆喝着,“麻溜點,一會兒搬完了,我請你們吃牛幹棒棒糖。”
倒是鄭媽媽瞧着,眉頭眯了起來,郡王妃果真是玲瓏剔透,別人沒注意道,她可是瞧清楚了,送東西來的丫鬟婆子是越來越多了,幾位太太又是分開的,那便是四份。
這些太太也是活該,貪得無厭,佔便宜,郡王妃能爲了百兩黃金砸暈郡王爺,會是那麼輕易放棄在水一方的嗎?
偷雞不成蝕把米。
好好地舉辦個晚宴,替郡王爺郡王妃接風洗塵不好麼,非得鬧成這樣。
鄭媽媽叫人搬了桌子出來,就擺在樹下,讓他們一邊說話,一邊看鬧。
楚沛和容景軒見知晚笑的清冽,安靜,再看葉歸越眸底的寵溺之色,心底微微泛澀,轉而問知晚,“你那麼有把握?”
知晚呷着茶,明媚的臉色劃過耀眼的笑,“若是當算糧食,大米和小麥的話,大越朝近一千年的糧食才能夠,你覺得爲了這些,我搭上一個在水一方不划算?”
容景軒愕然,這是不划算的事麼,怔怔的望着知晚,就聽她憋笑道,“早知道我就用這一招讓永州的商人官員捐糧食了,白白搭進去我那麼的本錢。”
柏香咯咯的笑着走進,“郡王妃,奴婢聽你的吩咐通知各大糧鋪,把糧食拉到了王府跟前,幾乎是一般來就沒了呢。”
鄭媽媽嘆道,“在水一方開張幾,就有了一百六十多萬兩收入,便是爲了這些,幾位太太就是花上幾萬兩也捨得。”
銀子花了也就罷了,偏偏滿足不了郡王妃的要求,白白付之流水。
不到一個時辰,臨墨軒就堆滿了糧食,主要還是大米小麥爲主,便宜不說還米粒多,划算啊!
元皓領着三百府兵魚貫而入,楚沛激動啊,“你們是要上戰場的,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些都是你們的糧草和牙祭,別弄混了,仔細搬走。”
那些府兵激動的不行,“遵命!”
一人扛兩大包,輕輕鬆鬆的就了門。
然後,京都就有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三百府兵兩排扛着米包走。
不少路人都議論紛紛,“鎮南王府今兒是怎麼了,郡王爺郡王妃好不容易回來,卻一邊買糧食一邊又叫人扛走,爲何不直接在糧食鋪買,這不是浪費人力嗎?”
“貴人行事豈是咱平頭老百姓琢磨的透的,填飽肚子纔是正經,糧鋪招人,趕緊去搭把手,掙兩個酒錢也好啊!”
楚沛盯着元皓,“怎麼就帶了三百府兵來?”
元皓撓額頭,“三百擔不少了,我沒想到有這麼多。”
那邊竹香跺着腳過來,手裡一把小黃米,氣的炸毛,“太狡猾了,竟然用這樣小黃米也算作一粒!”
知晚捻起一粒,笑道,“別惱,這米不錯,一會兒熬粥喝,今兒心好,送一大袋去在水一方,熬了牛小米粥,給每位客官送上一碗。”
那邊就有小丫鬟圍了上來,“竹香姐姐,你有郡王妃蒹葭閣打折的牌子,給我們帶幾斤牛幹回來,回來再給你銀子。”
竹香咯咯的笑,背脊的直直的,拍着小脯道,“提什麼銀子啊,算我請客,我去了,你們仔細照看着。”
小丫鬟婆子連連誇她好,忙活起來更加不遺餘力。
整個王府都因爲那六十四個凳子動了起來,幾位老爺也都回來了,在水一方的收入叫人迷了心智,讓他們大力支持幾位太太的做法。
姚媽媽見院子裡一團糟,早早的叫丫鬟把花卉搬回了屋,隨她們鬧騰去了,自己帶着四個小丫鬟去廚房,她可沒忘記郡王妃午飯還沒吃呢,這些個丫鬟一瞧見好玩的事,就忘了本事,真真是該打。
元皓幾個也沒吃,就將就着用了午飯,才吃了兩口呢,徐公公就來了,只帶了兩個隨小公公,那些賞賜的東西都沒給進府,進進出出的都是人,一不小心磕壞了,誰賠的起啊?
再者,那些東西雖然稀罕,但是郡王爺並不缺,就把銀海紗拿了來。
對於徐公公,知晚是很喜歡的,笑道,“公公吃了沒,不如一起用些吧?”
徐公公連連搖頭,他可不敢與這些人一塊兒用飯,忙道,“用過了再來的,府裡忙,皇上的賞賜都不敢拿進來,怕磕壞了,就先放在前院,回頭讓葉總管給您送來,另外皇上有幾句話要和郡王爺單獨說。”
徐公公說完,見葉歸越蹙眉,忙又加了句,“不急,等郡王爺吃完了也一樣。”
知晚聽了汗噠噠的,徐公公怎麼也是皇上邊的大紅人,好像很怕她相公似地,便推了葉歸越的胳膊道,“幾句話一會兒就說完了,別讓公公久等了。”
葉歸越這才歇了筷子,邁步朝書房走去,徐公公感激的看了眼知晚,福便追着走了。
楚沛夾菜,邊吃邊道,“皇上拿越兄沒輒,越兄唯你是從,你絕對算得上是太皇太后級別的人物了。”
知晚看着他,想着李嬤嬤說的話,眉頭輕挑,不經意問道,“若你是大皇子的話,你會怎麼看待鎮南王府?”
楚沛猛然一咳,烈酒嗆吼,眼淚都辣出來了,“不帶這麼問的,誰不知道大皇子出生沒幾天便夭折了,鎮南王是大皇子的親舅舅,得鎮南王府相助,太子之位還不是唾手可得?”
“太皇太后可是太子的曾祖母,”元皓大笑。
楚沛橫了他兩眼,“酒都堵不上你的嘴。”
一會兒後,徐公公出來了,一路上眼睛都盯着楚沛,上下左右瞄着,以前沒注意,這會兒看,是有那麼幾分長的像鎮南王。
被徐公公這麼盯着,楚沛打了個寒顫,以爲不小心把米粒粘在了臉上,忙擦了下,見元皓也盯着他看,“臉上沒花啊,怎麼就入了徐公公的眼?”
徐公公輕咳了一聲,行禮道,“難得出來一趟,老奴趁機去在水一方泡個水澡,就先告辭了。”
知晚給鄭媽媽使了個眼色,鄭媽媽就塞了個荷包過去,並送徐公公出門。
徐公公美美的泡了個澡,又捏了個背,那叫一個舒坦啊,難怪皇上心心念念着要出來呢,着實不錯。
小公公進來道,“公公,楚夫人已經等候在達觀軒了。”
徐公公點點頭,由着小公公扶着起。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