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助紂爲虐,咱們反而還要做這種承諾。”宋氏滿心的鬱悶,放下湯匙嘆了口氣。
傅縈莞爾,帕子優雅沾沾嘴角,“他們雖是助紂爲虐,卻也並非是主犯,就是上頭真正做法的人,娘即便拿住了都未必能開發,還能將個下人如何?若是他們偷盜,咱們可扭送官府,行徑惡劣的打死也無妨,只是這樣畢竟是治標不治本。況且老太太也未必會吩咐他們做事,他們頂多是知情不報罷了,畢竟罪不至死。而今當務之急,還是先讓他們說實話。就算要與老太太去理論,也得有證據。”
宋氏昨夜只是懷疑老太太,如今聽聞傅縈一席話,已經可以確定了。
這叫什麼事兒?他們養着他們,還養出了罪過,趁着人不在家的功夫竟做出如此齷齪的事。想起從前老太太對傅縈做的那些事,若那不是傅剛的媽,她真恨不能宰了她了事。
“這事兒你不必理會了,後頭的交給娘便是。就算因她是你爹的娘,她的子嗣又皆亡故,我身爲長媳看在你爹的面上不好將她攆走。可是她做的這樣過分,我也不會便宜了她!?”
一猜就是這樣。
傅縈似笑非笑,“您不便宜她還能如何?”
宋氏被她的語氣激的心裡像是燎了一把火,“你且看着就知道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瞧着娘怎麼收拾他們。”
宋氏氣哄哄的帶着瑞月去柴房了。
珍玉這才擔憂的道:“姑娘,您方纔那樣語氣對夫人說話,着實不妥。”
梳雲也道:“夫人其實也是爲難的,畢竟身爲長媳。看在侯爺的面上也要善待老太太。”
“善待是應該的,只是對老太太不值得。”
傅縈嘆息,突然就想起當日發現老太太的飲食中有毒,蕭錯說的話。
他讓她裝作不知道。還說那樣的敗家娘們死了乾淨。
看着桌上精緻的四碟小菜和吃剩一半的粳米粥,傅縈突然覺得沒食慾了。
“我出去走走。”
“姑娘,您早餐還沒用完呢。”
“叫人收拾了吧。珍玉陪我出去。”
尋了白紗帷帽帶上,傅縈就帶着珍玉去了外院。
梳雲只當傅縈是好奇柴房裡事情的發展。去偷看熱鬧了。
出了二門。傅縈卻沒往柴房方向去,而是站在廚房所在的小院門前。
珍玉看了看傅縈,又看了看廚房。低聲道:“姑娘若是有什麼想吃的就吩咐婢子,婢子去告訴廚子。”
她看起來就是個吃貨嗎?整日裡除了吃就沒別的追求?
傅縈無奈的搖頭。
罷了,就算見了蕭錯又如何,她是不可能直接開口問蕭錯的。就算他知道一些什麼。依靠一個不算親近的男子畢竟不妥。他們都默契的把握着互利的度,既然蕭錯沒有來主動告知。恐怕這其中也存了一些利益關係。
傅縈緩緩轉身:“咱們回去吧。”
“啊?”這就要走了?珍玉望着傅縈的背影,心下一緊。看來此番大事着實是讓姑娘焦急了,連吃都不能令她動心了。
二人方走了幾步,就聽背後傳來爽朗的笑聲。“怎麼不進來說句話就走了?”
回頭,就見蕭錯穿了身簇新的淺灰細棉短褐,抱臂斜倚着門框含笑望着她。他頭髮不耐煩結髻。用頭繩在頭頂高高的束成一束,加之他健康的膚色和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瞧着甚爲俊朗。
“你怎麼出來了?”傅縈大大方方的隔着帷帽垂落的輕紗欣賞美少年。
“不出來你就要走了。我能不出來嘛!”蕭錯無奈,負手緩步走近,“你怎麼了?有事兒找我?”靠近她身邊,她的面龐在輕紗後看不真切,是以無法從她的神色判斷她的情緒。
蕭錯聲音越發的關切:“是不是受委屈了?還是你母親說什麼了?”
傅縈這下子知道“砰然”是什麼滋味兒,他靠近時,她真切的感覺到胸腔內的震動,臉上騰的燒熱起來。生了這麼一張顏值爆表的臉,還偏要如此關切人的語氣來說話真的好嗎。
傅縈後退兩步,道:“瞧你說的,我成了受氣包了不成?其實我只是覺得鬱悶。隨便逛逛罷了。”
她向後躲時,蕭錯便已意識到自己言語上不妥,對着一個姑娘家如此說話未免太殷勤了一些,只是看着她不似平日那般活蹦路那條的,他就覺得心裡堵得慌。
怕她窘迫,蕭錯笑道:“我也知道你不隨便受氣,就是跟你客氣一下。”
客氣一下……
剛“砰然”過的傅縈明明知道他可能是在逗她,依舊忍不住心塞的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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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輕紗,蕭錯看不清她表情,可也想象得出她如今的模樣必定是圓溜溜的瞪着大眼,氣鼓鼓的嘟着小嘴。
他的心一下子軟了,就像是捧着一隻毛茸茸的小奶貓一般,那樣又愛又憐的心情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罷了,不逗你了。”蕭錯道:“咱們尋個沒人的地兒說話吧,此處太過顯眼。”
回身進了廚房所在院落,示意傅縈跟上。
傅縈略微猶豫,就帶了珍玉進了院門,蕭錯讓傅縈跟她進了倒座靠近西側的第一間,珍玉瞧見孤男寡女竟然要共處一室,唬的臉都白了,“姑娘,這不妥,若是叫人瞧見了,姑娘一輩子的名節可就毀了!”
蕭錯擺手,“放心吧,沒人能瞧得見。”
“可是即便沒人看見也不妥啊。”
傅縈想了想道:“那你跟着一同進來。”
蕭錯無所謂的攤手,在裡頭靠近後窗處坐下。傅縈則摘掉帷帽,在臨近門前的圈椅落座。二人之間相隔的是這屋子中最遠的距離。
珍玉站在傅縈身側,卻瞧見門外阿圓和阿徹不知何時已經守在了院子裡。
傅縈知道他安排的必然妥當,不會有人偷聽,這才道:“我知道這件事與我祖母脫不了干係,也知道我母親愛重我父親,不會將他的母親如何的。是以心中苦悶的很。”
蕭錯見她如此坦誠,又是替她心疼,卻因沒哄過女孩子開心,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傅縈也並非是要他安慰才說這些,轉而道:“不過,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我想利用這件事,狠狠的摸趙家一把。”
這詞兒用的……
爲什麼他聽了這麼興奮呢!